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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九章 深坐顰蛾眉 文 / 夜雨連天

    陳雲生又退後了一步,他的後背已經頂到了牆壁,冰冷堅硬的牆壁令他暈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右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一旁,不小心碰落了那個老舊的香囊。

    女子身影一花,那個香囊已經握在手中,香囊入手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頗為複雜,一雙妙目看向陳雲生的眼神變得有些深意,遠不似剛才那般水汪汪,霧濛濛。空氣中的曖昧驟然變少,多了幾分清冷。

    過了半晌,女子搖了搖頭,蹙眉輕吟道:「你是個好人。等我一會兒。」說罷,她身影一飄,那層帷幕湧起,將她遮的嚴嚴實實。一盞茶的時間,女子再次從帷幕後走了出來,此時已經換上一身火紅的長裙,束帶裹住纖腰,裙擺宛如綻放的花瓣。

    女子的神態完全轉變,一瞬間變得冰清玉潔,拒人於千里之外。她輕輕說道:「叫我紅鸞。」

    「紅鸞應該不是一個名字,更像是一個代號。你對我的姓名知道了一清二楚,而我對你一無所知,這樣我們的信任又如何建立?」陳雲生蹙眉說道。

    紅鸞不悅道:「你真的很囉嗦誒。紅鸞就是我名字,至少別人都這麼叫,真名早就被人忘記了,就算告訴你也沒有任何意義。」

    「陳雲生。」雖然清楚紅鸞知道自己的姓名,可陳雲生還是鄭重地說了一句,兩個人的目光交錯了一下,相互點了點頭。

    紅鸞指了指屋中的兩張長背椅,示意陳雲生坐下,她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來自哪裡,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我認為我們有合作的必要。」

    「合作?」陳雲生身體一震,「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這很容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你是誰,如果我要想殺你,就算你有些手段,恐怕也敵不過司天閣的長老以及六卿。此刻,你的腦袋已經掛在天水城的城門上了。」

    「看著我的眼睛,和你一樣,我的目的是要姜家皇朝覆滅。要姜玉衡死,要所有姜姓的王族死。」女子一字一句地說出,完全不復方纔的嫵媚動人,變得有些竭斯底裡,令陳雲生多了幾分寒意。

    陳雲生沉思了一會兒,認真說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

    「利用?」紅鸞冷笑了一聲,「這世人之間恐怕只剩下利用與被利用了。只要這種利用有助於你復仇,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陳雲生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徐徐說道:「雖然是報仇,雖然是殺人,但是我行為受到內心的約束,這裡有一條線,我不會做那些我認為會違背我原則的事情。」

    紅鸞臉上的笑意更濃,陳雲生卻沒有絲毫的暖意,只聽她說道:「我不會逼你去做任何事情,相反我會為你行事提供更多的便利。」

    「譬如說呢?」陳雲生疑道。

    「比如你可以隨意出入南城,三道哨卡沒人敢攔你,這應該是一項不小的便利吧。我可以提供一份更有價值的暗殺名單,絕對比你從你主子那兒得到的更加詳細。別以為自己行蹤就絕對隱秘,有倒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然而我可以讓司天閣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要配合我的就是殺人,而我能做的就是確保你殺人無礙。」

    紅鸞聲音很輕,卻很冷,雖然有充足的陽光透過窗欞,但是空氣中仍然透著一股涼意。

    「我有一種感覺,似乎你比我更加希望看到西涼國覆滅。」陳雲生若有所思地說道。

    紅鸞哼了一聲,目有深意地說道:「我等這天很久了,遠遠過你,我的耐性變得很差,脾氣越來越大,你動手要快,需要什麼直接找黃*菊,或者今天早上見過你們的白梅。她們會定期去光顧你們的茶室,從今天起,無論是斧頭幫或是其他的雜魚都不會再碰你們了。安心的去做事情吧。」

    陳雲生指了指女子手中的香囊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件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

    這句話來的突兀,令紅鸞一愣,半晌之後,她面帶怒容地說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陳雲生歎了口氣,說道:「是的,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各取所需,僅此而已。但是奉勸你一句,仇恨如同泥沼,不要陷得太深,以免萬劫不復。」

    女子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活的時間比你久,用不著你來教訓。這裡有一張名錄,你拿去吧。」

    一張薄如輕紗的布帛飄到陳雲生身前,他伸手接住,攏目光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些名字。這些名字後面詳細的記錄了此人在司天閣中是什麼地位,對於司天閣的價值,以及修為層階。比他從西城巡檢那裡得到的更加詳細,但是名單卻少了很多,只有三十二個。

    收起布帛,陳雲生站起身來,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簡單的禮儀,轉身走出的小木屋。女子看著他的背影,深深蹙眉,兩道如同遠山一般的黛眉在眉心糾結著,彷彿觸動了塵封在內心中的記憶。

    她撫摸著那個老舊的香囊,眼中儘是蕭索,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雖然紅顏美艷無雙,而神情卻孤獨異常,形如一個守望夫君的閨中之人。

    陳雲生來到院子外,老遠就看到凌寒羽正和黃*菊掙得口舌生煙,七葷八素。只聽黃*菊說道:「別的不說,這百年的雪參絕對有益氣安神,調節腸胃的作用,這點難道你不承認嗎?」

    「承認?除非我是瘋了。雪參是有益氣延年的作用,這個倒不假,但是調節腸胃就算了。半棵下肚,我保證你半個月不想吃東西。補得很吶,就你這樣的,恐怕都要長出鬍子來。」凌寒羽不屑地說道。

    「放屁!真是臭不可聞。我就吃過雪參,怎麼沒見長出鬍子。」黃*菊較真道。

    「嘿嘿,怪不得智商這麼低,原來大補之物吃多了,你若少吃一點興許能夠理解我所說的。」凌寒羽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哧」的一聲,黃*菊氣的俏臉生寒,竟然拔出一柄寶劍,劍刃泛藍,劍尖指向凌寒羽的鼻尖,眼看就要刺下。

    凌寒羽卻非常鎮靜,他退後一步,笑嘻嘻說道:「你家主子若見到你如此對待客人,不知今天晚上要如何罰你。」

    黃*菊臉色一變,半晌之後,咬了咬牙,狠狠說道:「就算拼著主人責罵,也要給你這個惱人的東西來點教訓,讓你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凌寒羽嘿嘿一笑,身子如風一般閃開,在不大的空間中閃轉騰挪,饒是黃*菊那柄劍時而飛出,時而握在手中,動靜皆宜,也沾不得他半點衣衫。

    陳雲生哼了一聲,凌寒羽收了身法,來到他的面前。這時黃*菊累的一臉通紅,氣鼓鼓跑過來,看也不看陳雲生一眼,一溜煙跑入院子中。

    「怎麼?竟然和那位王妃談了這麼久,我有些好奇,你們都談些什麼了。」凌寒羽不懷好意地看著陳雲生問道。

    「和你無關,這裡有份名單,現在還早,我們今天晚上要做單生意再回去。」陳雲生對凌寒羽有種天生的反感,這和當初在鹹州城,兩個人不愉快的照面有關係。在陳雲生心中,對方注定便是一個紈褲之人,整日浪蕩於街巷,憑藉著自己司天閣的身份,四處招搖,欺凌弱小。

    凌寒羽卻如同老油條一般渾不在意,跟著陳雲生從原路返回,兩人跳出太子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輪紅ri西墜,染得房簷上的琉璃瓦一片血紅。兩人一前一後,在青石路上留下長長的影子,竟然帶著一股子悲涼的氣息。

    ……

    羅浮宮不是司天閣的宮殿,更不是西涼國皇族的殿堂,而是一處不折不扣的青樓,是整個天水城最奢華的地方,從某個角度來說,甚至比皇宮更加奢靡。

    陳雲生的腳踏在厚達一指的紅毯之上,柔軟且富有彈性的觸感從腳上的傳來,令人感到十分愜意。迎面一陣花香傳來,濃烈的令人有些不舒服。頭頂水晶燈中燃著手腕粗細的紅燭,橙黃的火苗透過透過無數層切割的水晶燈罩,微黃的光線被柔和地送到每個角落,既不顯得耀眼,又凸顯出一股說不出的曖昧。

    一個三旬上下的女人如風一般來到陳雲生面前,女子生得豐乳肥*臀,未說話先帶笑,「公子第一次過來吧,敢問府上是那家?是你自己點花呢,還是小女子為你選。」

    「不知道寶珠姑娘今日是否有閒暇?」陳雲生若無其事地問道。

    婦人臉色微變道:「不巧,寶珠今日有客。不如叫其他姑娘伺候閣下,你若喜歡聽曲兒,有黃鶯,若喜歡下棋,有谷雨,若喜歡書畫,自然有墨眉伺候,琴棋書畫的活絕對不比寶珠差。」

    「這裡收靈石嗎?」陳雲生突然問道,這句話和前面似乎並沒有任何關聯,顯得有些突兀。

    婦人微微一笑,半露出雪白的牙齒,「閣下真是開玩笑,這裡若不收靈石,恐怕青洲就沒有收靈石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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