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馬頭一圈圍滿了做生意的人,還有很多負責補給的工人離著很遠就開始招攬生意。金芙蓉找了一個看似老實的年輕人,向他指明鯤鵬號停靠的位置,讓他自行聯繫船上的人,做補給的事情。
年輕人看到生意上門,十分高興,滿口應承,跑向鯤鵬號。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中年人,見到金芙蓉施了一禮,說道:「這裡停船,一天五十兩銀子,或者一塊下品靈石,不知客官要停上幾日?如果停滿一個月,可以免去三天的費用。」
金芙蓉看向薛離,問道:「你覺得幾天夠?」
薛離搔搔腦袋,「怎麼著也得一個月吧,這裡人多地廣,想要仔細尋找一遍時間會久一些。」
「一個月?要花多少銀子!十天,我們在這裡停留十天,先給你五天的錢,滿了之後再續。」金芙蓉一臉刻薄地說道。
中年人嘿嘿笑笑,結果五塊下品靈石,也不多說話,轉身離去。
薛離悻悻然說道:「你若已經有了打算為何還要問我?」
金芙蓉哼了一聲,也不理他,一甩紅色的水袖,窈窕地走向前面的人群。旁邊一個船員瞅了瞅薛離,幸災樂禍地說道:「薛老弟,當家的脾氣到現在你還沒摸透,真是前路漫漫啊!你要努力哦!」
薛離罵了他一句,跟著眾人走入熙攘的人群。
東海之濱的面積很大,沿著海岸線分佈了很多星點般的城鎮,每個小鎮都號稱自己是東海之濱,在此地,東海之濱指的是一個廣大的地區。為了區分方便,每個小鎮都有一個額外的名字,此地叫做星羅鎮。
幾年尋人的經驗,薛離和金芙蓉首先趕往此地的客棧,這裡人流量大,是尋人的好去處。一行人到了一個叫做東海驛的客棧門口停下腳步。如同很多鄉野客棧,此間客棧並不繁華,可步入其中,薛離還是感到了一些不同之處。
客棧迎門掛著一個碩大的動物白骨,高約一丈,看不出是什麼動物,但他隱約感覺應該是海中之物。雖然外面看起來簡陋,裡面卻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一個中年人迎了出來,客氣地說道:「客官,請問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住店。」金芙蓉爽朗地說道。
中年人看了一眼一行人的數量,拿出一個巨大的貝殼遞給金芙蓉,「這上面是小店的房間,不知諸位要幾間?」
薛離看到貝殼之上標明了房間的形狀,位置,以及價格,可謂精巧異常。不禁暗暗感歎這家客棧的用心之處。可金芙蓉心中和薛離完全不是一個感覺,因為此地的房間有點貴。
「上房居然一天要兩塊下品靈石或者百兩白銀,真是無良啊。」她一邊腹誹客棧的不厚道,一邊向外走去。
掌櫃的看到上門的客人要走,趕緊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說道:「客官請慢,您看到的是小店平時的價格,此時正值淡季,這樣吧,如果你租五間以上的話,給你打八折。」
金芙蓉抬頭看了看他,繼續盤算著,「如果下等房間,每日一塊靈石,十天就是石塊靈石,五間就是五十塊,打八折還要四十塊。」想到這裡,她明艷的臉頰上顯出了一絲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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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你十日,全部打五折,否則姑奶奶回船上住。」這句話點中了掌櫃的痛楚,此地雖然人來人往,可大部分人都是海上來的,在船上住天經地義,任憑他怎樣提升客棧的格調,生意依然不好。
掌櫃的思考了一會,忍痛點頭道:「說實話,這個價格已經低到地板上了,不過就虧本交朋友,以後常來常往。」
金芙蓉嫣然道:「掌櫃的是明白人,你給我一間上房,其他人兩人一間,普通房間,我們住十日,別忘了,你要提供早飯哦。」說完她遞過早已算好的靈石。
聽到早飯這倆字,掌櫃的恨不得給她跪下,一臉憤懣地接過靈石,他叫了一個小夥計領著眾人進入房間。
薛離和一位叫做吳遠山的人住在一間,此人練氣後期,在船上時間頗久,為人精明,深得金芙蓉信任。雖然是普通房間,但是裝飾考究,地板上纖毫不染,屋內整齊的碼放著兩隻木床,深得薛離的滿意。
他們安置下來已經到了中午,順便在大廳用餐。有金芙蓉在,一行人吃的很簡單,薛離修為過高,早就不食人間煙火。不過在人煙稠密的地方,靈氣比較稀疏,他也就隨行就市,好壞吃上一些。
掌櫃的低頭記賬,偶爾抬頭看一行人幾眼,眼光中透著一些善意。金芙蓉吃的很快,吃完便來到櫃檯前,客氣地說道:「在下看掌櫃的眼光銳利,隱約有靈氣閃動,莫非掌櫃的也是修行中人?」
中年人很和善地笑道:「客觀走眼了,小人哪裡會什麼修行,只不過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多了,眼光也磨練的比尋常人銳利一些。說倒靈氣,小店既然收靈石,必然有靈氣環繞,自然之極。」
「掌櫃難道不知道,靈石對於修行之人有莫大的用出,可對普通人有很強的腐蝕作用,接觸久了,有害無益。」金芙蓉略作驚異地說道。
「呵呵,這個我自然知道,只不過有些方法可以消除影響。」說著掌櫃從腰間拿出一塊玉珮,通體微黃,上面附著著不少靈氣。
「此玉最善吸靈,只要腰間佩戴一塊,就可防止過多靈氣侵入肌膚肺腑,造成損害。」掌櫃的為了消除金芙蓉的疑慮,主動道出其中玄妙。他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得不少,其中有些人疑心較重,總喜歡將他的身份盤問一番,遇到金芙蓉的盤問,對答很流利。
金芙蓉明眸善睞,嫣然道:「在下初來乍到,不知道當地修行界有沒有山門、道場需要拜望,提前知道一些總歸是好的,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漂泊日久,對修真世界中的規矩和教條深有感觸,如果一個修仙門派已經在某地落地生根,外來的散修在此地盤亙,自然而然要去拜會一下,大多時候無所謂爭勝負論高低,只是品茶論道,增進一下見識。
相反,若明知此地有已有仙派,而裝作不知,那必然得罪門派中的人,早晚兵刃相見。不過金芙蓉打聽此事自然不是為了拜碼頭。她知道葉思寒的失蹤必定和修仙之人有關,尋找只需要從各地的修仙門派開始。
薛離知道金芙蓉的用意,也走了過來,在一旁傾聽。
掌櫃的不是修真之人,看不出二人的修為,只覺得薛離深不可測。看他走到近前,語氣也客氣了許多,「若說修仙門派,此地到沒有。不過碼頭上盤亙著許多小幫派,其中也摻雜著不少修士。你們停船之時若已經付過靈石,他們自然不會騷擾。幫派之間還算守規矩。」
薛離有些洩氣,如果只有些散修,葉思寒則肯定不在其中。沒有金芙蓉的智慧,他直接問道:「請問掌櫃的,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修,年紀比我略小,身上常有冰氣繚繞。」
掌櫃的眼光一寒,旋即搖頭道:「不曾見過,小人只是一個凡人,就算見到您說的人,也未必知道她是個修士,更別說冰氣了。」
薛離還要說些什麼,金芙蓉打斷他道:「掌櫃的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散修聚集之地。不瞞您說,我們一行人都是些散修,聚在一起只為找僱主做些事情,以賺取靈石。」
「若說這個我到知道一些,離此地二十里的旺角鎮有一處酒肆,叫做銅冠,聽說那裡常有修行之人出沒。至於有沒有生意,我卻不知。」掌櫃的如實說道。
金芙蓉拱手道謝,轉身欲走,可薛離卻沒動。他看到掌櫃眼中的寒光,知道此中一定有蹊蹺。越想越氣,彷彿葉思寒就是這位可憐的掌櫃拐走的一般,漸漸一股灼熱的逆流在他體內流轉。
突然薛離的拳頭上冒出一縷火焰。一道拳影以迅雷之勢擊出,客棧大堂內的動物骨架頃刻間燒的只剩下一絲灰燼。
他劍眉倒豎,虎目圓睜,一股吞噬天地的霸氣放出,直把掌櫃的嚇的魂不附體,癱軟於地。
「你都知道些什麼,還不從實招來!」薛離狠狠地說道,彷彿要把掌櫃吃了一般。
看著頹然倒地的掌櫃,金芙蓉很是無奈,她拍了拍薛離的肩膀,然後轉而安慰掌櫃道:「掌櫃勿怪,我這位夥計形如烈火,最見不得人欺瞞於他。他剛才看你言辭閃爍,有不實之處,所以才爆發。我看你還是老實說了,否則他發起飆來,小女子可攔不住。」
中年掌櫃好不容易站起來,顫巍巍地說道:「仙人饒命,我剛才有所保留全都是為了諸位著想……」
「放屁!」薛離聽到對方承認有保留,當即怒不可遏地吼道。
掌櫃的再次癱軟到地上,再也起不來了。金芙蓉怒目看了薛離一眼,他身上的火氣登時去了七分,頭腦冷靜了一下,感到自己稍顯魯莽,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