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水汽凝聚在一起,陳雲生從其中走出,帶著一絲瀟灑,眼中透著無比的自信。
「是的,他自然充滿自信,因為自己已經被擊敗了。」刺客心中如是想。
「你心中一定很不服氣,我擁有這麼多護衛,擁有地利優勢。為了打消你這種念頭,我願意和你公平的鬥一場。」陳雲生平靜地說道。剛才刺客的手段他已經看的一清二楚,自信交手自己也不會吃虧,內心中才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為什麼?」刺客臉上依然平靜如常,內心卻一陣狂喜,「這人一定是腦袋壞了,自己築基修為,竟然給我一個機會,他死定了,無論他企圖什麼,一個死人都是無害的。」
「沒什麼,解悶兒而已。如果你贏了,我就是一具屍體,反之,你要聽我驅使,期限麼,一百年怎麼樣。」陳雲生原本設想的是五十年,可話到嘴邊,覺得太少,結果期限變為一百年。
刺客很少和別人討價還價,在暗鴉的組織中,只有收錢,殺人,如果你覺得價碼高可以不僱傭,驟然聽到陳雲生的說法,他心有些活動了,不過直覺告訴他,不能表現的過於高興而令對手反悔,他要矜持一下,想到這裡,刺客皺眉說道:「聽你驅使?作為一名刺客,沒有完成目標就罷了,還有被人收編了,這,這有辱我的職業道德。」
「如果你不答應,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挑戰成功,自然無礙自己的原則,如果挑戰失敗,那就當身為刺客的自己死去了,給你一個新的身份,重活一回。如果你放棄挑戰,這即是說你放棄了最後一個刺殺我的機會,身為刺客,放棄刺殺目標的機會,這難道不是對職業道德的玷污嗎?挑戰,有百利而無一害,難道你還要考慮嗎?」陳雲生語氣平淡之極。
刺客從陳雲生提出這個建議的剎那便已接受了,聽到對方說了一大通,恨不得打斷他,直接說:「開始。」好不容易聽完,他爽朗的笑笑,「在哪?」
陳雲生瀟灑地跳下大石,來到一處寬敞的平地上,對他點頭。
開山鬆開了巨劍,臉上沒有表情地看著刺客,在他心中,不管主人如何承諾,只要此人有可能傷到主人,他一定會第一個衝上去,將他制住。
刺客緩慢地來到空地,恢復了之前的從容不迫,彷彿閒庭信步於風景絢麗之地。他緊了緊腰帶,朝陳雲生笑了笑,突然說道:「請問閣下尊姓高名?」
「陳雲生,你呢?」
「尉遲雪……」尉遲雪的最後一個雪字被拖了很長,並非他有意為之,只是身體在高速移動過程中發生的自然現象。
一劍凌塵,金遁加上刺破空氣的一劍,巨大的噪聲迴響在島上,憑藉著這樣的劍勢,曾有無數修士倒在劍下,尉遲雪的名字早被人忘記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令無數人膽寒的一劍天寒。
金靈聚氣術催生的天玄霸氣已經到了六層的境界,無數金芒如同金色的微塵凝固在陳雲生身上。饒是如此,他也沒有把握躲開對方一劍,霧隱術,這個水靈聚氣術帶來的額外法術,自然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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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雪霸氣的一劍第二次刺中虛無的藍霧,就算是一向沉靜的他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娘。這也太無賴了,身為刺客,他並沒有太多的攻擊手段,那些都是多餘的,試想,哪個目標容許你失敗之後,再施展出一大串法術來擊殺對方。他們的目標不是修真的高手就是一方的豪強,手下弟子門徒數不勝數,一招失敗,就不再有機會。
可他不知道,並非他的攻擊不再犀利,也不是陳雲生的防禦無懈可擊,只不過尉遲雪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之前他行刺都在暗處,驟然出擊,風雷萬鈞,打完就跑,自然屢屢得手,這次自己在明處,就算這招兇猛異常,威力立減一半。況且陳雲生久經沙場,天賦卓絕,自然斗的鬱悶。
陳雲生忽然在尉遲雪的左側現身,光芒湧動的龍刃一擊而下,威勢竟不比對方差多少。尉遲雪感到如芒在背,身體向前射去。
陳雲生天玄霸氣加身,黃光一閃,追了上去。二人高速移動的同時,雙刀和細劍極速碰撞,化成兩團光影。
纏鬥到一起,尉遲雪心中又有些得意,這麼近的距離,自己可謂佔盡優勢。首先對方那個惱人的霧隱術無法施展,就算施展也因為距離太近失去作用。其次,自己還有金遁可以使用,這無形之中是自己取勝的一個重大依仗。
果不其然,陳雲生沒有施展霧隱,而是和尉遲雪拼上速度。金芒在他身體的四周流淌著,頭上的亂髮乍立,顯得有些狂野。龍刃上,潛龍陣紋已經被點亮一顆陣點,龍刃變得光華奪目。
鳳刃閃爍著一片幽藍的光線,對方的動作在藍光之中變得異常清晰,給陳雲生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那柄細劍不停地轟擊著他的雙刀,看來對方對勝利無比的渴求。
地面變得不再平整,碎石屑被二人踢中,如同彈丸一樣,將四周的大樹打的枝葉凋零。藉著二人距離稍微拉開的機會,陳雲生祭出鳳突,白色的電芒刺刺啦啦灼燒著空氣,他出手的一瞬間,光滑四射的梭子周圍,就連空間也有些扭曲。
尉遲雪也注意到這個機會,對方的攻擊固然威力巨大,但是金芒閃現,他施展金遁,算好位置,出現在陳雲生身後。鳳突帶著灼熱的閃電射入地面,掀起一個寬窄逾丈的大坑。
陳雲生知道這一下未必能夠建功,早在背後設下三重元磁盾。尉遲雪的細劍刺中元磁盾,速度變慢,在高手過招中,速度變慢是致命的。他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對手的手段層出不窮,令他有些心驚,空中明明什麼都沒有,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飛劍會被阻礙,莫非他不是一個人?
尉遲雪失去了先機,令陳雲生有了充分機會施展手段。
只見他右手變掌,看不見的元磁在尉遲雪四肢的關節上結出了四個元磁突起,五指驟然緊握,元磁突起刺向這些關節。
尉遲雪雖然看不到元磁,但是神識強大的他在瞬間感到了一股尖銳的力量刺向自己的關節。「要命!」關鍵時候,他仍不忘暗中吐槽,緊接著一陣黃色的光華,身子化作金光,躲開了元磁刺。
鬥到現在,尉遲雪已經不為他金丹修為而驕傲了,境界上的差距在高手面前是可以逾越的,今天他遇到了一個真正的高手。他萌生退意,和陳雲生之間的賭鬥也沒有說一定要今日*比完,等養精蓄銳之後,來日亦可再戰,何必一心死磕呢?
想到這裡,劍招變得緩慢而生澀,尉遲雪注意力開始向四周轉移。
「想逃?」陳雲生看出了對方的心意。
陳雲生手上加緊,他可不想到手的鴨子飛了。無數道金色的絲線遍佈空中,盤絲手已經到了四層的境界。密佈的金光之下,尉遲雪絕望了,他的細劍無法斬斷這些細而堅韌的絲線,這些絲線如同連接冥界的繩索,一步一步在自己脖頸上收緊。
再猶豫一刻,自己真的要敗了,無奈之下,尉遲雪咬破舌尖,噴出有生以來最大的一口精血,感到體內的靈元在迅速灼燒,一陣金芒閃動,他施展了平生距離最遠的一次金遁。
二十丈,而十丈外便可逃出生天。尉遲雪成功了,他出現在金靈絲交錯而成的天羅地網之外,幾個閃動,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天空中。
影間和蒼月走到陳雲生面前,他明白二人的心意,搖了搖頭,「不追了,他會回來的。」
回首戰場的支離破碎,陳雲生苦笑,若被易小芸那丫頭看到,少不了一陣抱怨。說倒少女,他回首四顧,沒有發現易氏兄妹,連那兩頭最愛湊熱鬧的豬也不見了蹤影。
突然想起些什麼,陳雲生轉身問影間:「這次對方來了幾個人?」
當看到那兩根豎起的指頭的時候,陳雲生恨不得踢上影間兩腳,但是沒有時間,他只希望對手沒有那麼強,給自己的兩個徒弟留些時間。忙亂之中,他仍不忘令四名衛士守衛靈粟田,帶著四人,陳雲生匆匆趕往樹林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