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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九章 自作孽 文 / 夜雨連天

    小芸搬動了機括,寒星弩的機括對於她來說顯得有些厚重,原本瞄的很準,在搬動機括的時候卻產生了誤差,弩箭刺向老者的左臂。

    寒星弩在青洲大陸可謂威名赫赫,哪個國家、勢力不知道這件威力巨大的法器,西涼國建國兩千年而不倒,多少也有這種法器的功勞。在與冷月國的紛爭中,與蒼茫的天穹山脈的野蠻人交戰時,與毗盧國較力之際,都有這件法器的身影。

    老者修行了上百年,自然認得這件東西,剛才沒注意,直到他看到一點寒星撲奔自己的左臂,才意識到大事不好,不過為時已晚。修士之間的爭鬥就是這樣,勝負總在一瞬間決定,就算一個握有決定性優勢的人也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失去性命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這就訣定了修士間的戰鬥更具有不確定性,更加殘酷。

    老頭子急忙咬破舌尖,隨著精血噴出,身體開始虛化,彷彿要融進空氣之中一樣。陳雲生看得清楚,這招有點類似水靈聚氣術所引起的變化,確切的說應該叫霧隱術。可他畢竟慢了半拍,寒星矢穿透了那根還沒有完全虛化手臂,又刺透了兩個修士的胸膛。緊接著爆裂開來,金光,白光,紅光,紫光,各種顏色,各種狀態,不停的從一個點噴湧而出。

    陳雲生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寒星弩的爆裂場面,他感到有些危險,抓住小芸,施展出土遁術,遁入地下十丈處。開山並沒有閃躲,無數光線刺中他的盔甲,被反彈開來,他彷彿暴雨中的一座雕塑。

    劇烈的震動,以及無數石塊泥土被爆炸翻騰起來,經過了許久才又歸於沉寂。不知是誰的呻吟聲讓原本靜寂的世界再次熱鬧起來。哭泣,咒罵,呻吟,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了整個空間,陳雲生彷彿回到了當年那個充滿殺戮的太白峰。

    他攜小芸來到地面,滿眼瘡痍,一個巨大的,放射性的大坑出現在前方二十丈處,斷肢殘臂到處都是,還有一些殘破的內臟。哭聲一片,僥倖沒有受傷的人挪動著已經嚇得動不了的雙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髮老者的一條胳膊和腿被炸飛了,上半身血肉模糊,露出鮮紅的臟器。他嘴角不停淌著鮮血,雙眼向上翻,有要死的跡象。有兩個受輕傷的弟子來到老者的身邊,為他上了金瘡藥,眼看著血已經止住,傷口處生出了新肉,看樣子性命是保住了。

    陳雲生來到老者的面前,兩名後生害怕的退到一旁,他一手抓著老者蒼白的頭髮,眼睛盯著老者佈滿血絲的雙眸,說道:「你罪不致死,希望不要再來尋仇,否則,你們,全都會死。」他的聲音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在聽者的耳中每個字都如同炸雷,令這些人臉上充滿喪亂之色。

    老者掙扎著站起身,眼中充滿不服,沮喪和屈辱,他朝身後生動的人揮了揮手。還能動的人戰戰兢兢地祭出飛空法器,一行人飄忽而去。來的時候有六十人,走的時候連一半都不到,且多是有傷在身。雙方只是一個回合的交鋒,結局卻是戲劇性的,可見法器、靈具在戰鬥之中起到的作用。

    小芸一臉傷感,來到陳雲生身旁,低聲說道:「要知道這件法器這麼厲害,我就不使用了。那麼多人丟了性命,那個老人的背影有些淒涼。」

    陳雲生揉了一把她烏亮的頭髮,輕聲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回到小木屋之中,小芸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她如同雀兒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陳雲生話不多,有時候只是笑笑。心中厚重的傷感已經令他做不回當年那個雲淡風輕的少年。少女表現出的天真爛漫,以及對未來的希冀,是他缺少的,他只是淡淡的聽,很享受這種恬淡的氛圍。

    「今天來的不是王家全部的勢力,我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小芸擔心地說道。

    「希望他們不再來。」陳雲生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他不是濫殺之人,但是總有人逼他出手,自忖修道以來,殺戮就沒停過,在鹹州,在雙儀山,在太白峰,在回霜山,雙刀沾滿了鮮血,靈魂深處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為了那些死去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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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都傳授了什麼法訣給你?」陳雲生岔開話題。

    「他,他教了很多功法,大多都不是與人爭鬥了,多是一些涵養靈元,提純陰氣的道法,雖然我築基修為,但與人爭鬥卻弱的很。唯一一柄法器還是同門的一位師兄給的。」說著小芸拿出一柄爛銀的小刀,刀身雕刻著粗糙的法陣,只能算的上入門的法器。

    陳雲生心中發涼,以他的見識,這位老師恐怕沒安什麼好心,所謂涵養靈元,提純陰氣無非是為了給別人做爐鼎做的準備而已,看來少女自從被引入師門那天起便被作為一件物品,只不過主人會有不同。

    沉默了一會,陳雲生說道:「你那刀斬的分寸很好,一點沒留。」小芸臉上泛出紅暈,眼中閃爍著一絲驚慌失措過後的堅定,如同雨後的彩虹。

    「以後我來教你,你拜我為師如何?」陳雲生不露聲色地說道。

    「真,真的嗎?」小芸語氣中透著不自信。

    「是的,我來教你,以後便不會有人欺負你。」

    「我,我有個請求。」女孩嚅囁道。

    「說吧。」

    「能不能看看我弟弟,看他靈根如何,我覺得他比我更有天賦,只不過沒有被發現。」

    「等打完這仗,去把你弟弟接來,我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足夠輔導你們了。」陳雲生答道。

    「難道他們還會回來嗎?你怎知道的?」小芸猶有不信。

    「從那個老人目光,我知道他心有不甘,一定會回來。」陳雲生自信地說道,雖然他的內心並不盼望這一切發生。

    ……

    三天之中,陳雲生表現得舉重若輕,為女孩量身選擇了一套修真心法,名曰《**經》,特別適合小芸這樣的金火雙靈根的女修修煉。由於小芸已經具有深厚的道基,修煉起**經來也得心應手。

    此外,陳雲生為少女找了一套劍訣,《清風十六斬》,是一路輕快的劍術,取清風之意,劍氣如風,細密迅捷,適合女子使用。他身上的飛劍法器已經在太白峰最終之戰的時候盡數送給谷劍,因此小芸還是使用她原本的爛銀小刀。

    木屋留給少女居住,陳雲生自行來到山頂的洞中居住,居高臨下,不僅視野好了很多,對於心境也有不錯的提升。

    表面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實際上陳雲生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法陣,將所有紕漏全部全部補全,再根據滄瀾八衛的特點,思考出了一套相互配合的方法,只待對手入陣便拉開一場殺戮的大幕。

    在小芸眼中,自己這位新師父,雖然年紀不大,可做事極為細緻,心思縝密。話不多,可每句都蘊有深意,常常給她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

    第三天早上,天光剛剛放亮,影間便出現在陳雲生的洞府門口。之後兩團身影從洞內一閃而出,一個朝東,一個向西。隱藏在霧靄之中的大陣,靜靜啟動了。

    陳雲生躲在一塊巨大的山石後面,身旁站著開山,在他的計劃中,他和開山是一組。東北方的樹林不是很密,幸好有些岩石可以遮擋身形。方圓五里之內,屬於幻陣範圍,森林之中飄蕩著一股濃重的霧氣,令人不敢貿然進入。

    陳雲生釋放強大的神識,在東北方的樹林外,有五十個修士,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大,看來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些人修為集中在築基初期和練氣後期,有一半的人飄在半空中,從飛空法器檔次上看,比當年的司天閣差了很多。

    陳雲生不信這些就是對方的全部人手,上次還有一名金丹修士坐鎮,這次戰力應該更強才對。他沒有輕舉妄動,安靜地等待著對方出手。

    為首的一名道士打扮的修士首先開始攻擊,他們不敢貿然進入樹林,便從清理樹木開始。此人幾個法訣打出,口鼻之中噴出一連串的火焰,撲向對面的樹木。陳雲生神念微動,元神盤繞到一處陣樁之上,將距離此地最近的一個法陣開啟,一股冰寒的氣息噴薄而出,無數冰晶懸於樹林的間隙。

    火球甫一入林,冰晶便接連迎上,將火球撕裂,對樹木沒有絲毫影響。陳雲生對開山使了一個眼色,大塊頭如箭一般從森林一側飛過,故意激起一片落葉。果不其然,對手發現了開山的行蹤,為首的築基修士指揮十人一隊修士向開山包抄而去。

    這隊修士甫一進入樹林,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氣息都感覺不到,這令那位帶頭的修士多少有些緊張。

    時間一點點流逝,對面的修士越來越焦灼,人們紛紛相互低聲地交流著內心的惶恐,十人隊再無音信,是否進入樹林?他們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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