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4
小山雖然不高,但是山勢極險,常年經受海風的洗禮,山中形成了不少天然的巖洞。沒走多久,陳雲生就發現了一個天然的巖洞。他緊走幾步,來到洞口,放出神識,確定裡面沒有危險之後,才走進去。
這個巖洞並不大,入口只能通行一人,洞內空間大了一些,地上留著很多野獸的足跡,看來這裡有不少野獸光顧。陳雲生找了塊稍微平整的岩石坐下,運行水靈聚氣術調整內息。這裡雖然荒涼,但是好在水靈氣還比較充沛。
一團淡藍的氣息將他包圍,陳雲生可以感到天地之間的靈元一絲一縷的進入他的天靈,可是令人匪夷所思地是靈氣甫一轉化為靈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晚他一連運轉了七八個小周天,可身體內一絲靈元也沒有聚集起。不過通過一夜的打坐,他感到身體有了明顯的恢復,行走再也沒有一絲阻礙,週身的肌肉也感到百般的舒泰。
解決完肚子的問題,陳雲生決定探索一下腳下這方土地。知道現在的身體不似之前,會時不時的感到飢餓,他做好充分的準備。又捉了十幾隻海蟹,將蟹殼剝去,蟹肉撕開,放在腰間的一個袋子中。這塊土地看似一片荒蕪,誰知道哪裡能弄到吃的,因此要提前準備好。
沿著一條小路回轉昨天自己休息的巖洞,路過昨天他爬上來的地方之時,陳雲生決定回去看看。從一塊巨石上躍入水中,他來到昨天自己轉醒的地方。此時正是漲潮時分,水面漫過了腳踝,透過渾濁的海水,依稀可以看見水下的情況。
他多麼盼望能夠找到一些法器的碎片,哪怕是半截的飛劍也好啊,這樣的話在此地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便下降了幾分,否則憑他現在的狀態恐怕無法抵禦一些凶獸。昨天洞穴中的腳印判斷,此地還是有野獸出沒的。
雖然陳雲生還有不少保命的手段,例如魂法,但是可以施展的次數有限,同時面對幾頭野獸便無計可施。找了半天,他有些失望了,四周被海水沖刷的甚是平整,連一點法器的碎屑都沒留下。
陳雲生決定放棄,正當他失望的往回走之時,突然前方的碎石堆裡閃過一點青光。待他定睛觀看,卻有什麼都看不到了。緊走幾步,來到碎石堆前,陳雲生迅速撥開一塊塊碎石,緊接著眼前一亮,只見兩柄青色的短刀插入石中。
這不是自己的龍鳳雙刀嗎?陳雲生興奮地將雙刀拔出,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已經想不起為何雙刀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自己當時被打倒在地,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導致的吧,不過因禍得福,有了這兩把趁手的兵刃,就算遇到妖獸也可以周旋一下。
當他雙眼掃過刀身的時候,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原來刀身上密佈了如同蛛網一般的淚痕,已經破壞了刀身原有的紋路,想來就算今後法力恢復了,這柄刀也無法再用了,陳雲生黯然神傷,師父留在身邊的唯一念想也殘破不堪。
將雙刀插入腰間的卡扣中,他向著懸崖前進。由於恢復了一晚上,身體變得極為輕巧,如同猿猴一般,陳雲生攀上了最高的崖頂。舉目遠眺,只見四周都是煙波浩渺的大海,天空一片灰濛濛的,視線極為不好,也只能看到十餘里處的景象。
腳下的岩石稜角極多,陳雲生的鞋早就不知道丟在什麼地方了,攀爬起來只能赤腳。向前行了有三里的樣子,腳下的碎石漸多,荊棘密佈,刺在腳上有些疼痛,陳雲生沒有修煉過煉體的功法,面對這些碎石無能為力。
他蹲下身子,發現四周的荊棘之中生長著一些低矮的籐蔓,枝頭還帶著粉白的小花,不知是什麼植物。他拔出龍刃,斬下一些籐蔓,將外面青綠色的皮剝掉,露白生生的莖。慢慢揉*搓,將莖中的水分擠出,又試了試,感覺強度正好,陳雲生開始編製一雙籐履。
籐蔓非常柔軟,編製起來很容易,不多時兩隻簡陋的鞋便編製完成了。穿在腳上,他接著向前走去,雖然現在仍然感覺咯腳,但是碎石已經無法割傷腳底了。
隨著山勢越來越緩,前方的景物也越來越清楚,當他發現前方同樣出現無垠的海面之時,陳雲生斷定這裡是一個海島。隨之湧上一股絕望,如果他無法恢復靈元,不能飛天遁地,難道要在這海島上終老此生嗎?眼中的黑色增加的了一分,陳雲生狠狠地咬著牙,就算游也要游回去,太白峰的亡靈們在等待著他的祭奠。
再向前走了不多久,陳雲生被一道直上直下的裂痕擋住了去路。裂痕寬有百丈,就算他輕功極好,也難以逾越這道鴻溝。相比這裡的荒涼,對岸的景物有了明顯的變化,樹變得多了起來,地上有些不知名的鮮花,草間還有些小動物出沒,顯得生氣盎然。
無奈地搖搖頭,陳雲生開始往回走,今日找到了雙刀,也不算一點收穫都沒有。當他回到巖洞的時候,天色已經轉暗。坐在洞內的岩石上,陳雲生摸了摸飢餓的肚腹。將蟹肉拿出,他感到胃中一股酸水翻湧而出,看來自己對這種東西的忍受到極限。
「要是能放出點火就好了。」想到這裡,他努力的施展火法,可是手指上連一縷青煙都沒有冒出,遙想當年自己如火神降世般威風八面,陳雲生有些無奈,有點唏噓。從腰間拽出龍刃,對準一塊巨大的岩石狠狠敲擊下去,當即一溜金黃色的火星迸發而出。
暗道,有門兒,陳雲生到洞外收集了一些枯草和樹籐,將枯草枝揉碎,放在一塊大石下,左手抄起短刀狠狠的切下。一陣尖銳的金屬聲響之後,枯枝被彈出的火星引燃了。星點的火焰迅速爬滿了整堆枯草。如同看到久違的老友一般,陳雲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又到外面撿回來很多枯枝敗葉,盡數投入火堆之中。
接下來,陳雲生將蟹肉並排放在火堆四周的岩石之上,藉著火焰的溫度,將蟹肉煨熟。不多時,一股鮮香傳出,令他食指大動。如同風捲殘雲一般,陳雲生將烤的半生不熟的蟹肉盡數吃光。當他吃下最後一塊肉的時候,突然呆呆的愣住了,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從眼角流下,「他們…他們真的都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為什麼我還在……」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接受葉穿雲,寒江燕,谷思勤,寇華,谷劍……眾多的同門已經離自己遠去,再也見不到的事實。他又變成了孤單一人,如同無牽無掛的浮萍,那些平日親近的人如同眼前火堆中升騰而起的火星,一閃即逝,永遠寂滅。
如果說他失去父親之時是一種懵懂的痛,此時便是刻骨銘心的痛,陳雲生任由自己的肺如同風箱一般鼓動,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流淌,只有這樣才能宣洩內心的悲傷,也只這樣才能將這種悲痛轉化為仇恨。
哭罷多時,陳雲生抹去眼角的殘淚,向火堆添了一把枯枝,便開始打坐修煉了。在此之前,他修煉的動力是不明確的,雖然認為修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卻不會為了修煉而透支每時每刻。現在他開始近乎瘋狂的修煉,目的只有一個——報仇。淡藍色的水靈氣不一會兒便將他包裹的嚴實。剛開始還只是洞內變得一片水藍,後來洞外方圓一丈之內都變得靈氣盎然。
四個時辰,八個小周天,水靈聚氣術被陳雲生施展到了極處,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聚精會神的修煉。但是令他絕望的是,體內仍然沒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靈元駐留。他的身體如同飢餓的猛獸,每每剛剛聚集一點兒靈元,便被肌肉和骨骼吸收殆盡。
睜開眼睛,陳雲生看著雙臂上淡淡的黑色紋路發呆,「莫非和這些紋路有關係?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我為何會被傳送到這個鬼地方?」他喃喃地說道。
霍然起身,陳雲生感到身體有無窮的動力,每步邁出都掀起一股空氣逆流,摸著自己隆起的手臂肌肉,他暗暗歎道:「這樣下去,我不會變成煉體修士吧?」
可是幾天修行下來,陳雲生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猜測是不正確的,至少不是完全正確。雖然他的身體有了一些顯著的變化,手臂,前胸,後背上的肌肉更加堅實,卻不似煉體修士那樣擁有強大的體魄,可以一拳打碎岩石。
相反,他的身手變得更加矯健,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這並非依靠靈元驅動,完全是來自於身體的本能。除了身手矯健之外,陳雲生的反應也變得格外靈敏。唯一令他沮喪的是,靈元仍然沒有一絲聚集的跡象。
夤夜,陳雲生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望向遠方薄霧籠罩的海面,烏黑的眼眸中佈滿了憂慮,「不能聚集靈元,就算身體變得無限強大也無法橫渡眼前這滔天的大洋,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