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9
太白峰東麓,帳篷星羅棋布,一個巨大的樓船停在半空之中,五六支巡邏隊在天空中飛快的掠過,警惕著太白峰方面的任何細微動靜。幾百個低階弟子忙碌於營地之間,他不時從儲物袋中拿出些什麼,然後小心翼翼地拼裝在一起。漸漸地,十台巨大的機括雛形便成型於山林之中。
這些機括有一個長寬約兩丈的方形基座,使用實木材料製作的,基座上除了雕琢著一種罕見的防震法陣外,中央安裝著一個灰白色的金屬架子。一個通體烏黑的炮筒被安裝在架子上,炮筒直徑一尺,長八尺,表面銘刻著如同樹葉的紋理一般的陣紋,細如血管,絲毫沒有規律可循,陣紋中流淌著淡淡的火靈氣,顏色呈暗紅色,如同鮮血一般,十部黑色的炮筒在陽光下閃爍著森森地寒意。
一個低階修士仔細的擦拭著炮口,低聲對身旁安裝機括的同伴說道:「自從我進入司天閣二十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玄火炮被派上用場,你說這天穹派到底是何方神聖,需要動用國之利器。」
旁邊那個年紀少小的修士悻悻答道:「聽說天穹派是天穹山脈最強的門派,掌門天穹上人更有天仙的修為,足足比我們的皇上高了一個大境界。好在這位大人物沒有留守派中,否則我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人家砍的。我本以為進入玄火炮營便會整日清閒,沒想到偏生我倒霉,趕上這次大戰。」
旁邊的低階修士撇了撇嘴,低聲說道:「你小子可要管住自己的嘴,當今聖上又豈是我等草民可以議論的。雖然你我也算是修行中人,可是在這壁壘森嚴的修行界,我們就連螻蟻都不如。」
小修士顯然被嚇到了,馬上噤若寒蟬,埋頭干自己的事情。
距離司天閣紮營之地三十里遠便是天穹派的一個碉樓,用天穹山脈中碩大的原木建造出的碉樓顯得有些荒蠻。碉樓四周的牆壁上密佈了防禦的法陣,這些法陣雖然連司天閣的一波進攻都無法擋住,但是聊勝於無,戰爭拼的就是那一點點優勢。
司天閣的修士憑肉眼就可以看到對面一隊隊身著青色甲冑的天穹修士嚴陣以待。三十里的距離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很多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寶便可直接從一邊打到另一邊去。兩方之間隔著一個狹長的丘陵地帶,有五六個小山頭構成,濃郁的肅殺之氣瀰漫小山之上,令樹枝都瑟瑟發抖。
這時一個小修士從司天閣中軍大帳中飛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對面的天穹派的陣營。迎面飛上幾名天穹修士將他攔住,小修士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紙信箋,「啪」地射向對面。看到天穹修士拿下信箋,他便頭也不回,返回司天閣這邊。
……
紫雲殿內,谷思勤將那團信箋揉成一團灰燼,有別於尋常的火焰,那是一種在極高溫度下才能燒出來的灰燼。他朗聲說道:「將谷劍叫來。」
「是。」
一直站立在廊下聽令的修士飛遁出去,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谷劍身上的甲冑還沒有拿下,他剛剛操練完七重天罡北斗陣,聽到父親召喚,便急匆匆地來到紫雲閣。
「父親,喚谷劍何事?」谷劍恭順地站立在谷思勤一旁。在他的眼中,父親絕對不是一個和藹的人,有些時候甚至頗為古板僵化,所以谷劍十分不喜和谷思勤待在一起,兩人的交集只有在天穹派開軍機會的時候才能碰面。
「帶著你麾下的四十九名修士,在北五十里處布下天罡北斗陣,伺機而動,給他們嘗嘗厲害。」谷思勤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極為寒厲。
「謹遵父命。」谷劍朗聲答道,這是他最願意聽到的命令,身為天穹派最驕傲的三代弟子,他早就憋著一股勁要將來犯之敵打的粉碎。
現在天穹派內,除了巡天院的修士們,其他人心中不免七上八下,而巡天院之所以有恃無恐,主要是依仗七重天罡北斗大陣。此陣從宏觀上看來和天罡北斗小陣沒啥區別,只是每個星位皆是由天罡北斗小陣組成,所以大陣共需要四十九名修士配合完成,而谷劍主司帝星位。法陣的操練是在秘密的條件下進行的,除了這五十名修士知道法陣運轉的真實威力外,其餘人都被蒙在鼓裡。正是因為知道了法陣的威力,谷劍禦敵之心才更切。
谷思勤看著谷劍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這把劍是該亮一亮了。通知巡天院、執法堂、鑄劍堂的眾位管事,隨我一起前敵觀戰。」
……
寒冷的朔風中,姜百川的左臂輕輕一揮,身後的十門玄火炮一百名練氣修士推了出來。火炮基座上並沒有輪子,可是上面銘刻著十幾重飛空法陣,基座四周有八個靈石插槽,每個上面插著一枚中品靈石。靠著著十幾重的飛空法陣,十名練氣修士才堪堪能推動半懸在空中的玄火炮。
火炮就位之後,十名修士盤膝坐在基座上,為首一名修士打出一個法訣,神火炮週身上下,除了那森森的炮口之外,全部被一層淡黃色的光罩包裹,基座上的八枚靈石上的光芒陡然暗了下去,顯然維持這層光罩所消耗的靈氣可不小。這層光罩是神火炮的自我保護手段,當年設計者考慮不可謂不周全,這樣一門移動緩慢,威力巨大的攻城利器,怎麼說都是對手攻擊的目標,保護手段自然不能少。
一位修士從納虛戒中拿出一個渾圓的黑色圓球塞入炮筒,探出二指在火炮的身上劃過,那層細密的陣紋如同被點亮了一般,暗紅色的火紋遍佈整個炮身,猶如暗夜中密佈血絲的眼睛。一團瑩白的光球在炮口凝結而成,由小變大,最後變得比炮口還要粗大。
突然大地開始顫抖起來,十門巨炮同時怒吼著,咆哮著,將十顆渾圓的炮彈送到對方的碉樓上。站立在四周的修為稍低的修士的雙腿不由自主開始顫慄,在旁觀者眼中,這分明是十條燃火的巨龍,沒有任何弧度,幾乎是點對點的擊中對面的碉樓。
一道淡藍的厲閃從碉樓中射出,準確的擊中了一枚飛馳在途中玄火彈,閃電和火焰碰撞的剎那,天地間彷彿突然變暗,原本平和的天地靈氣被瘋狂的擾動起來,炙熱的,包含著閃電的空氣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兩邊的修士都承受著熱浪帶來的焦灼感,鬚髮在灼熱中開始泛黃,並有些捲曲,由於空氣電離所引發的異味令人作嘔。
緊接著,另一道閃電從山邊射來,這道閃電來自於另外一座稍遠的碉樓,不偏不倚地擊中的第二枚玄火彈。在場的修士無不震撼於這詭異的精準,即使是他們用神念操縱下的本命法寶,也無法達到這樣的精準程度,顯然對方碉樓上擁有一種極為恐怖的機括,如果沒有玄火炮,採用硬攻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要喪命。
第三道閃電精準的擊中了第三枚玄火彈。長達三十里的狹長丘陵地帶真的被從天而降的火焰點燃了,一時間火焰焚天,到處都充斥著炫目的紅色。黑漆漆的濃煙從山頭上冒出,猶如無數根醜陋的黑色蘑菇。
終於四枚玄火彈擊中了碉樓,一剎那,一層若隱若現的能量從碉樓升騰而起,玄火彈遇到這層能量薄膜,便如同土崩瓦解一般碎裂開來,整個光罩竟然燃燒起來。接下來六枚玄火彈無一例外地準確命中碉樓,那層薄膜早就在第六枚玄火彈的攻擊下土崩瓦解。失去保護的碉樓**的暴露在對手的攻擊下,剩下四枚玄火彈擊中的碉樓前面,甫一接觸,火球便炸裂開來,無數星火迅速爬滿了巨大的原木。碉樓身上閃爍著星點的銀光,猶如那撲火的飛蛾在最後異常那驚異的綻放。
一道厲閃從即將倒塌的碉樓中射出,人們眼前一花,一門玄火炮應聲炸裂,閃電從炮口射入,幾乎沒有觸動玄火炮四周的防禦禁制,炮身炸成碎屑,基座上的十名修士被炸的面目全非,鮮血淋漓,一股血肉被烤糊的氣味瀰散在四周。
一抹飛紅,向姜百川濺來,他鄙夷地揮手,那麼鮮血便在空氣中揮發殆盡。姜百川臉色陰沉,朝一位傳令的修士說道:「令前軍分為三路順著撕破的防線,直搗太白峰,火神炮瞄準另外兩處碉樓全力釋放。」
一直在一旁靜靜觀看的上官落雨急忙說道:「殿下,愚以為現在還不是大舉攻山的時候,應該用神火炮逐一將太白峰四周的八座碉樓全部拔去,讓太白峰裸露在我們面前,再行攻山。像這樣盲目的進攻,恐怕傷亡太大,得不償失。」
姜百川神情不悅,看向東海釣叟,說道:「釣叟你老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