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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遺棄一子 文 / 夜雨連天

    陳雲生這邊也遇到了些許麻煩,他的長袍已經被一片看不見的金刃割破,左臂也被劃過,雖然刀口不深,已經淌出淋漓的鮮血。他趕緊將納虛戒中的破陣樁拿出,插入地面,頓時撲面而來的金風少了很多。他將左臂血脈中斷,流血停止,又用從長袍上撕下了的一塊碎布將左臂包裹好,再次木遁向前行去。

    他一邊向前,一邊將手中的破陣椎刺入地面,順利的穿過死門,到了景門。沒等雙腳站踏實了,感覺背後惡風不善,陳雲生急忙施展金靈盤絲手,五根銀光燦燦的絲線密密匝匝的編織成一張大網,護住陳雲生的背後。

    一陣「乒乓」聲傳來,陳雲生轉身觀看,五根裹挾著綠色靈光的弩箭沾在銀網上。弩箭長有一尺,箭頭有雞蛋大小,上面畫滿了符菉,還鑲嵌這一枚細小的靈石。陳雲生雖然不會制符,卻見過不少,弩箭上畫滿了爆炎符,如果爆炸開來,威力相當於他施展爆炎術放手一擊。銀絲已經將符菉割碎,瓦解了危機。

    陳雲生背後冷汗淋漓,這五根弩箭不是法陣的一部分,而是一種機括,看來自己的經驗還是短淺,竟然沒有想到法陣中還可以藏有機括,如果不是銀網破壞了弩箭上的陣法,就算沒有打中他,也會激發法陣,到那時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陳雲生將金靈盤絲手施展到了極處,週身上下都被銀網包裹,他慢慢向浮屠高塔走去,每步都行的極為緩慢,腳步落實之後才敢走第二步,生怕引發什麼機括。

    十丈的距離,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等陳雲生到達塔底之時,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剛才這段距離,沒有打打殺殺,但是每步落下都驚心動魄,如同經歷了一場艱苦絕倫的戰鬥。

    陳雲生不敢拖延時間,柳曉山哪裡還在施展水彈術,時間太長她也耗不起。他迅速將精心煉製的破陣法器拿出,左手木靈盤絲手放出一團青綠色的絲線,深入黃沙楓的根莖之中,頓時這些絲線如同一條條小蛇,吸取這從根莖頂端傳來的靈氣。陳雲生將如同髮絲的根莖抵住塔身,一股股五行夾雜的靈氣傳來,饒是他身兼金靈和木靈聚氣術,仍然有些應接不暇。黃沙楓吸收靈氣的效果非常出重,加上那些青木絲線,塔身上法陣產生能量逐漸轉化到了陳雲生體內。

    寶塔身上泛出一個個金色的符文,這些大小不一的符文飛快的轉動著。塔身的紋理閃爍不定,光彩也十分不均勻,一會翻紅,一會變藍。陳雲生心中糾結,此時只要附近有人,一定會看到異狀,這次救人行動就會失敗。他能做的只有加快運轉木靈盤絲手,將靈氣更快的轉化為自身的靈元。

    過了盞茶之功,寶塔上的光澤漸漸暗淡下來,陳雲生身影微動,循著塔身上的磚縫一路和飛簷一路直上,來到第七層的窗前。窗戶掉著厚重的氈墊,外面的光線不能射入一絲。陳雲生料定裡面沒人,手上銀絲閃動,氈墊已經被劃成數片,他閃身沒入。

    遠處觀望的柳曉山不由得長出一口氣,趕緊坐下,拿出兩塊中品靈石放在掌心,以彌補剛才施展水彈術消耗的靈氣。塔外的法陣中由於沒有了目標,自然而然的終止發動。

    落在塔內的陳雲生心情卻怎麼也無法輕鬆了,在他面前站著一個修士。一縷月光從窗口射入,室內還不是十分明亮,不過修士珵亮的眸子卻無法被黑暗掩蓋。陳雲生仔細辨認,緊繃的心稍許平靜了,他認識這個修士。

    半年前的天穹論道大會上,和言如詩交手的就是他,他的名字叫做凌凡,是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陳雲生不由得心中疑惑,按照張明遠的情報,守在七層的不是一個金丹修士嗎?不是所有修士都去聽羅鎮山講道了麼?事到如今想別的也沒用,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對面的凌凡也被突然出現的陳雲生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一道厲閃頓時在屋內閃過。

    接著這道亮光,屋中情景盡收眼底。凌凡這半年過的顯然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衣服凌亂,還有一些破洞。雙眼佈滿血絲,充滿警惕的望著陳雲生。他後面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籠中所困之人正是羅之青。只見兩根巨大鎖鏈尾端掛在屋頂,鏈頭是一個鐵鉤,勾住他的鎖骨。另外四根鎖鏈穿過羅之青的雙手和雙腳,他雙腿懸空,被拉成了一個「大」字形,頭髮披散下來,看不清面目。

    陳雲生低聲喝道:「閣下可是凌凡?」

    凌凡心中一驚,他已經想不起陳雲生是誰了,他低聲問道:「你是什麼人,今日來到羅浮塔所為何事?還不快快講來,若有半句相欺,莫怪凌某劍下無情。」

    陳雲生洒然一笑:「既然你記得我是誰,那麼也沒有必要再想起來了。我今天來是為了羅之青,你若識相,快快讓開一條路,讓我將他帶走,免得送了性命。」

    凌凡冷然道:「凌某人既然奉命把守此地,就不能放任何人進去,除非你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說罷長劍刺出,凌冽的劍氣從長劍中放出,將地面的青石割破了好幾道口子。陳雲生運轉金靈盤絲手,銀色細線將凌凡刺來的長劍裹得嚴實,一陣尖銳的金鐵之聲傳來,劍鋒正在切割銀色的絲線。可是任憑凌凡怎麼樣施為,都無法將銀線割斷,不僅如此,長劍上竟然有如千金,就連收回都費勁。

    凌凡趕緊駢指點擊劍尾,長劍以劍脊為軸快速旋轉,頃刻間就化解了陳雲生的銀絲。陳雲生此時已經切到凌凡的身側,這種攻擊方式是他花了很長時間琢磨出來的,頗具實戰效果,修士間鬥法也拼的是實戰經驗,雖然凌凡和陳雲生修為相近,論實戰經驗他就差的太遠了。陳雲生左手的青色絲線射出,將凌凡包裹的結實,一根青絲刺入他的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元從他體內傾瀉而出。

    這次吸收的是靈元和剛才塔身法陣上吸收的靈氣大有不同,基本不用轉化就能化為己用。凌凡的身軀晃了晃,斜斜地跌倒,眼光中帶著一絲幽怨,一種遺憾。陳雲生本不想殺生,看到凌凡的眼神後更加無法下手。

    陳雲生將青絲撤去,凌凡眼中漸漸出現了光彩,他幽幽道:「為何不殺了我?現在我已經想起來你是誰了。」

    「陳某不斬無力反抗之人,你修為比之半年前更弱了。今天這裡不是沒有人看守麼?不是所有人都去聽道了麼?」陳雲生疑道。

    凌凡輕輕地歎氣:「對於棄子而言是不配聽道的。能告訴我你將羅之青救去哪裡麼?」他口氣中前一句充滿了絕望和憤懣,後一句有稍許的好奇。

    看著頹廢在地的凌凡,陳雲生心中泛起一絲憐憫。

    「我將他送到他應該去的地方,那裡不會是他為異類,不會逼他殺戮。相信到了那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變成一個正常的人。如果你還有一絲憐憫,不應該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怎麼你不殺我麼?」凌凡聲音提高了半分。

    陳雲生沒有回答,而是徑直向牢籠走去。走近了陳雲生才看清羅之青的臉,那是一張如同白紙一般的面孔,依然那麼精緻,如同一個女人的臉,鼻樑高挺,嘴唇細薄。長髮混亂地披散在身前,雙目緊閉。身上還穿著那日和陳雲生爭鬥之時穿著的衣服,只不過已經髒的不像樣了,胸前衣衫上還有一片雜亂的食物痕跡,顯然有人定期餵食。

    一股股腐爛的氣味從他身上傳來,陳雲生仔細觀察才發現,鐵鉤穿透之處已經腐爛了,瘡口上流出汨汨的黑血。「他還活著麼?」陳雲生問自己。

    突然,羅之青的眼睛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眼眸充滿了恨意。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同門修士?」陳雲生仍然在追問,他迎著羅之青忿恨的目光而上。手上用龍刃使勁劈斬著面前的牢籠。無論他使用多大力氣,都無法在牢籠之上留下任何痕跡,陳雲生不由得心中開始發慌,牢籠的材料無法破壞,這是他之前謀劃時不曾想到的。

    「你可以用這把鑰匙。」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凌凡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鑰匙。陳雲生詫異地接過鑰匙,充滿疑惑的看著他瘦弱的身軀。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剛才我全力出手無法阻止你,已經盡到了對於師門的責任。接下來,我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如果他還在這裡,我會瘋掉的。你快把他帶走吧。另外,請履行剛才你說過的話。」凌凡虛弱的說道。

    陳雲生來不及細想此種的因果,摸索半天終於找到鐵籠上的鎖孔,把鑰匙插入,輕輕轉動,只聽「卡吧」一聲,鐵門開啟了。陳雲生快步進入籠中,使用同樣的鑰匙,打開六條鎖鏈頭部的鎖環,他並沒有將鐵鉤從羅之青身體裡拔出。他輕輕扛起羅之青的身體,感覺十分輕盈,入手之處摸到是嶙峋的瘦骨,心中再次翻騰出憐憫之意。羅之青並沒有反抗,確切的說他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動作了,眨眼皮是他現在能做的所有動作。

    當陳雲生路過凌凡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凌凡的臉上泛起一絲欲言又止的表情,停下腳步,陳雲生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說。」

    凌凡看著形如骷髏鬼的羅之青,歎了口氣說道:「陳兄今日步出此間,世間便少了一個惡鬼,卻再也沒有凌凡這號人了。聽風谷定然不會放過我,縱觀青洲大陸,哪裡又是我容身之所。」

    陳雲生料想凌凡沒有看好羅之青,今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說不定還要挨些重責,心中有些不忍,但是絕對沒有他形容那麼悲慘,就算離開聽風谷,憑一個築基修士的修為,還是可以在凡間生活的不錯的,想到這裡,陳雲生說道:「凌兄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投奔鹹州城的游龍幫,那裡有我幾位兄弟,幫主叫做李鐵嘴,也是位愛交之人,你去投奔,他定然歡喜,見他面後提我姓名即可。」

    凌凡點點頭,不置可否道:「多謝陳兄弟美意,此事容我思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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