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8
陳雲生心中瞭然,原來這個丫頭嫌自己生的不夠俊俏,這麼晚了還在子自憐自傷,我要好好的勸慰一下。
他微笑著說道:「每個女子都有自己卓爾不群的風采,並不是別人學的來的。言如詩和白木容雖然容貌出眾,但曉山也有自己的優勢,不必妄自菲薄。羨慕她們只會讓你丟了自己的神韻。依我看來,你比之二女好上很多。」
這些話都是他閱讀天星閣的歷史典籍中學來的。天星閣除了法訣,還有很多歷史方面的典籍,記錄了各國興衰的歷史。通過閱讀,陳雲生受益匪淺。開口閉口,也能引章據點,已經不似初下山時那麼懵懂。
柳曉山眉頭微蹙,俏臉微嗔道:「你竟會揀些好聽的騙曉山,容貌醜陋與否自然有公論,也不是你陳公子一人說了算的。容顏不好看光有些風采有何用,你看看派中那些年輕弟子看白姐姐和言姐姐的眼神就知道了,小妹來此地這麼久了,也只有你和穿雲兄用正眼看我。你倒說說我的風采在哪裡?」
陳雲生不小心捅了馬蜂窩,神情頗為尷尬,他乾笑說道:「我們修道之人原本不應該對外物過於滯懷。不過曉山也別太過擔心,過兩天我去七師姐那問問,她那准有駐顏,美容的丹藥。這枚駐顏丹你服用後可青春永駐,免去衰老之苦。」
陳雲生將寒江燕那日送他的三枚駐顏丹拿出一枚給了柳曉山。柳曉山看著手中粉紅色的丹藥,毫不猶豫的放入口中,嘴角洋溢著淡淡的笑著,秋水般的雙眸中端的是無限的柔情蜜意。
陳雲生只要有的東西從不對她吝嗇,無論是價值連城的玉珮,還是著極難煉製的駐顏丹,都傾囊而贈。這對於向她這樣的醜女來說,簡直像做夢一般。
陳雲生經過諸葛靖宇的教導,對於男女之情有了很多的瞭解。不知怎地,對女子多了很多掛牽。兩人這些日的相處無比融洽。
陳雲生看到柳曉山臻首微垂,鬢髮如雲,耳根下的肌膚如同冰雪般白皙,為何臉上卻又黑又紅,坑窪不平。
他正在暗自奇怪,微微晃動的燈影中忽然發現曉山眼角入鬢的地方有一絲面皮微微翹起,陳雲生鬼使神差的探出左手,二指夾住那塊翹起的面皮,輕輕撕扯一下。
「啊!」
一張黑紅的臉皮便被他拿在手中,柳曉山一雙大眼充滿無數種神情看著陳雲生,有一絲驚奇,有一絲輕嗔,有一絲嬌柔,更有一絲羞澀。
陳雲生清修將近十五年,很多事情都難以滯於胸臆,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這些東西千真萬確的無法留下。
無論是凌雲峰千年的白雪,鹹州城血染的土崗,游龍殿中憂鬱靈秀的言如詩抑或是雙儀山上美艷無雙的白木容都如同過眼的雲煙,飄來之時固然驚異,飄去之後只是一絲感傷。
當柳曉山絕美無雙的面容呈現在陳雲生的眼前時,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他內心無比的震驚,不由心跳的加速,面部漲的通紅,腦中翻來覆去都是這張精緻無暇的面容,真是秋水為神玉為骨,宛如凌波仙子入凡塵。
柳曉山的驚鴻一瞥,彷彿穿越了百千世的輪迴宿命,承載著千萬年的因緣果報,在陳雲生的紫府深處重重的割了下去。
一道難以磨滅的傷口永遠的留在那裡。陳雲生好似受傷了,默默低下頭顱,眼中的光彩逐漸的渾濁起來,一滴眼淚無聲滑落。一張滑膩無骨的玉手撫摸在他的臉頰,撫平他內心的躁動,慢慢的陳雲生注目凝視柳曉山。
柳曉山臉上現出一絲狡黠,說道:「陳兄的駐顏丹果真神妙,剛入口就有了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曉山真的要多謝寒姐姐了。」
陳雲生驀然說道:「你好美麗。美得讓我窒息。」
對於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他從來沒有羞於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習慣。面對直接的近乎**的讚譽,柳曉山白玉般的面頰泛出一抹紅暈。真如朝霞般燦爛。
「剛才你還說喜歡我之前的樣子,怎麼說變就變。看來陳兄也不能免俗。」柳曉山略帶嬌嗔地說道。
迎著女子水晶般的眸子,陳雲生認真說道:「我之前不明白男女之間的喜歡同親人朋友間的喜歡有何不同。那天聽你說過後,變得懵懵懂懂。直到這些天看了天星閣的一些典籍,從中閱讀到很多淒美纏綿的故事,才明白什麼是愛。」
「真正的愛,始於甜蜜,令人瘋狂,隨後便是淡淡的苦澀,令人斷腸。最後又歸於平靜,像越州的那條白水河。我願意嘗試去喜歡一個人」
陳雲生頓了頓,突然說道:「我覺得我喜歡你。無論你的容顏,無論你的性情,無論你的身份,只喜歡那個叫做柳曉山的靈魂。」
柳曉山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面對如此直白且熾烈的表白,她腦中充滿了幸福和感動。她輕輕拂了一下陳雲生凌厲的眉毛,輕輕歎了口氣道:「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座山,你無法逾越,也無法借土遁穿過,怎麼辦?」
「把它挖穿。」陳雲生的回答簡潔而有力。
「我信你。」少女眼眸中閃動著一絲淚光,「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故事?」
「之前你表現出對於修仙一竅不通,難道都是…」陳雲生突然問道,以他的聰明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都是騙你的。」柳曉山接口答道,臉上表情自然,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先講故事吧。」陳雲生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
柳曉山挽起額頭有些紛亂的青絲,慢慢的開始講述自己的身世。
這不是一個複雜的故事,柳曉山出生於金沙國的皇室,是國君的第九個女兒,被人們稱為九公主。
金沙國位於青洲西北,就在被大嶼山隔絕的那片神秘土地上。金沙的皇族是國內最為頂尖的修仙者,他們控制著相當於十個西涼國大小的土地,那裡物產豐富,人民生活富足。
紅拂老尼是金沙國御聘的國師,負責教授柳曉山佛門正宗的九天玄女功。一日,紅拂老尼在大嶼山藏金峰無量洞為柳曉山鍛造一把本命法寶,堪堪功成之時被飛雲子誤打誤撞攪了局,功敗垂成。
紅拂大怒,沿途追蹤飛雲子千萬里之遙,要討回公道。柳曉山少女心性,對於青洲另一半的風土人情頗為好奇,所以百般央求紅拂帶著她一起穿過大嶼山,來到青洲大陸的另一半。紅拂對柳曉山寵愛有加,腦子發熱,同意了她的請求。
誰知一路上根本沒有時間遊山玩水,整日的飛奔追趕,讓柳曉山大失所望,最終在凌雲峰頂堵住了飛雲子。
飛雲子哪裡是易與之輩,藉著凌雲峰的地勢,布下一個巨大的法陣,和紅拂老尼大打一場,最後使出殺手鑭,天地都為之黯然。
紅拂思忖自己無法保護徒兒周全,所以運用玄功撕開虛空,將柳曉山瞬間傳送到千里之外。也即是陳雲生發現她的地方,但是紅拂老尼玄功的威力是何等的巨大,將柳曉山金丹的修為散的一絲不剩,匆忙之間柳曉山連儲物手鐲都遺失在空間縫隙之中。柳曉山知道自己的容貌極易招惹是非,所以帶上面具掩飾真容。
陳雲生聽她娓娓講述完自己的故事,慢慢長出一口氣,彷彿自己經歷一場極其艱辛的旅程一般。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紅彤彤一輪巨日染紅天邊的雲彩,就連太白峰也披上了一席紅色的面紗。
柳曉山將自己的面具帶好,將眼角那裡著重按了幾下,輕嗔道:「昨晚都是你沒事幹跑到曉山的窗前,還突然摘取面具。倒是把人家驚了一跳,還搭上了一夜無眠,說的口乾舌燥。」
陳雲生已經從初見柳曉山天人般容貌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滿臉笑意的說道:「能見到曉山如此美麗的人兒,被你嗔怨上幾次,我也毫無怨言,更無悔意。」
柳曉山鼻子差點氣歪了,這陳公子變的也太快了吧。昨天晚上還是目赤、臉紅、掉眼淚的樣子,今天早上就恢復常態了。出言還多了一分輕佻,兩分愜意,三分閒情,四分的無賴。
以前在金沙國時,每逢有年輕男子見過她真容,莫不是三天三夜呆立原地,就是七日無法言語,口舌僵直,陳雲生絕對是她見過的最為舉重若輕的男子。
柳曉山輕輕的在他的腰上擰了一下,和陳雲生並肩走出房間,路上正好碰到白木容從外面回來,此女也看到二人從柳曉山的房中出來,眼中不由的多了一絲別樣的笑意。
陳雲生瞄了柳曉山一眼,看到此女除了臉皮上沒有啥變化,脖子已經通紅,他急忙朝白木容使了一個眼色,白蛇當即會意,飄然進入屋中,空留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寒竹居的迴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