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7
收了穿雲舟,陳雲生徑直走進天星閣,驗證法陣需要的幫手非諸葛靖宇莫屬。而諸葛靖宇此時正拿著一本淡綠色的書籍認真研讀,邊讀邊踱著步子,左手還不時的拽著自己的衣襟,看來陷入了思考,對於陳雲生的到來充耳不聞。
直到陳雲生走到他面前,抬起左手,輕輕的拍在他的肩膀上,諸葛靖宇才帶著一臉迷惑抬起頭來。
看到對面的陳雲生,他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容,沒等陳雲生說話,他首先開腔:「你這些日子跑到哪裡廝混去了,聽說你去了青松谷探寶,這等好事為何不叫上我。莫非小師叔看不起靖宇的修為?害的靖宇在此地整日的翻看寫些舊書,甚是無聊。」
陳雲生神秘的笑笑,從指環中拿出了一根陣樁,在諸葛的眼前晃了晃,說道:「靖宇勿怪,我自從青松谷回來就一頭扎入地火室,製作陣法所需的法器,你看看我做的如何?」
諸葛靖宇接過陣樁仔細端詳,他雖然對於佈陣一道不甚擅長,但是見識卓著,辨認陣樁的好壞對於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看過多時,諸葛說道:「佈陣一道繁複之極,單看一枚陣樁難以分辨是優是劣,需要把所有陣樁統統拿出做一個整體的評判。」
陳雲生依言將八枚陣樁和一塊陣盤一併拿出,擺在一方條案之上供諸葛驗看。諸葛靖宇對於法寶、法器之類好奇心甚重,然而他的興趣只是集中在瞭解寶物背後的故事、運作原理,最多平日裡把玩一下,至於驅使法寶和別人爭鬥的事情他卻絲毫提不起興趣。
今日陳雲生拿來這麼多佈陣法器供他研究,諸葛靖宇自然精神頭十足,他挨個拿起陣樁仔細端詳,然後又放下,表情時而蹙眉,時而展顏,顯然遇到了很難以決斷的事情。最後他冒出一句:「陣法優與劣不妨試上一試。」
陳雲生當即無語,早知道這樣,剛開始幹嘛花那麼多時間來鑒定,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施展一下就了事了。
兩人收拾起滿桌子的佈陣法器,來到天星閣外五十里的一處荒地前停下。陳雲生在一畝地的範圍之內布下了九根陣樁,一塊陣盤和十六面陣旗,幾乎把他新製作的所有法器都拿出來了。
同時在地上繪出了靈氣運轉所需的紋路,在陣法有效的作用區域四周用白色石粉畫了一個圈子起到警示的作用。
最後拿出二十塊下品靈石嵌入所有的陣眼之中,當他放入最後一枚靈石,整個法陣作用區域內泛起了一陣顏色斑駁的光暈。
時而是土黃色,時而是牙白色,時而又是青木色,陳雲生小心翼翼的退出法陣,然後開啟法陣。他心中奇怪:書上並沒有說法陣完成之後會呈現出這種異狀,倘若如此誰又會傻傻的闖進陣來。
諸葛靖宇從樹林中抓到一隻肥胖的山鼠,他從身上拿出一疊金剛符,青葉符,水鏡符,石甲符,挨個的拍在山鼠身上。頓時一陣陣顏色斑駁的光芒包裹在山鼠身上。做完這些事情,諸葛將山鼠擲入陣中,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種惴惴不安。
山鼠落入陣中,初時並沒有任何動靜,這讓陳雲生臉上多了幾分焦急,當山鼠緩慢的爬到西方景門的時候,西邊的三根陣樁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三十三枚白光繚繞薄如蟬翼的金刀凝聚在空中,頃刻間呼嘯著向山鼠刺去,金刀破空所夾雜的風雷之聲著實嚇了陳雲生一跳,他還沒見過這麼犀利的金風。
山鼠根本避無可避,三十三枚金刀結結實實的刺中山鼠的護體金光,只聽得「嗤啦」一聲,十重金剛符化成的護體神光被撕裂開來。山鼠被巨大的衝擊力打到了東北方向的開門,一陣陣巨大地裂之聲不絕於耳。
大地突然裂開了十餘丈的口子,從裂口中竄出百餘根枯籐化成黑色的大手,輕而易舉的撕破了數道水鏡符化成的防禦護盾,無數深藍的符文在淡藍色的光罩上遊走不定,最終山鼠被枯籐拖入裂縫。
隨著一聲巨響,裂縫重新合併在一起,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九根陣樁上的下品靈石同時發出一陣閃爍不定的電光,最終崩裂開來,碎成粉末,靈石中蘊藏的靈氣被消耗一空,法陣中的光芒也逐漸暗淡下來。
諸葛靖宇向陳雲生投來仰慕的眼光,同時激動的說道:「小師叔不愧是千年不遇的奇才,第一次製作法陣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假以時日前途無量啊。」
「不過我觀小師叔的法陣有些許不足,其一,南面三顆陣樁似乎沒有起作用,中心的陣盤也沒有發作,否則山鼠開始之時不會安然無恙。其二,法陣消耗靈石過快,你剛一開啟就全力發動,所以才有斑駁的靈光射出,有人進入時才發動,這是所有法陣都應該遵循的原則。」
「其三,法陣範圍太小,很難困住結丹的修士。師叔如能做以上三點改進,此三才殺陣威力不可限量,就是谷劍那廝進入也定然叫他有去無還。」他心中對於谷劍有種難說的忿恨,所以舉例子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就把谷劍代入。
陳雲生聽了諸葛靖宇給了三條建議,心中有了思量。他收起所有陣樁、陣盤和陣旗,辭別了諸葛靖宇,再次回到地火室中改良法器。
法陣之所以在沒人進入之時就回全力開動,是由於陳雲生並沒有加入觸發禁制,也就是陣引,導致開始的時候靈石全速的轉換成靈氣,法陣全開。對於這次改良,陳雲生信心十足,他參考十餘個法陣各不相同的陣引,互相彌補,創立出了更加靈敏,靈石轉化更為多樣的觸發禁制。
此時,陳雲生的三才殺陣可以針對入陣之人的修為高低,採取不同的轉化策略,例如對於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只需要開動法陣一半的轉化效率即可,對於結丹以上的修士,法陣一上來就全速轉化靈石中的靈氣,陣法的威力也發揮到極致。
葉穿雲所說的第三個缺點令陳雲生苦思不已,最終採用陣旗來擴大*法陣的威力,也即是說法陣中心方圓畝許佈滿九根陣樁,中心陣眼處安放一塊陣盤,四周則按先天之數佈滿大大小小三十六面陣旗,法陣的作用範圍憑空增大到十餘里之內。
接著陳雲生又對陣盤和三根陣樁之上不正確的法文做了最大限度的補救,這樣仍然能夠挽回七八分的威力。做完所有的事情,陳雲生估算一下時日,發現又過了大半個的時間,這樣算來,三個月之期已近,葉穿雲應該快將寶劍煉製完畢了。
陳雲生收拾了所有練成的法器,離開了地火室。此時外邊卻是月掛中天,在藍絲絨一般的天幕之上,無數星斗閃爍不定,一條天河懸垂於天際。陳雲生沒有架起穿雲舟,而是步行返回寒竹居。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夜間行走在山巔的小路上了,一個人的行走能讓他回想起些許凌雲峰的記憶。那年飛雲子高大的身影,那刻陳雲生弱小的身軀,都如同一個真實的幻象在他的腦海中翻滾不已。
驀然回首,牙白色的月光冷清清的將山路照的一清二楚,將他的身影拉長,他已經是頂天立地鬚眉男兒,他可以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這種信念如同一顆種子深深的埋在陳雲生識海的最深處,此時種子根須已成,一棵破土的幼苗頑強探出了兩片翠綠的嫩芽,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此時已值仲夏,太白山的半山腰卻沒有絲毫的暑意,夜間的山風不時吹拂著山道兩旁的蒼松翠柏,如同海潮般的聲音灌入陳雲生的雙耳,感到無比的愜意。
眼前寒竹居格外的親切,柳曉山屋中還亮著燈,陳雲生心想,「這丫頭定然是習練功法過於辛苦,但是就算打坐修行也未必需要對著一盞燈」
一個古怪的念頭浮上心頭,他當即躡足潛蹤來到寒竹居後面,身子輕飄飄的猶如二兩柳絮落在柳曉山的窗前。柳曉山似乎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坐在床上,呆呆的對著一面銅鏡發愣。
陳雲生心中好笑,看來女子都是愛美之人,曉山雖然面目不出眾,卻有股難以言說的魅力,他對於此女產生了朦朧的好感。陳雲生飄身落到曉山屋內,三個月不見,心中還是有些掛念,對柳曉山報以燦爛的一笑。
柳曉山看到陳雲生突然而至,表情稍顯驚訝,而後便以靦腆的笑意回應。陳雲生說道:「此時已值夤夜,曉山為何燃燈靜坐,對鏡不語?」
柳曉山嫣然說道:「陳兄不知,曉山自忖面容醜陋不堪,正在對鏡自憐呢。你天賦靈根,今後修為定然通天,到時不妨為曉山尋得一副靈丹妙藥,能夠化腐朽為神奇,讓曉山變得美麗一些。就如同言姐姐和白姐姐她們一般,多好啊。」
說完,柳曉山用剪水雙瞳滿含笑意的打量著陳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