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0
斗轉星移,天光放亮,一輪紅日從東邊山崖上冒出頭來,第一縷陽光照在白蛇和山龜身上。二獸此時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黑骨從大樹後面探出頭來,他帶著陳雲生三搖兩晃的來到兩個巨獸身邊。
白蛇首先看到有人接近,原本絕望的蛇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她有氣無力的說道:「兩位朋友若幫小女子拿下這只夯貨,小女子願意將家父的妖丹還有白磷奉上。」
山龜此時也看到有人接近他們,他甕聲甕氣的說道:「二位朋友莫要相信此蛇女,她詭計多端,如果將老夫除去,定然翻臉無情,到時二位安危不保啊。」
白蛇狠狠的說道:「土鱉莫在一旁攪和,我身上有上古巡天靈蛇的血脈,也算是正統神獸,一定會說話算話,絕不相欺。」說完她將纏在山龜身上的蛇身又緊了緊。
山龜無力的笑笑,說道:「你們一脈沒一個好東西,自從你老爹盤踞此地以來,我們山龜族幾乎被屠戮殆盡。拼上我輩多少生靈的性命才和你父達成甲子的約定,現在他一命嗚呼,我不向你尋仇,你反倒找上門來,今天我就是在此殞命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白蛇見山龜發起狠來,自己命懸一線,心中慘然,她幽幽說道:「二位朋友,若能幫小女子斬了這只土鱉,小女子願終生為奴,侍奉二位。」
山龜也不示弱的說道:「二位若能幫老夫一個忙,將蛇女殺死,老夫願率眾族裔世代當做神明一般供奉二位,不敢有絲毫忤逆。」
「這雙儀山滿山的白霧莫非是你們二位弄出來的?」陳雲生問道。
山龜搶先說道:「和老夫無關,都是妖女的死鬼老爹兵解之時弄出的玄虛。再過一些時日就會散去了。」
黑骨嘿嘿笑笑,對著陳雲生說道:「老弟,你說我們是幫著山龜,還是幫那白蛇。我押山龜,因為將白蛇殺死之後不怕不得她一身白磷。但是讓老夫猶豫的是,這龜甲也是件稀有之物……」
黑骨貌似沉吟了一會,接著說道:「乾脆兩個都結果了,送他們去地府接著互掐。」此語一出,二獸頓時如墜冰窖。
陳雲生還沒答話,從他的儲物袋中飛出一抹金光,一隻六尺高的金猴站立的龜和蛇面前。金靈自從上次出手戲弄游龍幫的嘍囉之後,就一直化做紫金,沒有什麼動靜。
陳雲生這些天忙於修行也沒有喚醒它,他隱約感覺到這是因為鹹州城內靈氣過於稀薄所致。隨著雙儀山之行的深入,靈氣越發的濃郁,他儲物袋中的紫金也蠢蠢欲動,直到看到兩隻靈獸互掐,金靈終於按捺不住,竄了出來。
這隻猴子仔細打量了一會面前騎虎難下的山龜和白蛇,它竟然伸手去摸白蛇的腦袋,拍了兩下之後,又跳到山龜身上,在龜殼上又蹦又跳很是興奮。
陳雲生思考了一會,冷然說道:「二獸若歸順我手下,可免你們一死,否則全部了賬。」他雙手一揮,龍鳳雙刀被抽出,刀身藍盈盈的電芒閃動,天玄霸氣如同鬼魅一般懸浮在陳雲生周圍。
黑骨看罷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這小子經過我和李鐵嘴潛移默化的影響,變得越發的決絕,行事有些狠辣,孺子可教也。」
他當下什麼也不說,冷冷的看著陳雲生處理一切。
關於這點,卻是黑骨的誤會。陳雲生知道兩獸已經陷入死鬥,如果自己不做選擇任,任它們發展下去,只能雙雙殞命。能夠保全兩獸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把他們都馴服,然後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它們不許再鬥。
看到此情此景,二獸心中淒然,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二獸拼的油盡燈枯,就算幾個稍會武功的獵人出來也能將他們拿下,更不要說兩個築基修士了。
白蛇最先開口,她柔聲道:「既然道友有意收服,小女子願意歸順。」
山龜見被對手搶了先機,也不敢怠慢,說道:「只要道友留下老夫命在,我也願意歸順。」
陳雲生聲音依然清冷,說道:「歸我門下之後,你二獸不可再相互廝殺,知道了麼?」
白蛇和山龜連連稱喏。陳雲生接著問道:「你們有何辦法保證恢復體力之後仍然聽從我的吩咐?」
山龜說道:「道友不用擔心,我們獸族有血盟之法可用,簽血盟之人若不幸隕落,被簽之人也難以倖免,倘若被簽之人隕落,並不影響簽血盟之人。」
陳雲生眼光看向黑骨,黑骨點了點頭,表示山龜沒有說謊。山龜接著把如何簽血盟之事全部相告,陳雲生在得到黑骨確認之後,開始行動。
他首先來到白蛇身前,用龍刃在蛇頭隔開一個寸許長的小口,咬破舌尖,一團精血噴出,沒入蛇頭。接著探出二指,點在白蛇身上,只聽得白蛇口中唸唸有詞,陳雲生放出靈氣感覺著白蛇身上的變化,感到和山龜描述的隻字不差,他才放心的鬆開二指。
同樣在山龜身上如法炮製一番,金猴此時在一旁興奮的又蹦又跳,它彷彿已經將龜和蛇視為自己的夥伴一樣。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儀式完成,白蛇緩緩的放開了山龜,傷痕纍纍的二獸在陽光下休息了半天之久。
白蛇打了一個滾,一團雲霧蒸騰,身體漸漸縮小,最後竟然化成了人形。一個赤條條的女子出現在陳雲生面前。由於剛剛一場惡鬥,女子臉上毫無血色,髮髻有些凌亂,但是難以掩飾艷麗的容顏,蒼白的臉色反而多了幾分讓人憐愛的之態。
她體態修長,嬌軀瑩白如玉,粉頸頎長,小腹平整結實沒有一絲贅肉。兩條光潔的**緊閉,娉娉婷婷的擺動凹凸有致的腰身,向陳雲生做了一個萬福,真如春風拂柳,勾人的雙目間媚態百生,又如異花初放,彷彿山谷中的天地元氣都被女子絕美的身軀所擾,開始躁動起來。
陳雲生不由得心跳加速,幾個呼吸後,他心再次如同止水般平靜,他雖然不避諱女子**的身體,但是雙目清澈如水,不帶有一絲猥褻之態,讓女子肅然起敬。
山龜隨後也變為人形,一個老者全身裸露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只見他滿頭土黃的頭髮揪成一個小髻,臉上皺紋堆積,但是身上卻筋骨強健,盤根錯節的肌肉佈滿全身,讓陳雲生苦笑不得的是老者用一塊泥土遮擋住了私密部位,顯得異常的好笑。
陳雲生吩咐二人各回洞府換上衣服,自己和黑骨談到玄陰鬼木之事,黑骨根本沒有把龜蛇放在眼裡,他遊歷人間數百年,什麼樣的靈獸沒有見過,當年他手下也豢養了一批天地靈獸,成色可一點不比當前的兩隻差。
今天這只白蛇只有築基中期的道行,那只山龜也堪堪築基後期的道行,看來二獸是遇到了一些造化才能夠化身成人的。
他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玄陰鬼木上,說道:「二獸未達妖丹,竟然能夠修成人身,雲生可知何故麼?」
陳雲生略微沉思片刻,說道:「莫非和這玄陰鬼木有關?」
黑骨笑笑,說道:「所猜不差,這玄陰鬼木生長在陰氣極為旺盛之處,陰為水,同時也代表生氣。二獸能如此迅速的修成人身,和鬼木關係巨大,否則他們怎麼會為爭奪修煉之所大打出手。這玄陰鬼木雖然名字駭人,可沒有一絲的鬼氣。」
說完他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副先天八卦圖,指著圖中陰眼說道:「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是雙儀山陽儀中的陰眼所在。我若在此地修行,不久就能重生肉身。」這也是他二探雙儀山的主要目的。
陳雲生欣慰的笑道:「真的麼?太好了。不過這也意味著我們不能繼續結伴修行。」
說到這裡,陳雲生心中泛起陣陣的不捨,他已經把黑骨視為長輩,在他心中的地位僅次于飛雲子。
黑骨哈哈大笑,說道:「雲生不可拘泥,修仙之人四海為家,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次相見。再說天穹上人和老夫有舊,讓他看到我這幅鬼模樣,不笑掉大牙才怪,我至少要修得肉身之後才能見他。」這句話倒是他的心裡話。
陳雲生點頭稱是,他望著天邊的一絲流雲,心中歎道「人生際遇真的就如同流雲一般,稍縱即逝。」
這時白蛇和山龜換上衣衫,重新向陳雲生行了主僕之禮,白蛇穿一身白色的雲錦,盈盈一拜,說道:「小女子白木容,不知主人尊姓高名?」
陳雲生應道:「我叫陳雲生,你可以直接喚我名字,不用主僕相稱。」自從在柳曉山哪裡知道了主僕真正的含義,陳雲生便不再強人所難。
山龜向陳雲生作揖道:「老夫田成峰,拜見陳少爺。」
他見到陳雲生不願以主僕相稱,一時也找不到太合適的稱謂,就直呼一個少爺,彷彿他是在陳家執事了幾十年的老管家一般。
陳雲生笑笑,對這個稱謂也沒啥意見。
黑骨說道:「雲生不妨在山谷中多待些時日,再回轉鹹州,這裡靈氣濃稠,對於修行大有裨益。老夫這次就不回去了,金靈雖然是天地精華所化,但是還沒有開啟靈智,若沒有玄陰鬼木滋養,就算過個三五百年也無法達到化身成人的境地,不妨留在這裡,看看能否數十年就結成妖丹。」
陳雲生贊同的說道:「那有勞黑骨兄多多調教這頑劣的猴兒,我急於投奔天穹師伯,回轉鹹州給李道兄道別後就上路,不在這裡耽擱了。」
他轉頭問白木容和田成峰:「你二人若還想在此地修行,可以自行留下,也可以跟隨我一起去天穹山拜見師伯。」
田成峰面有難色的說道:「本應該追隨陳少爺左右,怎奈老夫一族在雙儀山分佈甚廣,瑣事也太多,無法放心離去,請給老夫三十年光陰,調教幾個放心的門徒,再去尋你。」
陳雲生點頭答應,目光轉向白木容,等待她的答覆。白木容嫣然道:「小妹願意追隨陳兄遊歷天涯,就算陳兄不說,小妹也不想和這土…山龜待在一座山谷之中。」
她和田成峰仇怨雖然化解,但是相互之間依然沒有好感,與宿敵同在一屋簷下,不如跟隨陳雲生看看外面的世界。
「田成峰聽好,暫時令你佔據玄陰鬼木。如果白木容要回山修煉,你要馬上將此地讓給她,聽到了嗎?」陳雲生命令道。
「遵命。」田成峰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道。這對他來說恐怕是最好的結果。
陳雲生也不多說,用手摸了摸金靈腦袋,小聲叮囑幾句,小猴彷彿明白他的言語似的,兩眼目光呆滯,猴爪拽住陳雲生的衣襟甚是不捨。
陳雲生心中也是百轉千回,最後狠狠心,轉身帶著白木容駕土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