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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個故事,「她的圓」 文 / 故人西辭

    一個故事,「她的圓」

    (一)

    踩著80後的尾巴,迎著90後的光輝,她來到了這個狗&8226;娘養的世界。

    父親是上門女婿,母親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家庭條件波瀾不驚。在這樣的家庭裡,她掙扎著走過了十四個春夏秋冬。在初中畢業那年,這個腦袋瓜子不太聰明,卻繼承了母親那份農村女人所具備的吃苦耐勞,老實本分美德的丫頭,在親舅的阻撓之下,放棄了學業,開始了在這狗&8226;娘養的世界掙扎徘徊。

    依稀記得,她是多麼渴望走得更遠。但親舅那句,女孩子讀再多的書又有什麼用,將來指不定就會被哪個王八羔子拐賣過去。

    這句話把她所有幻想殘酷的擊得粉碎。

    她和許許多多農家出來的孩子一般,開始為了生活掙扎。

    幫別人看過店舖,做過收銀員,做過幼兒園教師,下過工廠……生活所需,她嘗盡了苦頭,那個青蔥的丫頭也漸漸成熟起來。

    她的人生路絕不坦蕩,但她依舊不怨天不尤人,哪怕那個輕飄飄一句話就葬送了她「前程」的親舅。在這掙扎徘徊之中,她似乎也是該談婚論嫁。

    不讀書的農村子弟有著他們的生活軌跡。大部分人十七八歲就已為人父,為人夫,為人母,為人妻。而她呢?二十歲左右,依舊堅守著那份身心的淨土。

    她愛一個人,從初中開始。許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初中時不過半大孩子,哪裡懂得什麼###愛愛的東西。但她知道,她喜歡著那個他。

    如果人這一輩真的得為了誰而活著的話,她覺得唯有四個人,爺爺奶奶,母親和他。

    在他讀高中的時候,她曾經鼓起勇氣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可惜,打電話的時機不對,正在午休的他迷迷糊糊的就掛了電話。她什麼也沒有說。

    那年,在他讀大學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把內心深處那份珍藏的感情說了出來,在那一刻,一貫堅強,一貫愛笑的她依舊不爭氣的落淚了。

    她害怕被無情的拒絕。

    他很驚訝,他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丫頭會向他表白。他很為難,因為這時的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女朋友也是他的初中同學。如果愛能夠早些說出來的話……

    也許正是應和了那句話,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或許是不願意看見女人為他流淚,又抑或他被那狗娘養的命運調戲了,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答應了!

    或許他覺得,兩人天各一地,她只是一時衝動罷了。

    命運是糾結的。或許他們都被那狗娘養的命運所調戲了。他和他那女朋友終究還是散了。有她的原因嗎?有原因嗎?有理由嗎?需要原因嗎?需要理由嗎?愛情終究是一個亙古難解的古老命題。男人也許真不是東西。

    他終究傷害了一個女人。但他覺得,他不想再傷害另外一個女人。哪怕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上了她。但是他堅持著,為了那個不再傷害一個女人的借口。開始了一場稀里糊塗的異地戀。

    三年時間疏忽而過,不長,也不算短。

    她的父親,那個上門女婿和母親長期在外打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睛,開始濫賭,婚外情。她的母親,那個善良的農村女人,默默的承受著生活帶來的殘酷,被逼得越發蒼老。她的戀人,天各一方,喜歡嗎,不喜歡嗎?一切重要嗎?

    她終究承受著生活的苦痛。

    (二)

    祖祖輩輩都喜歡說人在昨天在看,都認為善惡到頭終有報。於是,祖祖輩輩都認可因果這個死理。但,沒有人知道哪怕老天爺也有打盹兒的時候。

    她和他戀愛,但兩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也許在他看來,這段感情終究是一個笑話罷了。既不去刻意經營,也不去刻意疏遠。兩人一切都是這樣的波瀾不起。

    也許,許多事情都應承了那麼一句老話,平平淡淡是福。平平淡淡的兩個人居然走過了三個春夏秋冬,這是他始料不及的,驀然回首,他很是驚異。

    在這三個年頭,他遇到過喜歡的女孩子,也曾打定主意要結束這一場稀里糊塗開始的愛情。當他準備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又毫不猶豫的停下了腳步,哪怕為了追求那心儀的女孩子做了太多的準備。

    為了那個沒有告訴任何人的不再傷害一女人的承諾。男人有時真不是好東西,但男人對於自己的承諾,卻也近乎執拗的堅持著。

    不再青蔥,出落的有些水靈,再加上平日間愛笑,她也不乏追求者。對於別人的追求,她總是第一時間告訴這個她深愛的人,並玩笑般的說,你要注意喲,我可是有市場的。

    相戀的第一個春節,她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他並不知道此時她那思緒萬千的心情。只知道愛笑的她打電話告訴他,我回來了,在縣裡,馬上坐車回鎮上。

    在他們偏僻的家鄉,一般情況下春節都會下雨,而且是那種連綿的雨,一下就是一個月,甚至更久。那天的雨比較大,他冒雨到了鎮上。兩人六年之後重逢,沒有情侶之間的擁抱,接吻,哪怕是牽手。兩人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聊著當年同學的處境,聊著一些沒有太多營養的話題。

    對於彼此的境遇,二人絕口不提。終於,她坐車回家,他走路回家。

    平淡的重逢並沒有帶來任何波瀾。對於他而言,這一次的重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在他看來,這一次和見一個普通朋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有些複雜的是,這個她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下丫頭已然不同了。

    他回到家不久,她發來一條短信,我本來很想牽你的手,也很想帶你去我家,給我外公外婆看看,可惜……

    那一刻,他心中有一根弦似乎被輕輕撥動了。不想,不希望再傷害一個女孩子,他這樣的態度對待她,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

    這一刻,在他心中一種莫名的不安悄然升起。

    寒假將盡,他和她終究沒有再見過一次面,兩人甚至聯繫都不是很多。哪怕兩人彼此的家相距不是很遠,但卻從來沒有到彼此家中玩的意思。在這段時間,他曾經邀請過她到家裡玩,當然,還邀請了別的同學。或許因為下雨,道路泥濘的緣故,兩人終究沒有見面,只是偶爾聯繫,一如以往天各一方。

    快開學了。他因為不小心手機被小偷順手拿走,於是便打算在開學之前去縣城買一部新手機,突然想到她似乎因為考駕照的緣故住在縣城親戚家,便打了一個電話。兩人相約和在一個朋友朋友的出租屋裡玩。三人一起閒聊,斗地主,玩了差不多一個通宵。第二天,送了朋友去省城,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單獨相處的兩人並沒有因為情侶獨處而如魚得水,彼此之家反而有些小尷尬。一時之間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突然告訴他此次到縣城的來意,要去買一部新手機。她很開心的答應了。兩人如同情侶一般逛街,她幫他精挑細選,似乎要選出一部價格、功能都完美的手機才罷休。在選中手機之後,還不帶他反應過來,她便已經把錢付了。

    無奈笑笑,他把錢給她。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收下。

    默默的走在後面,從始至終,這對情侶都沒有任何親密接觸,哪怕是再平常不過的牽手。

    因為考駕照的緣故,她急著要走。他挽留了一下,也就放棄了。一直很沉默,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此後,知道他去省城讀書,兩人也沒有再見面。

    為了生活,在考完駕照之後,她不得不背上行囊。她嘗試著在省城找一份工作,和自己的愛人廝守在一起。可惜,省城的環境、待遇終究沒有她在外省的那麼好。

    她來省城的時候是星期四,他堅持要去接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堅持沒有答應。第二天,在發現省城沒有適合她的工作之後,她買好車票準備去外省。

    他的爺爺因為腰椎間盤突出住院了,他急著回去看望爺爺,他已經訂好了週五晚上的火車票,她訂好了週五下午的汽車票。

    他告訴她希望她留下來,兩人見個面,聊一聊。她沒有答應,走了。

    他也回到了縣城,看望躺在床上的爺爺。不可思議的兩人終究沒有沒有見面。令人感到驚異的是,兩人始終還是情侶。

    時光匆匆,這段愛情,堅持了三年。

    (三)

    不知道哪個騷年說過這麼一句話,在這個狗娘養的世界上,你可以對不起所有人,也不可以對不起生養你的父母和那個願意為你生孩子的女人。

    他覺得這句話說得挺好,也覺人本該如此。

    對於另一個女人,他漸漸的並不感到愧疚。在那個風花雪月的年紀,在那段青蔥歲月,遇到一個喜歡的女人,並且自問已經做到了極致,哪怕終究只是路人,也並不覺得可惜。他認為那一段感情可以是一段美麗的回憶,如果她並不介意。哪怕那個女人為此而恨他,雖然他感到十分不解。但女人有時候畢竟是小心眼兒。可是,那個女人也沒有選擇做一隻忠貞的雌鷹。

    畢竟,殉情只不過是美麗的傳說,當不得真的。在這狗娘養的世界,為了生活,人們連最起碼的尊嚴都可以出賣,遑論愛情?

    這狗娘養的社會再怎麼不公,也得生活。哪怕天天被命運女生那娘們兒玩弄,既然已經生下來,我們就得狗血的掙扎著活下去。畢竟,活著,最好。

    告別那亂七八糟的過往,他覺得自己可以用最輕鬆的姿態迎接她的歸來。因為他知道,闊別兩年,她終究還是扛不住生活的壓迫,經受不起命運女生那娘們兒的調戲,決定回到那片生養她和他的故土。

    那是五一節,她是坐飛機回來的。他有些羅曼蒂克的把這認為是她已經歸心似箭,思念居然可以如滔滔江水。

    他一大早就趕去了機場,七點起床,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公交車,終於來到了機場。可笑,他居然把她從什麼地方坐飛機回來都搞錯了,傻傻的等了近四個小時。他認為這很應該,也很正常。戀愛中的男人等女人本來天經地義。

    終於,她到了。

    他只是純粹的去迎接她,兩年不見,在這狗娘養的社會死命掙扎的她變化並不是太大,只不過胖了一點,黑了一點,手上留下了職業病。她這兩年過得並不輕鬆。然而,誰又過得輕鬆呢?

    接到她之後,他並沒有像情侶那般擁抱、接吻,也沒有兩人曾經想像中那種許久不見的尷尬,有的只是一種輕鬆、自然。畢竟,兩人相識十年,相交三年。似乎培養出了一種難得的默契。

    接到她之後,他陪她走了一小段路,路上她電話不斷,是親友在關心她。他為她默默的拿著行李,最終,兩人上了出租車,把她送到了車站。

    雖然兩年不見,但是她和他似乎並不著急癡纏,她得先去她阿姨家。兩人相約第二天一起去玩。

    算是多年後第一次約會,他和她都很開心,伴隨著人潮,隨意穿梭在茫茫人海之中,似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愜意。

    沒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一種默契。他和她都不是話太多的人,但他知道,她很懂他。兩人順其自然&8226;&8226;&8226;&8226;

    次日,黃昏。他回到了學校,她回到了她阿姨那裡。

    有時候,人約黃昏後,也是一種愜意,也是一種迷離。

    她的回來,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輕鬆愜意。親友對於她的回來並不理解,她的回來注定要經受太多的折磨,忍受親友太多的白眼兒。

    回到家後,她去找了她的舅舅,希望她舅舅幫她一把。她很嚮往那種安定的日子,哪怕並不富貴,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過著喜歡的小日子。

    幾年沒有回家,舅舅似乎混得越發的好了起來。她告訴他,在舅舅家裡遭了許多白眼兒。他說,我們一窮二白,生活如此,有時候,能夠忍受,就忍受一點兒。但我們也不羨慕別人,我們能夠為了我們的將來拼一下,搏一下。哪怕終究平淡,也是一種福氣。

    榮華謝後,不過又是一場風花雪月,山河寂寞。離你再遠,也不過是一轉身的距離。

    外地歸來,她似乎又走到了一條十字路口。前路茫茫,總能夠走出一條不平凡的道路,總之能夠獲得自己的幸福。

    &61548;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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