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抬起臻首,嫣然道:「本來是要彈琴給你聽的,琴還沒彈呢?」北宮羽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淡淡的失落,他卻沒發現,紫煙瞧他的眼神中那絲絲俏皮。
她盤膝坐下,撫摩著短几上的玉琴,將它橫放在修長的雙膝上,纖纖玉手輕輕一揮。
只聽「叮」的一聲,妙音驟然響起,如珠走玉盤,如霓裳輕舞,天下間但聞琴曲之聲,再也不聽不到別的聲音。
此刻紫煙姑娘持琴撫彈,曲頸四相的瑤琴,比現代的簡陋多了,北宮羽本未期望能聽到如此美妙的琴曲。
此刻,他卻幾乎聽得癡了,幾乎忘記了周圍,忘記了一切,直等到琴音響絕,他還是久久都不能動彈。
紫煙瞧著他嫣然一笑,道:「如何?北宮大少爺?」
北宮羽長長歎了口氣,道:「美人只因天上有,此曲人間幾回聞」。
紫煙嬌嗔道:「公子你可真是個壞蛋,多美優美的句子,卻被拿來做輕薄之語。」
北宮羽輕笑道:「開個玩笑了,別生氣了,紫煙大美人」,這是他回擊紫煙的玩笑,誰要她戲稱自己是北宮大少爺,這裡可以看出,其實北宮羽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不過這也代表他真實,不像很多人,把自己的缺點隱藏起來,總是讓被人看他光鮮亮麗的外表,內心中卻隱藏的醜惡的靈魂。
紫煙笑嘻嘻道:「現在你不會要毀我的琴了吧!」
北宮羽輕聲道:「我從來沒想過,我想看看你的琴,也為你彈一首。」
聽到前面一句,紫煙的俏臉上有佈滿紅霞,當北宮羽說完後,玉容卻一臉孤疑的看著他,奇道:「你也會彈琴」。
北宮羽深情地望著她,柔聲道:「我從沒有為一個女孩子撫琴,今日我只為那個最心愛的女子。」
見他說得情真意切,紫煙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身子,讓他走到玉琴邊。
北宮羽對著她輕輕一笑,道:「這是一把七絃琴,年代應該有些久遠了」。
「原來他真懂琴」。
紫煙看著北宮羽的眼神有改變了,美目中異彩連連,她心裡不禁奇怪了,北宮羽明明是一個文雅多才的人,為何會做那登徒子,給人一種敗類紈褲的形象呢?莫非他都是裝的?如果是裝的,他到底為了什麼呢?這裡面一定有原因,女孩子的心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總是那麼複雜,她們會為自己心中在意的男子,想很多很多。
北宮羽走到旁邊的那張紫檀短几前,凝望著擺在小几上的一盆紅海棠,道:「紅海棠,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紫煙姑娘果然是愛花之人。」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紫煙不住喃喃,美目中不由得又癡了,北宮羽回頭凝注紫煙,道:「其實,我聽得懂花的語聲」。
紫煙怔住,驚呼道:「真的麼?」
北宮羽點點頭,肅然道:「那還有假,」,他正要繼續吹牛,增加一點可信度,沒想到紫煙一臉欣喜,還帶著少許興奮,這讓北宮羽不禁心中奇怪。
只見紫煙欣喜的望著那盆海棠,伸出晶瑩玉蔥的手指,玉指輕輕地碰了碰花瓣,道:「我就知道,其實花也是有生命的,它們有痛有淚,有愛有恨,就像人一樣,可是沒有人相信紫煙的話。」
她對著北宮羽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公子是個奇人,竟真的聽得懂它們的話,但請公子為紫煙翻譯下好麼?』
紫煙一邊撫摩著海棠,一邊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的望著北宮羽。
北宮羽心中長歎,自然不願意讓佳人失望,瞎掰道:「這盆海棠花生氣了,說你只顧著花廳中的那盆睡蓮,不疼它了,說你只是喜歡貴重的花朵,輕賤於她」。
他對紫煙歉然一笑,道:「這個我只是據實反應,紫煙可莫要生氣哦」。
紫煙秀眉輕皺,細細的思索著這盆海棠為何會有此心情,良久,她忽然一聲驚呼:「是了,一定是這樣,怪不得這幾天她的花瓣都暗淡了。」
北宮羽還沒說話,她自己倒是信心十足,歉意的瞧著這盆紅海棠,輕聲道:「對不起,小海棠,我不是有意忽視你的。」
北宮羽的溫柔的笑,這時候,他的神態間沒有一絲虛假,心中歎道:「這個女子真的是一個天真純潔,又富有浪漫的少女,雖出落風塵,但她無暇的心靈卻沒有遭受到丁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