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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如墜冰窖 文 / 冰魄雪

    好不容易給找來了傷藥,拭去血,將藥粉灑在傷口上頭,紗布一層層繞著,我抿著唇,說不出此刻心底是什麼滋味。

    包紮好,上官若風只是低眸看了眼,不鹹不淡的語氣,「倒是沒你第一次給我包紮傷口來得難看。」

    我低眸不語,默默收拾著地上的碎片和紗布。

    我第一次給他包紮傷口,是五年前我們的新婚之夜。洞房之時,我心裡緊張,拔了偷偷藏在喜服裡的軟劍,傷了他的手臂……如今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值得回憶的事情。

    將東西收拾妥當,才又想起門窗緊閉著。估計著這會兒上官若風不會放我出去,我左顧右盼四處瞧了瞧,想了想,將收拾好的一堆要扔掉的東西齊齊推到桌子底下,桌布遮著,什麼也看不到。

    上官若風看著我這一系列動作,嘴角抽了抽,什麼也沒有說。

    再也沒有可幹的事情,我坐在羊毛地毯上,低著頭扯著上頭的毛。

    上官若風看了我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起來。」

    我將頭埋得低低的,「不起來。」

    「起來。」他伸手過來。

    「都說了不想起來!」我惱著拍開他的手。

    他沒了耐性,沉了聲音,「起來,站好!」

    我心頭一跳,回眸看去,上官若風淡淡低睨著我,目光寒冽。

    我被他目光觸得一驚,雙肩一抖,一骨碌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手裡還揪著一把剛剛用力過猛扯下來的羊毛。

    他瞪我一眼。

    我慌忙將雙手背到身後,手心一鬆,毀屍滅跡。

    上官若風皺皺眉,凝望我的目光灼灼逼人。

    我被他這麼看著一陣心虛,渾身不自在。忿忿睨他一眼,「要打要罵隨你便是,我也不是什麼做了就不敢認的人。」

    他勾了唇,語聲柔緩,卻聽得我一個寒噤,「你做了什麼?值得我罵你?還打你?」

    我窒住。

    他慢條斯理的執起桌上的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九里香是什麼?」

    我說話沒什麼底氣,「你……不是知道麼。」

    他倏地凝了眸,放下壺,朝我看來,「我要聽你親口說。」

    我睨他一眼,聲音低低,音細如蚊,「九里香,能……避孕。」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聽不到。」

    我僵了僵唇角,重複一遍,「避孕。」

    「大聲點。」他擱下杯子。

    我心中一涼,身子一點點僵冷。我咬了咬牙,挺直背脊,說出那三個字,「能避孕。」

    「哦,避孕。」他眄了我一眼,嘴角浮出幾分笑意,語聲溫純,「怎麼緊張成這樣?」

    他嘴角笑意越深時,房內越是帶著一股冰涼的詭異。

    心口一下子酸得徹底,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我一直知道他想再要個孩子,想要個女兒。

    平日裡,他雖不明說,卻常常戲說我像個孩子,長不大的女孩子……他暗示多回,我總裝作不解其意,敷衍過去。

    而如今,事實情況擺在眼前,一下子袒露無遺。

    我心中忐忑不止。

    「為什麼。」他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我,半晌終是沉下臉來。

    事情擺在明面上來說,我反而鬆了一口氣,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我不想。」

    他目色微變,從椅上起身,向我走來,話語溫柔得如枕邊絮語,低沉魅惑,「為什麼不想?不願意?」

    恍惚之間,眼前已是一片白,濃厚的陰翳壓下。

    我抬眸,上官若風已經走到我跟前,自上而下的打量我,目光深湛。

    我下意識的後退。

    他臉上笑容淡淡,「躲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他再上前一步,纏著紗布的手撫上我的臉。紗布的粗糙,指腹的細膩……從我的額頭沿著眉弓而下,順著臉頰撫到下巴。

    我僵在原地,覺得背脊一麻。

    他陡然將我拽入懷抱,我驚呼一聲,瞬間清醒。發瘋似的掙扎,不願讓他觸碰我半分。

    他眼底陰晦,無論我怎樣踢打,都將我抱得緊緊的,不肯放手。

    掙扎間,他聲聲喚我的名字,對我說話。

    我一句也不想聽,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是奮力掙扎著。

    掙扎間珠釵從發間跌落,一頭青絲沒有了束縛直傾而下,落在他臂彎、胸前。

    入目的黑色,纏繞糾葛,不斷揉入我的視線,配著他那雪白的衣,刺目非常。

    我沒了力氣,終是掙脫不過,癱軟在他臂彎。

    他見我不再鬧下去,歎了口氣,下巴輕輕抵著我的額頭,輕笑,「這麼大反應幹什麼?若叫你幾個哥哥看去了,恐又要說我欺負你。」

    我抿著唇不發一言。

    他攬在我腰間的手略微收緊,薄唇輕觸到我耳畔,聲音貼著我耳朵傳來,「傻丫頭,不想要便同我說就是,何必瞞著呢?」

    我不接話,微微將頭低下。

    「你是怕我生氣還是如何?那藥喝了多久?會不會傷身?」他一面溫柔地說著,氣息暖暖的拂在我的頸間,「你與嚶秋置什麼氣?我只心疼你,只操心你……打人打得那麼重,手疼不疼?」

    我聽得鼻頭發酸,「你別說了,我……」

    他低頭吻在我的耳畔。

    眉間、額頭、鼻上、臉頰、頸項,他一路吻著,細細碎碎的吻,帶動渾身一片酥麻。

    男子熟悉的氣息將我包圍,我控制不住的回應,像百年香醇的好酒,一點一點散發出味道,一點一點的讓人經不住沉淪進去……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身子的溫度漸升。

    他將我放落在桌上,一點一點的吻著,專注、細緻,慢條斯理的脫去我最後一層遮蓋。不急不緩的撫摸我身上每一寸地方,優雅得像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

    渾身被撩撥得發熱發燙,我忍不住呻吟,楚楚看他。

    他只是笑,輕輕拉下我勾上他脖子的手,「月兒,不急。」

    他聲音溫軟、低沉,充滿魅惑。

    我聽得癡了,呆呆看他。

    他含笑抬起我的一隻腿,手順著腿部曲線一路向上,一路帶動一片酥麻,至頂端微微停住。他嘴角微微弧起,手在那中間私密的地方輕輕一劃。

    我渾身一顫。

    他的手指順勢進去,我嚥了嚥口水,瞬時覺得乾渴得厲害。他動作不緩不急,側眸,目光落在我臉上,欣賞著我此時此刻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唇角揚得更大。

    我禁不住嬌喘出聲,眼中變得迷離,伸手去扯他衣服。

    他微微笑,眸色朗朗動人,將我按上他衣服的手輕輕撥下,順帶撫了撫他袖口被我拽出來的皺褶。

    手指突然從我體內抽出,他上下看我,低頭撿起我的一件衣服拭去指上的濕潤。

    我愣愣看他,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身上整整齊齊的衣物,看著地上我的件件衣服……他睨我一眼,宛若有細微的涼意蕩過眼瞳。

    我霎時感覺鋪天蓋地的寒冷穿透肌膚直接入骨。

    他見我清醒,漠然一笑,兩手撐著桌子邊緣俯身欺近我,緩緩道:「有些東西你不要,我不給便是,是藥三分毒,何必苦了自己。」

    他聲音溫軟,於我心字字如鋒,一不留神,溢出血……

    心弦猛地一顫。

    他是在意的,他果然是在意的……

    我哀哀望著他,用力咬住下唇,說不出半句求懇或是悔改的話,他有他的手段,我有我的自尊。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流連許久,深邃莫測。四目相對,各自煎熬於心,如割如絞,疼痛不已。

    絲絲的寒意從肌膚襲來。

    我顫著聲音開口,「你走。」

    他目中乍寒,眼眸裡的深邃迫人如刃。

    他冷冷一笑,扔了手中的衣服在我身上,掉過頭去,大步跨向門口,再未回顧一眼。

    前一刻還是旖旎無限的溫柔鄉,轉眼間,如墮冰窖,週身的寒冷。

    望著他凜然而去的背影,我拉起衣服蓋住身子,不去看他之前在我身上留下的斑斑薄紅。

    我下了桌,躬身撿起地上的每一件衣服,再慢慢穿回身上。

    止不住滿心辛酸,我靠著桌腳坐在地上,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做。

    就這麼一直呆著,一個人,默默的愣在那裡。

    時間悄然流逝,白天變成黑夜,房內無人點燈,黑暗暗的,什麼也瞧不見。

    我微微闔目,低低歎息,無聲苦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聽到細細的腳步,鞋履踏著毛毯,匆匆而來。

    我不想搭理,只是閉著眼。

    好久,耳邊聽得親切一聲呼喊,「娘。」

    心中微動。

    睜目,房內不知何時點上了燈,燭光照得微微刺眼。

    我的兒子站在我跟前擔憂看我,他的後頭,是同樣一臉擔憂的苡翠。

    「娘,你坐了好久。」清兒凝眸望著我,戴著我縫製的手套的那雙手輕輕撫了撫我耳畔繚亂的髮絲。

    我擠出一抹笑,伸手摸摸他的臉,「娘沒事。」

    他目中神情疑惑,望著我,欲言又止,卻終究按捺不住,「娘,父親他……」

    我終於控制不住,張開手臂,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止住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

    他微微錯愕,「娘?」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清兒,讓娘抱抱,就一會兒,只要一會兒……」我用力抱緊他,不松也不放,似抱住溺水時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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