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的不僅是衣服?那又有什麼同樣也是差不多的?
「你有事瞞我。」我看著她,言語肯定。神念一轉,頓了頓,思忖道:「你不願告訴我?」
汐華凝眸看我,深黑瞳孔裡目光神秘莫測:「有些事情,知道有知道的好處;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處。」
「既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同你說話可真沒意思。」我淡淡看她,那熟悉的模樣面上依舊平靜無瀾。
看了半晌,也無甚變換。
我彎了唇角,「你的話,我自是信的。既然你不同我說,那自有不同我說的理由。從小到大,你總是為我好的。」
她眼裡光亮閃了閃,微微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快速消失了。
她不動聲色極其自然的瞥了瞥不遠處的墓碑,「可還要祭奠?」
我看了看地上的香燭元寶,垂了眼睫:「罷了,之前有人已經做過了,我若再做一次,免不了落人口舌,得個殺人自愧的名聲。」
收拾了東西,往回走。
走過長廊、幾層殿閣,眼見的遙遙看到了自己的居所,外頭天寒,足下腳步也加快了些。
毫不意外的在之前不遠的距離了內看到了那抹紫灰色的背影。
同路呢。
我心情怏怏。
眼眸一轉,卻見蘇琦馨剛過一個路口,路口拐角處,熟悉的白色身影正巧從那走出。我正要迎上去,卻見上官若風首先偏頭往蘇琦馨那方向看過一眼。
那一眼,不過一個背影。
下一刻,白影一轉,竟上前幾步從那人身後牽起那人的手——
「怎麼才回來。」
淡淡的口吻,亦如平日裡對我說話的語氣,隨風飄入進耳裡,然後逐漸消散開去。
我的腳步滯在原地。
愣愣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兩個人。
被牽了手的蘇琦馨訝異回頭,見到上官若風,明顯怔了怔。與此同時,上官若風也蹙了眉。
「你們在幹什麼。」我克制不住的開了口。
那牽著手的兩人趕緊將手各自收回。
兩人眼裡微微慌亂,但不過一瞬,女的斂神看我,眉目澄澈,淡淡一句「告辭。」轉身便走。
男的神色如常,回頭看我,目光始終如冬日白雪,冷冷一片:「我有事同你說。」
說罷,亦轉身,往我的住所裡去。
好像,有點知道「差不多的不僅是衣服」的意思了。
生平第一次「意外捉姦」在場,兩個當事人輕鬆離開。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好像有點冷了。
房裡被炭盆烤得極暖,那人一進屋就背對著我,雪色背影,看人看得心裡發寒。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長袖掩下,五指深深握拳,長長的指甲陷進掌心,微微的疼。
侍女低眉將小暖爐遞給我,見房內情形不太對勁,小心覷我一眼,低了頭退步出去,仔細的掩上了門。
「夫君要同汐月說什麼?」我語氣淡淡,話裡盡顯疏離。
一如尋常的口吻:「蜀地有事,我需去西蜀一趟。」
早先就見他忙碌,他這趟遠行,不足奇。
「多久?」我垂眸,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
他亦如是:「兩月。」
「哦。」我應了聲,捧著暖爐往內室走去,不想再搭理他。
「站住。」
清清冷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止步回頭,他已經轉過身來看我,劍眉微蹙。
我漫不經心開口:「還有事?」
他的目光掃在我身上,眉下眸瞳,黑沉若烏玉。
「這兩月,你是留在殤清宮還是回上——」
「我留在這。」我搶先回了,嘴邊嘲諷,「省得回了你那地方又不知好歹惹出什麼事端來,徒擾你安寧。」
上官若風上前兩步近我,一雙眸子冰冰涼涼,「話裡帶刺?」
我橫目看他一眼,「不敢。」
以上官若風的脾性,自是從不喜歡我與他對著幹,更不喜歡我言語挑釁。若是以往,我自是順著他,能不與他衝突便不與他衝突。只是今日,不巧,我心裡煩得很,老娘就願意擺臉色給他看!
他眼裡神色微微冷了幾分,淡漠開口,「誰又惹了你?」
心中一凜。
不由覺得好笑,誰又惹了我?
我「嗤」地冷笑出聲,抬眸看他,「誰惹了我?堡主不知?」
他皺眉,眼裡不耐,「到底怎麼回事?」
總有些人,表面說一套,背後做一套,被人撞見了,揭發了,還不願承認權當不知。我冷了眸,也不願同他打馬虎,直接了當問了:「你同蘇琦馨什麼關係?」
「沒關係。」他目中不悅,回答得卻是極快。
「沒關係你牽她手?」
他沉了臉。
神色含糊拋給我一句:「認錯了。」
「認錯?」我斜他一眼,就這樣的理由?不由得火氣大了些,「沒關係你會認錯人?」
「你什麼意思?」他有幾分不耐煩。
「我什麼意思?」我好笑看他,「上官若風,我同你存了夫妻這個名,雖不說甜蜜恩愛如膠似漆,但好歹也同床共枕。你連個背影都會認錯!」
暖爐重重擲到地上,隔著地毯都聽得到很大一聲響。
他眼中寒光掠過,薄唇微抿,緊緊盯著我,沒有說話。
「又或者,你不是認錯,只是好不容易認對了一次?」我迎著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眸光如刃,「因為我與她在某個時候穿某種樣式的衣服一眼望去背影相似,所以你把我當成她?便連平日裡難得的柔情相待、床上**你也不過是拿我當個替身而已?你滿心滿眼都是她!」
「閉嘴!」他厲聲呵斥。沉著臉色,眸裡目光微動了動,頓了頓,微垂了眼簾,語氣緩了些,「你多想了。」
「多想?」恨恨地瞪著他,只覺得一股怒火上湧。
憑什麼我話語直白明瞭到這個地步,他還能一臉淡漠不以為意?
幾乎是衝到了房門口,狠狠推開了門。
寒風凌冽灌入。
我看著他,手指著門外,勃然怒喝:「滾出去!」
他眼底眸光輕晃,森冷目光朝我迫來,咬著聲音說出來的話:「你說什麼?」
「我說,滾出去。」我看著他,慢慢的,一字一句,「不是要去蜀地嗎?去呀,現在就去,立馬就去。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你給我馬上走,立馬消失。」
他眼神遽冷,面目一片冰涼,「再說一遍。」
話語一落,房裡桌上一長青花瓷瓶突然炸裂。
「我說,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