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微涼,房內又何嘗不是透骨森涼。
至親至愛都如此對待。
他又是如何一天天面對過來的?
我再也聽不進裡面任何一句對話,恍惚的在這窗外站了好長一陣。
當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沉著臉從房內出來時,見了我,微微一怔。然後,卻又揚起他那一貫的溫潤的笑,「阿汐怎會在此處?」
月光落在他身上,似灑下了一片的銀輝。頎長纖細的身影佇立在同樣清冷的夜風裡,如那山間青竹,淡雅幽幽。
莫名的想起一句話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瞥見他手裡那一方小印,唇角兀自勾起笑來,「汐月自是特意在此等你的,恭喜了,蘇城主。」
男子眸裡眸光暗轉,唇角笑意愈發璀璨,他上前幾步靠近我,執起我的手,目光粼粼在我身上,低語:「阿汐一身紅衣果然絕美出塵,這身衣服就像為阿汐量身定做一樣。」
我抽回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天生麗質。」
蘇流觴:「……」
我瞥他一眼,「來之前,沒吃東西,餓了。」
蘇流觴:「……我請你。」
蘇府長廳,向來就是宴客所在。
金絲細簾,翡翠小桌,白玉細碗,象牙長箸。
「阿汐想吃什麼?」
今天殺了人,沒什麼食慾,卻又胃裡空得很。我想了想,好歹也是別人家裡,「隨便。」
蘇流觴微微沉吟,「府裡廚子的鹵鴿燒得不錯。」
我皺了眉,「人家鴿子飛得好好地,把它打下來幹什麼。」
蘇流觴側目看我,「那……這個時節的美人腿味道不錯。」
「美人腿?你說青蛙?我聽人說吃多了這東西就會變得和它一樣粗細不均。」
蘇流觴:「……那咱們要不要先弄個絲瓜湯解暑降火?」
我百無聊賴的用筷子敲著碗,「絲瓜沒葉子,不好看。」
「……」蘇流觴扶額,「你到底要吃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隨便。」
蘇流觴的嘴角抽了抽。
「真餓。」我歎了口氣,招呼了一旁等著的婢女,「就先弄只鹵鴿開胃,再來份美人腿嘗鮮,然後弄個絲瓜湯來給我消食。大晚上的兩個人吃也不用那麼多菜,就弄這三樣吧。對了,我有飯後用魚翅漱口的習慣,魚翅不要太鹹也不要太甜,更不要做出粉絲的味道來。我還習慣飯後用珍珠粉混著水洗手,也一併給我備了吧,嗯……我還聽說蘇府有壇珍藏多年的女兒紅,反正蘇府也沒女兒再嫁了,放那也是放著,也一同拿出來吧。」
一番話說完,婢女目瞪口呆。
蘇流觴定定看我,「你確不是來我這打劫的?」
我聞言一笑,「二哥從小教導汐月,拿人家的不要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