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已經被處理乾淨,蘇家二老也被下人抬回房間,空氣裡卻仍舊留著極重的血腥味。
蘇流觴捂著手臂皺著眉看我,「阿汐你是屬狗的嗎!」
我瞪了他一眼,「誰叫你佔我便宜來著,活該找罪受。」
「我以為你真瘋了。」
一腳狠狠踢到他小腿上,「你才瘋了!」
蘇流觴一邊揉著手臂,一邊單跳著腳,「阿汐,就你這潑辣性子,子綦怎麼忍得了你——」
「叫你管!」隨手抓了身邊的花瓶就砸過去。
蘇流觴側身一避,將花瓶穩穩接住。
我將手上沾著的血往身上抹了抹,白色的衣上馬上又是幾道觸目驚心。
「蘇流觴,借我身衣服。要上好的流水細雲錦,質地最輕柔的那種,一般料子的衣服我不要,不舒服。」
蘇流觴放下花瓶,「阿汐,你是來我這殺人打劫的?」
我斜眼看過去,「你說呢?」
面前男子,上下看我一眼,突地一笑,「你說,若你這番模樣回去,子綦會是一番什麼樣的表情?」
我亦挑了眉看他,語聲幽幽:「別給我耍花招,我若真這麼回去,定會第一時間衝到他房裡,說你蘇流觴欲對我用強。」
「咳、咳……」蘇流觴一口氣沒提上來,嗆到了喉嚨裡,「咳、你這女人,夠毒的!「
我尋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蘇流觴展了折扇,帶上他那一貫的笑,「府上女眷甚少,若要找到適合阿汐的……嗯,舍妹未出閣前還有幾身衣——」
「別和我提你那妹妹!你知道,我不喜歡她。」我打斷他的話,眼角微抬,「你妹妹那親姐姐,蘇大夫人衣服應該挺多的吧。」
我看到男子眸中微訝,隨即,又是一抹柔和的笑。
區別於之前一身白的,如今我穿著的是一身火紅的衣。
收拾乾淨從房內出來,正好見到蘇流觴匆匆進了蘇家二老的房間。
我略帶好奇,走近了些,站在窗外,聽得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清朗:「父親死了,被二叔所殺;三叔死了,亦是被二叔所殺;二叔死了,他咎由自取。」
房內,猛地傳來湯碗落地碎開的聲音。
男子聲音低沉著,「蘇琦薇、蘇琦馨,都已經嫁人了。爺爺,您的兒子輩都沒了,孫子輩,只剩我了。」
又是物品砸到、碎開的聲音。
帶著老人激動的怒罵,「畜生!這都是你設計好的!連同著殤清宮的那個女人,也是你一併——」
然後是蘇老夫人的連聲安撫,「老爺,您別動怒,別為這這個野種氣壞了身子。」
野種?我聽得一愣。在蘇府,最親的人都這麼說他……
這脫口而出的話,明顯是說得習以為常了。
夜晚刮著涼風,連著我的心裡也約莫某處也透著微微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