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地抬起頭,這才發現桌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他**著上身,緊繃繃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強壯。下身套著一條牛仔褲,不過那牛仔褲鬆垮垮的,皮帶都還沒來得及繫上。他的位置正對著那女人的腿,看來剛才的淫聲浪語並沒有聽錯,就是他們兩人在做那苟且之事,而且就是在這檯球桌上,我們進來正好撞破了他們。不過女人不躲不避,只在身上披了條紗巾;男人也覺得無所謂,隨便把褲子兜了起來。
我注意到那男人胳膊上刻著個老虎頭,不自覺地說道:「黑虎幫?」
那中年男子大感詫異,說道:「眼光不錯,竟然還知道我們黑虎幫。」旁邊的麥子笑道:「那可不?這小子在我們城高抗頭哩,對社會上的事還是有一定瞭解的。」
「哦,當初就是他捅了你一刀?」這中年男子看來很清楚麥子的過往。
麥子說:「不是他,但和他脫不了關係。那些人,我想通通把他們幹掉。我以為自己足夠狠了,但發現還是下不了手,所以就來麻煩大哥……」那中年男子哼了一聲,罵了句廢物,然後便朝我走了過來。他的牛仔褲鬆鬆垮垮,拉鏈也沒有拉上,感覺隨時會掉下來。不過我已經沒心情注意這個了,因為他的手裡多了一個刀片。刀片被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著,只露出一點點的邊來,但看上去鋒利無比。我有些慌張,額頭上沁出些汗來,此人帶給我的壓力比之麥子更甚。我感覺到他確實是敢殺人的,從他淡定的步法和眼神就能看出來。
很快的,他就來到我的面前。他先用手拍了拍我的臉,問道:「多大了?」我老實答道:「十八了。」男子說:「嗯,十八年後,你又是一條好漢。」然後,他的刀片就朝我的喉嚨割了過來。這一剎那,我感覺又有點尿擠出來了,牙關打戰的聲音也越發強烈。
「喂。」
一個慵懶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這男子也停下了動作,刀片距離我的喉嚨只有一丁點的距離。她再「喂」的遲一些,估計我已經血濺七步、命喪黃泉了。我看著喉嚨前的刀片,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額頭上大汗淋漓,從來沒有這樣的怕過。我覺得,我現在能憋著不尿出來,已經算是相當強大了。我想開口求饒,可是嗓子像乾涸了的水溝,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生怕稍微一動,這刀片就劃過來了。
男子扭過頭去,問道:「怎麼了?」我也看過去,只見檯球桌上那個女人已經坐了起來,她身上的紗巾恰到好處的裹住她的胸部和腰下,其他裸露在外的部位卻顯得異常風情萬種,這世上每一個雄性牲口看到這個場面都會獸性大發,我甚至聽到麥子他們吸溜口水的聲音。
——當然除了我,因為我現在快死了,沒心情去欣賞面前這個性感女人了。
「別在這殺人,弄髒了地毯。」那女人的聲音很慵懶:「去外面殺吧。」
我心裡一陣悲哀,還以為她會出手救我,原來只是怕弄髒了地毯。在她心裡,我還沒有這地毯重要。我歎了口氣,卻也只能認命。這男子很聽這女人的話,立馬說道:「好,把這傢伙帶到外面去殺。」麥子立刻又過來把我往麻袋裡按,洪力他們也在旁邊幫忙。
「不用塞麻袋了,麻煩。」中年男子說道:「就在樓下殺吧,用繩子綁了胳膊就行。」
麥子疑惑地說:「那不是被別人看到了嗎?」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我刀虎殺人,從不避著別人。」
刀虎。我記住了此人的名字,準備隨時在胳膊上劃「刀虎殺我」這幾個字。這次夠慘,竟然栽到黑虎幫手上,沒想到麥子找了個這麼強的靠山。在城南黑道上,黑閻羅、白閻羅、趙鐵拳他們自然是一流勢力,而接下來就是黑虎幫、鯊魚幫等二流勢力。至於三流勢力,則沒必要提了,就是一些無所事事的混混而已。黑虎幫雖比不得黑閻羅他們,卻也是相當強悍的中堅力量,而且聽說裡面的等級森嚴,還明確的有堂口之類的劃分。我估計眼前這個刀虎,怎麼著也是個堂主級別的人物吧。所以說麥子還真是找到好靠山了,怪不得敢指使洪力在城高那麼囂張。可惜也不敢真的把手伸進城高,只能趁我在外的時候偷襲我了。
不一會兒功夫,麥子他們就把我的胳膊綁好了。沒有綁我的腿,是想讓我自己走下去。下面檯球室那麼多人,竟然就讓我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這刀虎果然十分囂張啊。
「走吧。」刀虎在前面帶路,仍是**著上身,看來就是要準備在樓下殺我了。
「快去快回。」身後的女人說道:「我還等你呢。」聲音很性感,帶著很強的誘惑。
「好的。」刀虎也淫笑著,已經把腳步跨到了門檻。
「快點。」麥子推著我:「別磨磨蹭蹭的!」
我看著刀虎的背影,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那個……我是白閻羅的人。」
我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用,但我終究還是說了出來。白閻羅畢竟在城南很強,或許這刀虎會有所忌憚。果然,聽到這句話後,刀虎立刻停下腳步,然後轉過頭來:「你說什麼?」
我呼了口氣,知道起作用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是白閻羅的人。」
刀虎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從頭看到腳,問道:「你大哥是哪個?」
「宇城飛。」我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刀虎有沒有聽過宇城飛的名字。
「哦,就是那個職院的老大,才跟了白閻羅沒幾個月的傢伙吧?」刀虎點著頭:「剛剛接手了dt酒吧是不是?」
我心裡喜出望外,沒想到提宇城飛的名字也這麼好使,立刻點著頭:「對對,宇城飛就是我大哥。今天晚上我還在dt酒吧喝酒,結果半道就被麥子給拉來了。」
「唔……」刀虎的聲音有一絲遲疑:「宇城飛倒沒什麼。就是這白閻羅有些棘手啊……」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不想惹這個麻煩。我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只要能活著就好了。麥子也意識到不對了,立刻說道:「大哥,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非得置他於死地不可啊!」
我在心裡快罵死他了,這他媽什麼個玩意兒。要是我能活著,非把他殺了不可。
「嗯……」刀虎似乎在沉思著,權衡著這其中複雜的關係。麥子又說:「大哥,我求你,就算不殺了他,也得廢了他的手腳!」氣的我直咬牙,麥子也太狠了。
身後又響起那女人的聲音:「白閻羅的人動不得,否則會給黑虎幫帶來麻煩。」
聽了這話,我幾乎要喜極而泣,真想轉頭撲過去,在她臉上狠狠親上兩下,這女人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心靈特別美。我知道刀虎很聽她的話,看來這條命今天一定是能保住了!只聽那女人又說:「所以,你殺他的時候,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殺的是白閻羅的人。」
「明白。」刀虎說道:「麥子,再把他裝到麻袋裡,咱們去個遠一點的地方殺。」
我幾乎氣的吐血,這你媽什麼玩意兒啊,果然最毒莫過婦人心啊,心靈美個蛋蛋。
「好勒!」麥子激動極了,又把麻袋拿過來往我頭上套。套到一半的時候,刀虎的聲音響了起來:「夠了,別讓人看到他的模樣就行。」麥子便停了手,這麻袋自上而下,套到我肚子這裡,兩條腿還是能繼續走路。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在經過人聲鼎沸的檯球室時,一定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我是白閻羅的人,我叫王浩,刀虎要殺我」這句話,然後又在心裡默默計算一下,這句話說完大概要五六秒鐘,他們應該來不及捂我的嘴巴。
剛這麼想完,刀虎的聲音又響起來:「把他的嘴堵上,別讓這小子一會兒亂說。」
我的心情可以用「%……*」來代替,當時真覺得整個天空都塌了。
我是白紙扇啊,白紙扇啊,怎麼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響起來:「用我的內褲吧。」然後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似乎有什麼東西丟了過來。我正納悶幹什麼要用她的內褲,突然反應過來是要用來堵我的嘴!
「操!」我在心裡咆哮起來:「你媽,這樣侮辱人?」
傳來兩聲吸鼻子的聲音,刀虎的聲音又響起來:「不行不行,那不是便宜了這小子?你的內褲只有我能享用。」然後又吸了兩下鼻子,緊接著傳出享受的呻吟:「香,真香。」
那女人「咯咯咯」的笑起來,活脫脫的像聊齋裡的妖精。
「呵呵,他的嘴只配塞個臭抹布。」
我頭上的麻袋又被掀開,刀虎拿著一塊抹布朝我的嘴塞來。確實很臭,不過在我看來,比那女人的內褲可好多了。刀虎手裡拿著一條白色的蕾絲邊內褲,正放在鼻子前細細地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