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生的人大致是說:喬先生,咱們的幾個大股東,今天突然……突然就齊刷刷地聯繫不上了。
那人的一滴冷汗滴在了喬先生的脖子上。喬先生神經緊繃繃的,以為是什麼飛蟲,手猛地一揮,清脆地幾乎像是扇了那人巴掌。記者對史迪文的提問戛然而止。
史迪文假惺惺地:「喬先生?丫」
在我的屏幕上,史迪文和喬先生的最後一張「臉皮」,便這樣撕破了,這樣於勢均力敵地四目相對中,隱蔽地,卻也再無轉圜餘地地撕破了媲。
史迪文回京的這兩日,喬先生難得天真,到底還是低估了史迪文。
他當這小子作怪歸作怪,誰還沒個年少狂莽的時候?再者,喬先生一邊是手上的爛攤子等著收拾,一邊是抓誰誰也抓不著,不得已,便對史迪文微微讓了一小步。他說:steven啊,我們齊心合力,重整旗鼓,過去的事……一筆勾銷,你說,好不好啊?你翅膀硬了,你要我鬆鬆手裡的線是不是?這小事一樁,我們好商好量,歸根結底,也怪只怪我對你太過在乎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史迪文沒點頭,也沒搖頭,相安無事了兩日。
喬先生幾乎認定了,或者說,他是燒香拜佛地拜著:事情但願回得了頭。
而今日,幾大股東的同時失聯,使得喬先生不得不面對殘酷的底牌:steven要做的……遠遠不止作怪。
挑在新聞發佈會這個節骨眼兒上,是史迪文的詭計。
喬先生如了史迪文的願,推翻了麥克風,拂袖而去。
記者們***動。若說喬泰系統的失敗,已然是利空法則中最難以挽回的實質性利空了,那麼,今日這一幕決策層的決裂,失態,反目,如同天災**,便更加雪上加霜。喬泰股份的股價,在說話間,已然是無力回天。而這,便是史迪文要的。
抑或喬先生也不在乎他的失態是不是會如了史迪文的願了。他是認同勝者為王敗者寇的,但到底誰是勝者,「明爭暗鬥」中除了明爭,更亦有暗鬥這一關,而這,才是他更加所向披靡的。
新聞發佈會有頭無尾,喬先生和史迪文各有各自的人手,隨同自左右兩側紛紛隱去。
後來,喬先生有要就地網住史迪文的。
但怎地,憑空冒出了十幾二十個身穿夾織了銀線的黑色西裝的男人。後場場面失控,喬先生甚至親自出馬,扳過一個又一個身板,卻沒有一張是史迪文的臉孔。
他像猴一樣被耍了個徹底,暴跳如雷。
再後來,煙消雲散後,史迪文給我打來了電話,對我講述了以上。
史迪文有八分戒備,僅存兩分喜悅。他話說得通俗,他說打人並不難,難的是防禦,不被人打。天曉得他的八分戒備,會不會又要有八顆中藥藥丸下肚。
總有一天,他會吃空了邵姐吧。
系統試用期後,盛元系統獨領風***,銷售額節節攀升。秦媛揚眉吐氣。
再加上於小界傷癒出院,姜絢麗可謂是雙喜臨門。於小界出院後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僅僅一次,我沒接。他自少年郎化作男人,我「功不可沒」。他二十三歲時我拒絕他,他帶著皮外傷一躍躍入游泳池,他二十六歲時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再到這一次,他幾乎在醫院紮了根。吃了這大把苦頭,無論好壞,他脫胎換骨,他再不是過去的他。
我爸媽想家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個兒的狗窩,更何況度假村的日出,也真真不會比自家的壯觀。
我向史迪文傳達,說我爸媽想家了。
史迪文對答如流:「度假村買下了旁邊的一塊地,在建設種植園,我會叫人帶他們過去轉轉,換換環境。」
「度假村還有你一席之地?」
「遲早還是我的。暫時用來保我要保的人,也是小菜一碟。」
我不能再難為史迪文,他盡力了。
喬泰股份在股價連日跌停後,申請停盤。股東大會將於明日召開,史迪文和喬先生亦將進行「久別」後的首次會面。而明日尚未到來,今晚史迪文如常給我打來電話。
他回京後一直住在飯店裡,電視晝夜不息地停在購物頻道上。他說枯燥且激昂的購物頻道,莫名地便能鼓舞人心。於是在「九九八,九九八,真的只要九九八」的嘶吼中,他獨樹一幟地淡然道:「何荷,明天大克會過去新加坡。」
何翱睡了。
衛生間的地面我擦了一半,停下:「我和何翱,暴露了?」
「沒有,我只是以防萬一。」
明日的股東大會,和股權轉讓脫不了干係。喬先生至今按兵不動,似乎愈加預示股權轉讓後的暴風驟雨。
「我不會有事。」我杵著拖把,「你都不知道我行事有多低調,大海撈針讓他撈好了。」
「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翻來覆去。該不該送你走,還是把你拴在褲腰帶上親自管著會不會更好。」史迪文苦惱。
「呵,拴在褲腰帶上就不必了,你的皮帶我一解就開。」我不愛沉重的話題。
史迪文低笑:「單手呢?」
「也不在話下。」
「用嘴呢?」
「no-problem!」我大言不慚,撂下了拖把,機械化地一下下擦著鏡子。
就這樣,史迪文吞了口口水,喉結勢必上下聳動,該有多性感。啊哈,我用嘴解開他皮帶的樣子麼?滑稽之餘,大概還真有一點點撩人的。電視中的女聲填補著空白:「效果真是太神奇了!」
「睡了?」我問。
「睡了就好了,」史迪文抱怨道,「何荷你好煩人。」
光是隨口說說他便快著了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除了女人,還有他史迪文麼?鏡子中的我笑得邪氣,自己嚇得自己倏然背過身,清清嗓子:「躺著呢嗎?」
「幹嗎。」史迪文一副懶得搭理我的口氣。
「你躺著我才方便行事呀……皮帶,褲扣,最後是拉鏈……史迪文,你都不知道我的嘴和牙齒這麼攻無不克吧?」
「哈哈哈!」史迪文乾笑,「成人熱線嗎?真是笑死人了。」
我出師不利,提上一口氣來,對著話筒濕答答地一親:「唔,這一下就先給你解解饞。史迪文,我就跨坐在你身上,上衣你還沒脫,急什麼……我是撕爛你的上衣呢,還是鑽進去好呢。」
「**!」史迪文低吼,「何荷你行不行啊?這個時候你說說你自己才對吧!比如你先脫了你的衣服,比如你穿了黑色蕾絲或是t-back,比如你也慾火焚身,你的手劃過你自己的哪裡哪裡,這樣我才有畫面感身臨其境啊!你***鑽我衣服裡幹什麼……」
我硬著頭皮,難堪地嘖了一聲,索性不再發言,嗯嗯啊啊地哼唧開來。
史迪文頓時噤聲。
我便愈發賣弄。
「何荷你給我適可而止。」史迪文嗓音沙啞。
我關了衛生間的燈,百折不撓:「怎麼辦?不想停,想停也停不下來了喲。嗯……」
「別怪我沒提醒你,酒店這種地方我一通電話就環肥燕瘦真人還是熱線任君挑選,到時候我選誰也不會選你這蹩腳的傢伙。」史迪文發狠。
我好脾氣地:「別多此一舉了,就我吧。」
史迪文天人交戰:「媽的那你別再不著調地給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不然中途掃我的興我將來會,會落下毛病的。」
後來我全力以赴,黑暗中,總以為我說出那樣的話會笑場,可一旦說出口,臉便燙得下不去手,血液沸騰地冒著泡泡,渾身都不對勁了,還哪裡有工夫笑場。再後來我豁出去地感慨了句「好大……」始終只發出呼吸聲的史迪文給足了我面子,終於「嗯」了一聲。我蜷坐在馬桶蓋上,將臉埋在膝頭,全情地陪他到最後,他的低吟拂過我的耳畔,深深深呼吸,便能嗅到他的氣息。
最值得笑場的仍是電視中的女聲:「馬上撥打我們的訂購電話!」
史迪文喚我:「何荷?」
我要化解尷尬:「咳咳,跟我這蹩腳的傢伙你還不是會繳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