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身邊的陌生男子,和他同類衣著,有了史迪文的庇護,便這樣風風光光地踩著球鞋入了場,無所謂侷促,二人更似獨樹一幟。
從始至終,史迪文沒有找我,更沒有「找到我」這一說。我始終位於後方角落,隻身一人丫。
姜絢麗要力挽狂瀾,說接下來,媒體可以提問了。
有記者叫了史迪文過去坐,史迪文自然而然,要報報他同伴的家門。偏偏那記者手中有支麥克風,被史迪文私下裡偷偷一撥,開了開關,頓時,發出一聲噪音,打斷了另一側記者的提問。
史迪文若無其事,一字一句對準麥克風:「這位是平井先生,日本康尼電子國際項目部部長。咦?sorry,sorry,這什麼時候換我發言了?」
但有人接下話茬似乎是必然中的必然,記者們紛紛發聲,說請問平井先生此次來華,和東昇電子此次項目是否有必然關係?換言之,時間上這麼巧合,真像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媲。
平井先生中文二把刀:「公事?不不不,今天沒有公事,今天和steven去爬了長城,偉大的萬里長城。」
如此不著調的回答,全無敵對,又風頭盡搶。
不單單是姜絢麗,連秦媛也按捺不住,在台上遙遙地鎖定我,一雙鳳目會說話:好你個何荷,你是真真美人計失了算又反中了他steven的美男計啊!我倒也不退縮,生生瞪回去,不多不少七個字:勝者為王敗者寇,與我何干?
而東昇電子的代表才一出師,這一次平井先生便直搗其心窩,說聽說你們的系統測試,存在rg漏洞,請問是不是確有其事?東昇電子的代表,就這麼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一則才剛剛內部出爐的負面消息,連宏利和瑞元還被蒙在鼓裡,反就這麼被敵手公佈,這叫他情何以堪。
接著,秦媛也好不到哪去,標榜擁有最強交易團隊的瑞元,這「最強」二字,到底從何而來?而這問題,記者不問秦媛,直接拋給史迪文。史迪文作答,最強交易團隊是由他一手栽培,他倍感欣慰。倍感欣慰?真是好大的口氣。記者繼而再問秦媛,是否有做過市場調查,到底有幾點幾成的用戶,會買這交易團隊的賬?畢竟古人云,寧吃好桃一個,不吃爛杏一筐。秦媛青面獠牙,心底反問了一遍又一遍:我手下八員虎將,怎麼就成了爛杏一筐了!
新聞發佈會進入尾聲。
瑞元某一交易員,透透氣後重返會場,坐到了我的一旁。
他資歷淺,對我尚有些唯唯諾諾:「madam何,你們就不能再下下功夫,把steven前輩挖過來嗎?」
我搶白他:「喲,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嗎?」
「你們把他挖過來了,才叫大長咱們的志氣。」
「你的座右銘是什麼?只要功夫深,鐵杵磨呀磨成針?呵呵,可惜他steven不是鐵杵,是水,他和你面對面地波光粼粼,但你怎麼抓也抓他不到的。」稍後,我又補充,「加油吧,咱們人多力量大,未必敗給他。」
他點點頭:「嗯,他也這麼說。」
「他?誰?」
「steven前輩啊。」
接著,他句句詳盡,說適才他本打算去躲一躲清閒,便去了一樓茶座,結果偶遇了史迪文和平井先生。他和史迪文闊別多日,不免聊了聊。而史迪文說:「加油好好幹,這可是你們贏我steven的唯一一次機會哦。」
我絞盡腦汁。史迪文和平井先生候在一樓茶座,再佯裝從天而降,這合情合理。但謙遜?不。他史迪文沒字裡行間地說「你們死心吧」,這其中必有蹊蹺。
姜絢麗等人從後台撤退,會不會內訌,後事堪憂。
史迪文和平井先生這會兒又惜字如金了,笑而不語地衝破記者層層包圍,自哪裡進,由哪裡出。
是的,儘管我還向出口靠了靠攏,幾乎擋在他的必經之路,但他史迪文甚至沒對我瞥上一瞥,便自哪裡進,由哪裡出了。
身為主辦方的一員,我被諸多小事絆住腳,直到半小時後才脫身。而在這半小時中,史迪文也並未殺個回馬槍。
出了會場,四下亦全無史迪文埋伏的痕跡。
折返至瑞元,我喉嚨冒煙,滅火似的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冰水,這才認了命。今日的史迪文,於我不過是曇花一現,即便他是媒體的寵兒,是瑞元的死敵,是涉及這一項目的幾百人揮之不去的攔路虎,但於我,真的僅僅是一現的美景,來去匆匆。
我紅著眼圈默念了一句:討厭……
可脫下西裝上衣後,卻有一抹白色,自西裝上衣的口袋中露出一角。
打開後,是會場的鏤花杯墊,其上……是史迪文龍飛鳳舞的字跡。
那是取自歌德抒情詩中的一句:愛情難以遮掩,它迷藏在心頭,卻自雙眼洩露。而落款是:神偷steven敬上。
我俯在桌上竊笑,肩膀一下下聳得快抽了筋。我拿過電話,不等撥號,又退縮地放了回去,接著,又再拿過。這時,鏤花杯墊的反面,另有一行小字曝了光:call-me。
我撥通電話,第一句便問,愛情自雙眼洩露,可你今天有看我一眼嗎?史迪文反問,一共看了十七眼你信不信?並在告辭之前近身一次,瞞過了包括你在內的無數雙眼,將情詩塞進了你的口袋。
「呵,你自詡神偷不無道理。」
「可惜只偷心,不然早家財萬貫了吧。」
我公事為重:「你在東昇有線人?」
「絕對沒有。」
「那rg漏洞的事……」
「系統測試的結果,公眾理應有知情權。上頭要瞞,不代表下頭幾十人萬眾一心口風嚴。我steven兵不厭詐是真的,但不管你們承不承認,這一次知情不公,有違法定的,是東昇電子。」史迪文抵達了什麼地方,車門一開一關,隨後嘀的一聲鎖了車,「秦媛有沒有難為你?」
「小事一樁。」電話中傳來誰人的迎候聲,我問,「你在哪?」
「在替喬先生挑選賀禮。」
「哦?最近誰有什麼喜事?」
史迪文口吻無異,卻投出重磅炸彈:「他沒直說,但我大膽推測,我是在替喬先生挑選送給於四公子……和你的賀禮。何荷啊,消息無誤的話,喬先生最近會促成你和於四公子的好事呢。」
半天,我激動道:「全國人民的好事都等著他來促成,他是月老嗎他!」
「何荷,你說……他於小界會不會是喬先生的共犯合謀?不是的話,他是會乖乖就範,抱得你美人歸,還是會講一把原則道義,誓死抵抗,失去喬先生的出資也在所不惜?」史迪文聲聲鎮定。
也對,他又不是剛剛得到消息,要發作,大概多少鍋碗瓢盆的都被他摔過一遍了,犯不著這會兒再來和我口頭上同仇敵愾。
我動著腦筋:「於小界……他的事你別問我了,男人心一樣可以是海底針。」
「那我來告訴你,他誓死抵抗的可能性,為零。」
「那我要怎麼做?」
史迪文溫情地問我一句:「你要走嗎?」
「不要。」
史迪文歎氣:「瞧,我給你的建議,被你一口否定了。」
「拖家帶口的怎麼走?走又能走到哪去?我一走,扔下你你不是百口莫辯?更何況,我走了我們玩異地戀嗎?我不接受。」我連珠炮似的。
「那,你就隨機應變好了。」史迪文像是被人奉了茶,他撲撲地吹了兩下,抿入一口,「反正勝敗在我,隨便你這小角色怎麼胡來,也無礙大局。」
「你可真是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我哭笑不得,不由得反擊,「對了,你要選什麼送我和於小界呢?出手闊綽的話,我們不勝感謝……」
毫無徵兆地,電話就此掛斷。
我迷茫地餵了兩聲,整個人像掉在半空中般沒著沒落。
三分鐘後,史迪文將電話撥了回來:「sorry,信號不好。」
我將他拆穿:「騙子,明明是你掛斷的。」
史迪文淺笑:「呵,讓你長長記性,將來少拿其他男人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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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了……這會兒才更,今天有沒有第二更不敢保證,整個人狀態不好,五月天心急急得快出痱子了……求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