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三公子原名於小燁,後來更名為於燁。他要比於小界和於澤矮上六七公分,身形還微微胖碩,除了同樣繼承了於家白皙的皮膚外,五官平平,不似那兩兄弟相貌出眾。
於燁和喬先生握手,也並不是太有交情的樣子:「您先自便,一會兒我介紹我們老爺子給您認識。丫」
倒是史迪文,和他來了個擁抱,勾肩搭背得好不熟絡。
我和於小界才雙雙滿腹問號,還來不及互通有無,那廂於澤便在對於夫人抗議了:「媽,我們可是有言在先了,舊事不提。」
於夫人舉手投足間照舊可親:「對對對,失敬了鄭小姐,我們二公子真的是念了我一百遍,說不光彩的舊事,不提也罷。」
鄭香宜全無對策,於澤要拉她迴避,她偏偏還腳底下生根似的媲。
我將手從於小界的手裡抽出,走上前,使出縮骨**,擠入於澤和鄭香宜之間:「於夫人,先恭喜您和于先生三十三年舉案齊眉。我是鄭香宜的表姐,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受邀,先四處轉轉去。」
不幸,我才扳著鄭香宜調了頭,於夫人便識了我這座泰山:「這位是……何小姐是吧?呵呵,你不單單是鄭小姐的表姐,更是我們四公子的女朋友,是吧?」
多了不敢說,至少以我為圓心,五米為半徑劃上一個圓,在這範圍之內的活物兒們,無一不因為於夫人的這句話,而將我上下打量。
一時間,針落可聞。
所以史迪文爆發的一陣大笑,突兀得恰似平地一聲雷。
他剛剛好位於距我五米的位置,在和於燁相談甚歡,是巧合也好,是他居心叵測也罷,總之這會兒他正大笑得前仰後合,更配有說辭:「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在史迪文的字典裡,沒有難堪二字,所以即便是在如此搶戲之後,他也不過是漸漸收斂,接著對我們這廂一抬手,以示抱歉。
而於燁索性將他帶了過來:「媽,這是steven,投資業鼎鼎有名的副官,衷心為主,主張你賺我賺大家賺。steven,這是我媽。她和我們老爺子是實業發家,最最瞧不上的就是你們投資業,覺得這裡頭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商品,就不叫買賣。呵呵。」
如此一來,於夫人將我和鄭香宜撇在腦後,一心撲向了寶藍色的史迪文。
隨即,於小界也走上前,一言未發攬走了我。
而我手裡還死死地拽著鄭香宜,於澤再一墊後,我們這一連串的問題人物,似是脫困,又更如同打了退堂鼓。
鄭香宜和於澤陷入了爭執。
「什麼叫特殊客人,特殊招待?我這個客人到底怎麼特殊了?她該不會……該不會以為我吃掉一千卡路里,就會當場變回胖子吧?還有,什麼叫不光彩的舊事?於澤,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我到底有什麼不光彩的舊事?」鄭香宜平舉著一隻手臂,從四面八方抵住於澤。
於小界也在隱隱的不快。我不得不先顧念他:「喂。」
於小界最後看了看於夫人,以及於燁和史迪文三人,便帶我去了無人的露台。
他擁抱住我,長歎一聲。
「我知道你在煩什麼。」我胸有成竹,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不知道。」
我推開他,順勢向後一沉,落座一把籐椅,再一翹腳:「我知道。你在和你三哥爭寵對不對?嘖,怎麼辦?在於夫人心裡,你三哥的份量好像真的會比你和於澤重一點點。還有,史迪文也挺招人煩的是不是?怎麼哪哪都有他的份兒啊?這就叫陰魂不散吧?」
於小界變得饒有興致:「你分析得……真的還挺全面的。」
「可惜,我也只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幫不了你什麼。」
於小界倚著我旁側的欄杆,面向室內。
室內,於燁和史迪文已步步高陞,從一樓大廳升至了二樓樓梯口,正在為於老爺子和喬先生牽線搭橋,進度怎一個神速了得。和於燁父子呼應,於老爺子也穿了白色西裝,內搭了暗紅色襯衫,以示喜慶。
史迪文若有似無地向我和於小界的方向俯視了一瞥,於小界便將手搭在了我的肩頭。
我一動不動:「於小界,你要演戲嗎?」
「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演了。」於小界俯下身來,「三年前在醫院,我就陪你演過一場了不是嗎?演給病房門外的,你孩子的親生爸爸,當時在病房門外的,就是他史迪文吧?」
於小界的話,並不至於令我太震撼。他若真的有心,追溯我和史迪文的歷史,不過是小菜一碟。
「你知道了。」我陳述。
「我知道了。可是何荷,過去的事我真的不介意。」於小界的這句話,說得前所未有地篤定。
顯然,史迪文的無處不在,威脅了他的把握,他必須拿出對策。
史迪文仍在我們的餘光中。他對著喬先生竊竊私語了幾句,接著,喬先生點點頭,又對於老爺子說了什麼。於老爺子四下一尋摸,便尋摸到我們。他吹了聲口哨,對於小界招招手,表達了傳喚之意。
於小界為之一振,對我交代了一句,立即奔赴。
而令人意外的是,在於小界上樓之時,史迪文卻一抬腳,下了樓。二人在途中狹路相逢,於小界走在中央,史迪文微微側身,擦身而過。於是乎,短短幾秒鐘後,於小界加入了那尊貴無比的小團體,而史迪文,卻是獨行俠了。
史迪文明目張膽地直奔我而來,而就在我感到危機,騰地站起身要混入人群之時,他已抵達了我的面前,伸手一推我的肩頭,我又跌坐回了籐椅。
隨後,他囂張到了極點,欻地一聲,反手拉合了露台和大廳之間的紗簾。
頓時,半圓形的露台,化作了我們兩人的小天地。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好暫且按兵不動。
史迪文倚在於小界剛剛倚過的位置,窺探著室內。室內燈火通明,紗簾形同虛設,人人有鼻子有眼。可反之,他們可未必可以明察光線不足的我們。
於小界加入了小團體的對話,首先和喬先生握了握手。
史迪文一開口便攤了牌:「是我和喬先生說,于氏還另有一根頂樑柱,於四公子於小界。我這是有心……把他從你身邊調走,好來和你說幾句悄悄話。咦?你說我這計策,會不會太過明顯了?」
「放心,」我坦言,「沒人識破。」
「可你我都二人世界了,於小界不可能識不破吧?快看快看,他朝這兒看過來了。」史迪文幼稚地一拍巴掌,「可是何荷,你猜,他會不會扔下於那三個男人,來搶走你呢?問題是那三個男人,可都關乎著他將來在于氏的權位啊。」
史迪文又一側身,落座籐椅的一隻扶手:「我們給他三分鐘好了。考考他到底是你重要,還是他的于氏重要。」
「這沒有可比性,我支持他追求功名利祿。」
史迪文拆穿我:「哇,何荷,你就這麼沒有勝算?」
我心虛,才一欠身,要站起身,史迪文便大呼小叫:「等等!」
說話間,他抬了雙腳,撐住旁側的欄杆:「你可千萬別起來,我的重心全在這扶手上,你一起來我會摔倒的,我傷口才長好。」
「無賴。」我恨恨地,但還真的抽不了身。
「嘶,說到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呢。」史迪文裝腔作勢。
我索性化被動為主動:「你認識於燁?」
「喬先生提出要和於家走動走動,我就不得不認識嘍。」
「你真是辦事得力。」我話中帶刺。
「還不是為了你?」
我太愚鈍,三言兩語又淪為被動:「為了我?」
史迪文悠哉地晃著腳,一下下地踢著欄杆:「喬先生找了你,要攀於小界的關係是不是?我可受不了你求於小界辦事。」
我為了不看史迪文,只好看於小界。
而我一看,史迪文也看:「喲,他還背過身兒去了?這是要眼不見,心不煩嗎?可是,真的眼不見,就可以當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嗎?還是說他真的當我是正人君子,以為何荷你今天冠上了他於四公子的女朋友的名號,我就不會吃你的豆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