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莫名湧上什麼,像是被壓迫後的反抗,也像是連連敗退後的求勝之心。於是,我伸手撥弄史迪文的頭髮:「放心不下?」
史迪文揮開我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我不理會他,這一次,索性將手插在他的頭髮中:「史迪文,你說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因為我這兩年來,沒有追求過誰,也沒有回應過誰的追求,只有於小界一人,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苗頭。所以,你陷入了一種誤區,以為誰都行,唯獨他不行。而其實,無論我對誰有了好感,你都會潑他一身髒水,之後建議我另謀他人吧?其實,你根本受不了我接受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吧?丫」
「呵,你這是在和我討論佔有慾是嗎?抱歉,那玩意兒和我八竿子打不著。」說著,史迪文就要站直身。
而我卻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一隻手就將他按回椅子上:「不承認啊?媲」
史迪文又一次揮開我的手:「怎麼?你還要嚴刑拷打?」
我鍥而不捨,死死堵在他的身前:「不,我們就說……你說的那兩件事,三言兩語的,打個電話給我不就好了?何苦從大洋彼岸飛回來?你也沒照照鏡子吧?眼底熬得全是血絲呢,受苦了你。」
「我還有其它事情。」史迪文也有招架不住的時候,眼觀鼻,鼻觀口。
「比如呢?」
「比如?比如我嘴饞了,想吃正宗的小籠包可不可以!」史迪文企圖絕地反擊,一下子嚷嚷得震天響。
迅速地,緊緊接著他的話,我小聲問道:「是想小籠包還是想我?」
史迪文一震,被定住了似的。我們認識的久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沒少做,可這等不該說的話,說出來還好生生疏。
「小,籠,包。」史迪文一字一頓,字字鏗鏘。
「說實話,說實話又不會要你命。」我依然小聲,抱著有理不在聲高的信念。
「可我怕會要你的命。」史迪文有一項絕技,薄唇會像是一動不動,可偏偏不影響吐字。
而每當他使用這項絕技時,說明他之前有在忍,但也快忍無可忍了。
「我不是情竇初開了,我是個年過三十的媽媽了,你說一句想我,要不了我的命。」我伸出右手,撫上史迪文的臉。
約摸有好幾秒的光景,我們就這麼定住。而後,史迪文也伸出了右手,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攬在我的腦後,將我攬向了他。他末了也沒有開口,但時常,行動會遠遠勝過單薄的語言。
我們的雙唇碾在一起,他一如過去的霸道,嫻熟。我卻今時不同舊日,沒有嚴守牙關,沒有理智至上,而是如同在沙漠中行走到了盡頭,將面前唯一一瓶水一飲而盡,不必運籌帷幄,不管下一秒,也不管來年。
我甚至分開雙腿,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回應他,舌尖刷過他的上唇,牙齒碰到他的牙齒,發出令人臉紅的聲響。他的嫻熟,我不再望塵莫及,這飛速的進步並非歸功於勤加練習,我只要卸下心防,只要做到這一點就好。
史迪文抱著我站起身,維持著適才的姿勢,我雙臂繞著他的脖頸,雙腿環在他的腰間。他的兩隻手掌托在我的臀下,剛剛好的契合。
他就這麼抱著我三兩步走回房間,在將我扔上床的前一秒,注意到了那光禿禿的床板上,已沒有了被褥。他懸崖勒馬,狼狽地收了手。我險些掉下去。他低低地咒罵了一句什麼。
我環視房間:「我收拾得還真徹底,沒什麼能鋪的了……」
「我是不介意的。」史迪文將我撂在床板上。
他已盡量當我是易碎物品,百般小心了,可背後直接傳來木板的觸感,還是讓我不舒服地扭了扭。
史迪文隨即便要壓上來,我阻止住他:「窗簾……」
他領命似的,一伸手,便嘩啦啦扯下一扇。
我大呼:「你幹什麼啊你?」
史迪文反過來問我:「你不是……要墊著嗎?」
我摀住額頭:「墊……墊什麼墊啊?我又不是豌豆公主!我是要你拉窗簾啊!不然我們表演活春宮嗎?」
好在窗簾是對開的兩扇,餘下的那一扇被史迪文抻平,勉勉強強以一當二。
而與此同時,我也索性將那一扇被扯下的,鋪在了床上,嘴裡還唸唸有詞:「哎,好多灰,怎麼辦……」
史迪文脫去了上衣,撲過來,一下子平躺下去,將我提拉到了他的身上:「那只好採用我下你上的姿勢了……」
我雙手為了穩住身體,撐在了史迪文的胸前。他仍擁有精碩的胸肌,長途跋涉後,沒有了香皂的味道,只有他的味道,他心跳在加速,但並不及我。這種種因素加諸在一起,讓我的雙手這一撐,便粘住了似的,久久不捨撤去。
「在等我幫你脫是嗎?」史迪文的嗓音充斥了***。
「不然……不然呢?我自己脫未免也太風塵了吧?」我腦中空白一片,隨口謅著。
「你哪來的那麼多『不然』。雙臂上舉。」史迪文下令。
我照做。
一下子,他順利地褪下了我的上衣。
我俯下身去,貼住他。沒有了阻隔,我照舊分不出我們誰比誰更燙。
敲門聲咚咚地響起,趾高氣揚似的。這是房東一貫的路數。
只有我惶惶地停下。史迪文卻在接著啃噬我。
我要下床,卻被他鉗住:「今天說什麼咱倆也得把這事兒辦了。」
「辦辦辦,我沒說不辦!」我語速極快,「可我得先開門啊,房東有鑰匙的,我不開她自己開,這門說什麼它也得開啊。」
「把她打發走。」史迪文上下嘴皮一碰,繼而仍流連在我的肌膚上。
「你說得輕巧……」我翻下床,套上上衣,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房間。
下一秒,我又回過頭,建議道:「要不……我們去酒店?最近的一家步行十分鐘就到。」
史迪文吼我道:「是你說得輕巧吧?滅不了火我哪也不去。最近的一家就是這兒。」
我拉開門時,房東鑰匙都掏出來了,一插插了個空。
我堵在門前:「喲,您來了,這麼早。」
「約了十一點,這都十一點半了,還早?」房東腦子一轉,「你這是罵我呢?」
「不不不,」我賠笑,「我是說……我有朋友在。」
房東將我上下一打量,頓時轉了十八彎地哦了一聲。這時,我一低頭,才意識到我套反了上衣,內裡的道道匝線正畢露無遺。
我頭皮發麻,埋頭從皮包裡翻出錢夾,抽了三兩張百元大鈔:「對面的咖啡館,新推出了秋冬滋補系列,您去嘗嘗?」
房東接下大鈔,擺著架子:「你們還要多久啊?」
我脫口而出:「有一會兒就得!」
「一會兒?那欠滋補的可是他喲。」房東奸笑連連,退去了。
我耳根子發燙地緩緩挪回房間。史迪文下了床,雙手環胸倚在房間門口:「有一會兒就得?這可是你說的,你胃口好小的是不是?」
這次,我自己脫下了上衣,卯足了勁兒將史迪文撲回了床上:「不服氣?不服氣你就拿出行動來。我胃口大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史迪文出奇的孟浪,將我壓在身下,有如少年般按捺不住,不求分寸。窗簾並不厚重,光線還是明晃晃地打進來。我失控地羞澀,手邊卻抓不到任何可以遮遮掩掩的織物。史迪文看穿我,伸來一隻手,蒙住了我的雙眼,可是,他卻又矛盾地下令,說何荷,看著我。我只好穿過他的指縫,看著他。他的雙眼閃閃發亮,像是會有淚水隨時落下。
我們因為汗水而變得粘膩,和上窗簾上的灰塵,污濁狼狽。可誰還顧得上呢。
「我的背……快要磨破了。」我不得不說。
「要換個姿勢你可以直說。」史迪文將我調轉。他的汗水滴在我的耳垂上,癢癢的。
我滿意:「我喜歡你從我背後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