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絢麗是在何月何日何時辰去光顧的,她沒說,我也無從問。她是直接劃拉著手機,向我展示她的艷照的。
艷照是指美艷的照片。不謀而合地,於小界也封她是骨感的舒淇,腦門兒一露,紅唇一描,滿滿的國際范兒。
我深深思量,她怎麼不得先去咨詢咨詢,再正式拍攝,末了大功告成後再取一趟成品,那麼這裡外裡地,便是三趟。
最後一張照片,是姜絢麗和於小界的合影。姜絢麗尚未卸妝,而於小界還挽著袖子,大有花絮的氛圍。
這一張,姜絢麗沒容我細打量,便收了手機。她說:「我早有打算拍一套呢,巧了,這下折扣大大的低,謝了啊。」
我舌頭在口腔裡繞了個遍,也沒繞出一個字來。
照姜絢麗這字裡行間的,於小界擺明了還沒出賣我,還在和我裝作一家親。倒是我,越來越演不下去了。我去嘿攝匯的次數還沒三次呢,我和於小界還沒合過影呢,這叫什麼事兒?
姜絢麗又說:「對了,你也還挺上相的嘛。」
也就是說,我那幅巨大的「回眸」,還掛在嘿攝匯,還尚未被於小界火化。
三天後,我掐指一算,算著史迪文也是時候出新ど蛾子了。而我果然神機妙算,一大早,他便恭候在了我家樓下。
這個時間,他是才下了夜班。一整夜,和汪水水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沒法讓他時刻滿血,他該累還是會累,眼白上的血絲一根也不會少。
我無視他,直接走了過去。
來都來了,他才不會無功而返。他追上我,揪住了我的胳膊:「還真裝不認識啊?果然是言出必行的女中豪傑。」
「鬆開,」我停下,「老弱病殘孕你最好敬而遠之,免得被『訛上』。」
「老……」史迪文氣結。
隨後,他鬆開了我的胳膊,卻繼而握住了我的手。不,不是握手,他是朝我的手心裡塞了什麼,不大,硬邦邦的,熱烘烘的,被他的手心焐得。
「它是你的了。」史迪文說這話時,有一種割肉的痛感。
我攤開手掌,那赫赫然是一隻法拉利的車鑰匙。我為之一振,死命地按下開鎖鍵,然後,迎來一片死寂。我一邊再按,一邊抻長脖子眺望,無奈方圓到盡頭,沒有一匹「躍馬」。
史迪文噗嗤一笑,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哇哈哈,不愧是仿真玩具啊!」
我卯足了勁兒,將那「仿真玩具」擲向了史迪文的小腹之下,兩腿之間。
史迪文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雙手及時一擋。
而在我揚長而去之前,史迪文又倒帶似的,重複了一遍適才的動作,又朝我手心裡塞了什麼。
憑觸感,我判斷出那又是一隻車鑰匙。
我看都沒看,摸索著按下。這下,斜對面一輛大紅色奧迪a6喜氣洋洋地閃了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