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鐵打的,這下痛到骨子裡去,忍無可忍,彎著腰連連後退。
而我漫不經心地端詳著我的指甲,那傷口太細微了,這會兒凝固作了一個絳紅色的血點,我再沒半點不適。
我上下嘴唇一碰,便對史迪文撂了話:「動手吧。」
史迪文仍齜牙咧嘴地雙手摀住那話兒。他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我優雅地拍了拍肚子:「你自說自話是你的權力,我說服不了你,我投降了。所以,你動手好了。是給他一記左勾拳,還是給我來個過肩摔,隨你。」
史迪文被噎了個半死:「說什麼呢你?你……你你你,你當我人面獸心啊!荷,我是說咱們上醫院,無痛的那個。」
「抱歉,上不上醫院那是我的權力。」我換鞋,脫下外套。
外套裡的衣襟因為史迪文適才的毛手毛腳,捲到了腰際以上。我從容不迫地抻平。
「你承認了?我的?」史迪文騰地站直了身。
「我可沒這麼說。」
史迪文又彎下腰去,爆發了一句:「**!你有沒有常識啊?踢這兒會踢出人命的!好痛好痛……」
史迪文大勢已去。
我乘勝追擊,向他跨了一步:「你到底要不要動手?」
史迪文後退:「你也太侮辱我了!」
我調頭便走向房間:「那我就不奉陪了。慢走,不送。哦,對了,我說真的,我們今後……不要再見了,不小心見到,裝不認識就好。」
我回到房間,上了鎖,大字型地躺上了床。
身為最後的贏家,我沒有缺胳膊少腿兒,但五臟俱損。
良久,外面才傳來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響。史迪文也回山療傷去了。他不會一蹶不振,他會再捲土重來,但時至今時,我是勝券在握了。
這時,鄭香宜打來電話。這電話打來得太及時,它將我從我的苦難中解救,去感慨鄭香宜的苦難。
鄭香宜百無聊賴,向我抱怨周綜維又推遲了歸期,一推再推,是不是要把人馬來西亞的木頭都伐光了才罷休。抱怨完了,她打了一個飽嗝。
而就在剛剛,我和周綜維坐在黑糖咖啡廳裡,我才推翻了近朱者赤,近木者木的結論。縱然他做的是木材生意,可到底也還是個生意人,而無商不奸,自有道理。
黑糖咖啡廳的所有者,是程韻伊。所以周綜維一踏入,便左顧右盼。
只可惜那會兒,程韻伊和於澤,被那盆落地的闊葉植物擋了住。
三五個回合下來,周綜維便對我坦言:「我是真心愛香宜的,但是,有些場合……她不適合。」
我刀子嘴:「她不是不適合,而是不配吧?」
隨後我將那闊葉植物撥開一條縫隙:「至少也得這個檔次的才配得上你吧?」
就這樣,周綜維看到了程韻伊,自然也看到了她正在和另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百轉千回。
然而,我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我預期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