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上午,我去醫院進行了第一次產檢。這時,是四月天了。
建檔的手續並不難辦,或者也可以說,花錢造假,並不比按部就班地辦難辦。從此我有了個姓陳的「丈夫」,而他的職業和他的姓氏一樣大氣:公司職員。
好端端的婦產科,入侵了大波做牛做馬的男人。我大包大攬地對大壯表態:「媽媽一個人也應付得來。」
來到這兒我不得不想起史迪文。環顧四周,假如把他牽來,相較之下他無疑是一等一的出類拔萃。我不介意以他為傲,因為懷疑他的基因,便等於懷疑自己的眼光,不過,也僅限於他的肉身和智商了。
至於內涵,真把他牽來的話,他一個箭步,會和大肚婆搶座也不新鮮。
我對自己並不苛刻,我允許自己偶爾想起史迪文。我沒他那麼小心眼兒,我和他無怨無仇,犯不著較勁。
我繳費化驗,東奔西走,額頭汗涔涔的。大夫發話:「下次讓你愛人一塊兒來,排排隊什麼的。懷孕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
我女中豪傑似的:「呵呵,不就是生個孩子麼,多大點兒的事兒啊,至於那麼興師動眾麼。」
下午,我回到宏利,接到了於小界的電話。
自從那天他邀我共赴聚會,我拒絕了他,他這才再度打給我。
「勉強你,是我不對。」於小界擺明了是來求和的。
我不能和他來正經的,只能調侃:「這麼久才低頭?你們這些小男生啊,打打籃球,殺殺網游,時光飛逝。」
「我不是小男生了。」於小界直接反駁。
於小界說這幾天沒在北京,那意思是,他才一回來,便給我打了電話。我點點頭,沒追問,畢竟我們怎麼也沒到幾天失聯,就追問行蹤的份兒上。可惜,我在這廂點頭如搗蒜,於小界在電話那端,卻當我是撅嘴使性子,直說:「下班我去接你,聚會取消了。」
他不瞭解我歸不瞭解我,但對我,是實打實地好。
一個下午,我都在致電從招聘會上收來的履歷的所有者,召喚他們前來宏利面試。
這面試走的是形式主義,但凡不惹是生非,是個人就可以來培訓了。在十天半個月的培訓中,他們會淹沒在外匯皮毛的海洋中,而救命稻草便是諸多通過外匯交易而大發橫財的案例。平心而論,那些案例都極具煽動性,會讓人血脈賁張,躍躍欲試。
通知汪水水來面試的電話,是不是由我打的,我忘了。
不過後來,她說,是我打的。
也就是說,是我親自引狼入室的。
按理說,汪水水那仙氣飄飄的名號,還有那把比林志玲還林志玲的小嗓子,不至於讓我健忘的,所以也許,那天我真的是受了於小界的影響了。
他說下班會來接我,我就心心唸唸地等著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