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你請,怎麼說我也是你倆的紅娘。」我意興闌珊,企圖速速換個話題。
「紅娘你個頭啦,我和他是普通朋友。」姜絢麗嗔怪地拍了我一掌。她個子高,骨架大,手也不例外。這一掌下來,我上半身直打晃。
話說「普通朋友」,這個詞可真好用。我和於小界,姜絢麗和毛睿,真是四海之內皆朋友。
姜絢麗反問我:「何荷,你還當真是看破紅塵的奇女子了?認識你也兩年了,別說親眼看了,聽都沒聽過你為情所困。」
我不置可否。
姜絢麗是蹬鼻子上臉:「唉?要我說啊,你這莫名其妙的掉肉,會不會就是因為荷爾蒙失調啊?」
我鐵了心地矇混,笑了笑,便招呼侍應生買單,食指指引他直面姜絢麗。
至於鄭香宜和周綜維,他們不是普通朋友,他們是戀人,光明正大的戀人,可也未必就事事順心。
下午,鄭香宜給我打來電話,抽泣道:「周綜維他是根木頭吧!」
適才,那倆人逛街逛到了傢俱廳。人周綜維是內行,東瞧瞧西摸摸地,想著博采眾長,取其精華。可鄭香宜不一樣,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不禁對著一張雙人大床口水直流:「這張好好。」
可周綜維大手一揮:「要換床嗎?那邊是單人的,上那邊看看。」
樓道中我踱來踱去,揉著眉心:「香宜,周綜維他……傢俱生意做得久了,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木者……變木頭也是人之常情。」
「不然照你的意思,這層窗戶紙,我來捅?」鄭香宜動搖了。
「別!」我聲如洪鐘,「容我再想想。」
「不然表姐,你去幫我探探他的口風如何?」鄭香宜又興致勃勃了。
「探……口風?」我直覺棘手。
那邊傳來刺啦一聲,又一包油炸膨化食品被撕開了。緊接著,鄭香宜耗子似的咯吱咯吱道:「我就你這麼一個表姐,你不幫我誰幫我。」
瞿部長赫赫然站在了我的餘光中。我只好惜字如金,對鄭香宜一語雙關:「你先住嘴吧你。」
掛了電話,我若無其事地一回身,撞上他:「喲,部長好。」
縱然我一再消瘦,皮包骨的瞿部長還是被我撞了個趔趄:「何荷,咱們還是得以公事為重才好。」
這就是當官兒的,沒多大本事兒,就指著一雙火眼金睛了。
礙於瞿部長的死相,我揣著一顆翻滾的胃,請纓去了招聘會,為宏利吸收新鮮血液。招聘這檔子事兒,之所以劃分給我們市場部,是因為我們招聘的所謂「見習交易員」,說穿了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客戶。見習的話,總不行只見不練習,而練習的話,總歸要掏掏腰包的,那也就是客戶了。
招聘會人擠人,我汗流浹背,端坐在宏利包下的那豆腐塊兒大的領土中。人聲鼎沸中,一個同事對著我的耳膜激昂道:「一次比一次火爆,真是國家大幸,宏利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