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史迪文做賊心虛:「我和姜絢麗沒什麼的。」
我當時正塗了層薄薄的潤唇膏,抿著嘴,他這麼一說,我下頜骨嘎崩響了一聲。我說:「你有必要和我說這個嗎?」
史迪文也有點兒彆扭,轉了轉脖子,嘎嘎兩聲。
然後,他就不安了,比手畫腳地惡人先告狀:「姜絢麗她也太不上道兒了,我們不過才是吃吃飯,喝喝小酒,瞧把她心虛的,哆哆嗦嗦地是要昭告天下還是要怎樣啊?哪像你啊,何荷,不是我捧你啊,你是真大氣,有時候比我還能裝呢,要麼說,還是你合適我呢。」
我斜過眼珠子,鄙夷地瞥著史迪文。
史迪文撒了氣:「好吧……我承認,是我先對她放電的,是我不對。」
再轉個彎兒就到宏利了,史迪文一心二用,招呼司機:「停停停,我就在這兒下了。」
緊接著,他還對我鍥而不捨:「對你的好姐妹放電,更是我不對,可只有這樣你才會注意到我啊。誰讓你這些天對我若即若離呢?」
「若即若離?離是真的,即,是你誤會了。」這時我不得不力挽狂瀾了,「史迪文,之前我們一向謹慎行事,就算是一塊兒下班,也從來是一個衝鋒,一個墊後,一公里開外了再會和,不是嗎?你和姜絢麗不妨也這麼著,不然她這初出茅廬的,你一上來就叫她在人前和你演對手戲,演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慢慢來,總有一天……她會上道兒的。」
我的言外之意便是史迪文,我巴不得你和姜絢麗情投意合。
史迪文面無表情,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小。
一下子我便甩開了頭。
他沒再說什麼,下了車。
這一天,我一直粘在位子上乾巴巴地給潛在客戶打著電話。這是我最普遍的工作狀態,沒有三寸不爛之舌,但有大海撈針的信念。
秦媛走過來,半扇毫不下垂的翹臀坐上我的桌沿,等我掛了電話才慢條斯理道:「你這工作方式,還真傳統。」
我接著在花名冊上搜索:「傳統的,才是不朽的。」
秦媛的翹臀還在。我才又抓上話筒,她把握時機,說走吧,陪我喝杯咖啡去。我吐了口氣,反正今天的潛在客戶個個吃了槍子兒似的,對我的熱忱推介個個置若罔聞,我也不妨頓上一頓。
「茶水間在這邊。」樓道裡,我叫住秦媛。
「速溶咖啡不叫咖啡,叫垃圾。」秦媛按了電梯。
藍鳥咖啡廳。她叫了一杯曼特寧,而我只有喝鮮搾橙汁的份兒。她處處找茬兒,問我,你多大了,還喝橙汁?我泰然自若,說總之比你青春年少。
秦媛甩了下頭,烏亮亮的短髮飛揚,緊接著又服帖地回歸到耳畔:「你來宏利多久了?」
「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