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在我旁邊:「懷孕,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訝然:「不然呢?」
「你手上沒有戒指,甚至連戴過戒指的痕跡都沒有。」那男人有條不紊,「我觀察你好一會兒了,你是假裝滿不在乎,其實別人怎麼看你,你是介意的。別發火,這不是缺點,只是……單身女人獨有的矯揉造作。我看人一向準的,你是單身。」
「你是什麼人?偵探嗎?為什麼要觀察我?」我饒有興致了。
「我是個拍照的,總要先有好的觀察力,才會有好的鏡頭。」
原來,他那碩大的我以為是登山包的包裡,裝的是拍照的傢伙。我不忍心打擊他:「好吧,其實……我是宿醉。」
接著,他自我介紹,說我叫於小界。我精神抖擻地搶白他,于小姐?我一直以為你是于先生。他較真兒地反駁,說別拿別人的名字做文章,不禮貌。我對他才萌生出的興趣陡然間嗖嗖地退去,我說這就叫不禮貌?那你還真是……脆弱。
人屎地裡的蚊子還沒說什麼呢。
於小界一直追我到宏利樓下。他問我是做什麼的,我籠統地說,做市場的。他又不相信,說做市場的理應身強體壯,油嘴滑舌,而你,太無邪了點兒。
無邪。
是的,他用了這麼個我久違了的詞兒,把我逗得在宏利樓下笑得花枝亂顫。
我笑的時候,史迪文咳嗽著越過我,進了樓門。他的咳嗽太用力了些,差點兒沒把肺嘔出來。
於小界問我的電話號碼,這會兒他倒沒了適才的滔滔不絕,像個生手。
「不騙你,我真的是個孕婦,所以……還是算了。」
於小界摸了摸青白的下巴,沒說話,可模樣是執著的。
我沒來由地敗下陣來,說是陰溝裡翻船也不為過,拒絕過多少油條般的男人了,這會兒偏偏對個少年郎說不出個不字來。他和毛睿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那種,像是我若不說出那串號碼,他會和我在這兒耗到海枯石爛。
我投降,掏出名片:「好吧,等肚子大了找你去拍孕婦照也好。」
中午,我照例和姜絢麗一同用餐,手持半個檸檬,時不時地嗅上一嗅。這是我從孕期指南上學來的,多少可以蓋蓋餐廳的油煙氣。
我買了蔬菜沙拉,沒淋沙拉醬,直接叉來吃。姜絢麗光買了一碗湯,沒精打采地吸溜著。
「減肥啊你?都瘦成……乾兒了還減肥。」我差點兒就說成都瘦成金針菇了,還好懸崖勒馬。
姜絢麗打了個哈欠:「夜裡沒睡好,沒胃口。」
我手一抖,一片生菜從叉子上掉下,蓋在了我的膝頭。是這樣了,我每每和史迪文演繹姦情,夜裡也從沒睡好過,換了姜絢麗,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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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泡喲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