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吧,我沒什麼胃口。」
「那我們去吃素好了。」毛睿不假思索。
電梯門就剩下一條縫了,還是叫史迪文給扒開了。他擠進來,滴水不漏地對我點了點頭算作問好。他認識毛睿是我的客戶,但交易員和客戶之間,並不相熟。
電梯到了一樓,開門,我和毛睿走掉,史迪文繼續下去地下餐廳。後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嚎叫:「啊,史迪文!」這代表史迪文又出其不意地捅了人的腰眼兒,他自詡這叫童心未泯。
素食館裡,毛睿欻欻地翻著菜單,對身邊的侍應生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從來不客套地讓我點菜,而我也正好不善於在點菜上費腦筋。
「你歐錦賽場場不落,但不代表歐元只漲不落,最近又賠了不少吧?」我問。毛睿是那類開了戶,自個兒炒的客戶,我們宏利只賺他每一筆交易的手續費。
「管它呢。」毛睿反倒來操心我,「你呢,最近業績好不好?」
「馬馬虎虎。」
毛睿拍著胸脯:「改天再介紹客戶給你啊。」
我和毛睿認識一年了,他總共給我介紹過六個客戶了。毛睿是個富家子弟,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他的圈子裡也皆是富得流油兒的。可人家都是識勸的主兒,和我們宏利簽下合同,由史迪文所在的交易部代為交易,多多少少還都賺了些。只有毛睿,越挫越勇,這一年下來,他投進來的錢連十八萬美金都不止了。
縱然毛睿叫了一桌子的素,可人家素食館牛就牛在素菜也給你燒出肉味兒來,所以我還是反胃了。我捂著鼻子望向窗外:「你自便,我減肥。」
「親愛的,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真沒想到,到目前為止我瞞過了一票明爭暗鬥的同事,卻沒瞞過毛睿。
「想什麼呢你?我可是單身貴族呢我。」我否認。
這餐飯按照慣例,由我買單。請客戶吃飯是我工作中的一個環節,就像我面對客戶必須化妝,須注重儀容一樣。最初,毛睿還搶著和我買單,因為他是天生的有錢人,而我是苦命的自力更生者,可屢屢搶不過,他也就不搶了。可他也不會為替我節省而選擇經濟的餐廳,或者少點幾個菜,甚至,他還總會多點一份點心,讓我帶回去當下午茶,或給同事甜甜嘴巴。
今天,他又額外點了一份蘿蔔糕。
這一天,直到下班,我才又碰到史迪文。為避開高峰時段,我拖後了一個半小時下班,可還是碰到了史迪文。在電梯間,不等他狗嘴吐出什麼來,姜絢麗又從天而降。
「從沒見你加過班哦。」我對姜絢麗說。
「這不就見過嘍?」姜絢麗挽著我的手臂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