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但是蛋話的語調很特殊,跟很多我聽過的方言有很明顯的區別,最主要的是從她的嘴裡面出來的蛋話,很是好聽,有些音調裡面很像號子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像海豚發出的聲音,尖細尖細的。|我很難想像著一個男人怎麼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和她聊到很晚的時間才睡覺,我這才瞭解到,她們是一個特殊的民族,在古代的時候叫蛋民,也叫蛋民,現在已經很少了,他們也屬於是漢族,但是和漢族的習俗什麼的都不一樣,最起碼的信仰不一樣。
而且他們這樣的蛋民現在更是少見,以船為屋,也就是說他們就是把船當做是房屋,基本上不上陸地的,很多的蛋民,基本上一輩子都不上岸的。
我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在海面上是怎麼生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蘇麥說的她暈地的事兒,就不足為奇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醒的很早,船上的人比我醒的還要早,我的眼睛好像好的很多了,應該是菊花水的功效,我看東西不是那麼的模糊了,屋子裡面的東西基本上都能看的清楚了,這是一個小小的房間,離門也就是三四步,我昨天用腳步就丈量過的。
屋子裡面也沒有什麼別的擺設,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些盆盆罐罐,都是塑料的,看來他們和社會基本上也沒有脫軌。
外面的號子聲又傳了過來,接著就是一聲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這聲音好像就在我的耳邊兒,我把頭探向了外面看去,雖然遠處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隱約中我看見海面上一個一個巨大的水花。
應該是有人跳進了水裡面了,我瞇起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看的稍微的那麼清楚一點了,,的確,是人跳進了水裡面,他們的手上還拿著一個個的長約一米的木頭。
我往後面看了看,後面好像還有幾艘船,但是看的不是那麼的真切,就在這時候,遠處的一片光明,剛剛被船擋住的初升的太陽發出了微微的熱度,微微發涼的海風又吹著我的臉,十分的愜意。
我絲毫沒有注意這些人跳下去已經有兩三分鐘了,等到我發現有些不對的時候,時間最少也要五分鐘了,我知道我如果進到水裡面,憋氣的話,深水裡面最多也就是兩三分種,撐死了,但是這些人已經下去很久了,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船上的人不管嗎?我心裡面緊張了起來,摸索著下床,想到外面去,提醒一下外面的人,剛剛下了床,我的船艙門就被打開了,是蘇麥,她從外面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差點和我撞在了一起。|
「你起來了,你要出去嗎?傷還沒有好,你看看你,腿上的紗布都弄開了,傷口都露出來了……」蘇麥埋怨的向我說道。
我低頭看了看,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能看見腿上的紗布已經掉到了腳腕了,她放下了水盆,蹲了下來,把我腳腕的紗布解開,又纏在了我的傷口上面,她的動作很是輕柔,彷彿不是給我包紮,而是再弄一件工藝品一樣的小心。
「那個,申哲,洗洗臉吧……」她對我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有著習慣……」
我點了點頭,剛想說聲謝謝,忽然間想起剛才看見的事兒,「快快,快去救人……」我對她說道。
「救什麼人?」蘇麥問道,「什麼救人?」
「剛剛有人跳進海裡面了,五分鐘都了都有,還沒有上來呢!」我對她急切的說道。
她愣了一下忽然間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不用,你快洗洗臉,我帶你到甲板上面,轉轉,這時候的太陽不烈,正好曬曬,你都好幾天沒有見太陽了……」
「那……」
「別擔心,他們都是下海捕魚去了,一會兒就上來……」蘇麥說道。
「下海捕魚?」我心裡面驚了一下,一個人下海捕魚難道能在海底下不不呼吸呆上五分鐘以上?
「對啊!是捕魚啊!還有下來撈生蠔的,對了,一會兒你就能吃到了,很好吃的,對你的身體也好……」
我吃了一驚,這幫人太多的神秘了,我現在十分的感興趣,蛋民,究竟是什麼人,難道他們在水裡面能呼吸不成。
洗臉的水是海水,可能是船上的淡水很珍貴的原因,等我洗了臉以後,蘇麥又弄出了一個小碗來,說給我洗洗眼睛,我只能是順從的答應躺在了床上面。
一陣清冽從的眼睛上流過去,我頓時感覺精神一震,腦袋都清明的幾分,洗完了眼睛,我眨了幾下,感覺好的多了。
閉上眼睛十幾秒鐘以後,我睜開了眼睛,就好像是從迷霧中走了出來一樣,眼前的東西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也模糊的能看個大概,甚至能看清楚面前的蘇麥的摸樣了。
她的身材很好,肯定是長期勞作的原因,皮膚一點都不黑,可能是隨她的母親,因為我見過在海上的人,整天的風水日曬的,沒有像蘇麥這麼白的姑娘。
五官倒是很普通,但是是那一種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的,她沒有化妝,但是更是顯示出了她的動人。
奇怪的是她一隻手一直揣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幹什麼事兒,都是一隻手,那隻手應該是有殘疾吧!這是我第一個想法,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可惜了,我心裡面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看什麼呢你……」蘇麥可能是被我盯的久了,就對我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謝謝你,我的眼睛大概能看清楚你了,你很漂亮……跟明星一樣……」
女孩子都喜歡恭維的話,蘇麥也是一樣,她笑了笑,對我說道:「我媽說壞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你就是吧……」
我呵呵的也笑了起來,「你的手……」
蘇麥低頭看了看,並不忌諱把自己的手從口袋裡面拿了出來,放在了我的面前說道:「生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已經二十多年了,阿爸十五歲的那年帶我去岸上的醫院看了,醫生也沒有辦法……」
她的手整個都蜷縮在了一起,猛的一看的話,就好像是雞爪一樣,可能是這手不經常拿出來,手上的那個白皙,比她其他的皮膚白的更是厲害。
「對不起,我看你的手不拿出來,我就這麼隨便一問……」我嘴裡面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句話,但是腦袋裡面好像想到了什麼,好像是大象給我說過的事兒,但是我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蘇麥顯然一點都不在意這事兒,「沒事兒,都這麼多年了,我也習慣了,要是這受忽然間好了,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她一邊兒笑著一邊兒對我說道。
輪到我有些尷尬了,就在這時候蘇麥又說道:「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對了,這會兒他們都應該出來,應該有生蠔,我去給你要幾個,補補身體……」
她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了一個踉蹌,她的手臂上的力量很大,應該是因為另外的一隻手基本上不用,要勞作,所以這隻手的手臂力量很大。
出了門,往外面走了幾步,就到了一個向上的樓梯,有十來節,上完樓梯才算是到了上面,不過和甲板還隔著一扇門。
蘇麥輕輕的推開了門,我頓時感覺眼前一亮,溫暖頓時撒滿了全身,甲板上沒有幾個人,都是一些老人,大約有五六十歲,只穿了一個褲衩,渾身都黑黝黝的,在陽光下面閃著光芒。頭上還帶這一個個的斗笠摸樣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號子聲傳了過來,「三……三上……嘍……」
一口氣喊了又一分多種,不得不佩服這人的氣息悠長,這一聲號子過後,遠處一陣的水花聲音,蘇麥拉住了我,飛快的向船的邊緣地方走了過去。
我能看清楚了,水面上不斷的冒出一個個的腦袋,這些人剛剛露出了水面,就開始叫嚷起來,好像是正在慶祝自己的豐收一樣。
蘇麥從船頭上拿起了一盤繩子,直接扔到了下面去了。
一個單手正舉著魚大叫的年輕人一陣嚎叫,手拉住了繩子,快速的向船靠近了過來。
他把魚忽然間扔進了水裡面,把他下海的時候拿著的木棍咬在了嘴裡面,到了船邊兒上,手扔掉了繩子,忽然間好像是海豚一樣,從水裡面鑽了出來,雙手抓住了繩子中間的部分,接著雙腳也夾住了繩子,又是一竄,雙手拔住了船沿,一個翻身,就翻到了船的上面。
嘴裡面的木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手裡面,他對著蘇麥笑了起來,嘴裡面露出了一嘴白色的牙齒,然後說著一句句的聽不懂的話,聽音調應該就是蛋話。
他忽然間又把腰裡面的一個網兜解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了幾塊石頭出來。
蘇麥把這個網兜拿在了手中,對他一笑,然後回頭對我說道:「你看,這個就是生蠔,現在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