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再等等,半個月以後,我就把你送到岸上去,我不能回去,因為已經拜過龍皇,出了海,我們必須要有收成的……」
我眨了眨眼睛又說道:「這樣,你一次能賺多少錢,我給你兩倍行不行……」我對這個人說道,我以為是他嫌錢少,所以我只能是加價了。|
「小伙子,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出海的時候已經殺過豬羊,拜祭過龍皇,而且龍皇已經給了我們收成,我們不出完這一趟海,我們是不會回去的……」
我看他說的堅決,彷彿還有什麼忌諱一樣,我只好笑笑說道:「那就麻煩您了,半個月後您把我送上了岸,我一樣會給您兩倍的錢的……」
「小伙子你休息吧!我就不跟你說那麼多了,好好休息……」他的語氣忽然間變的冷漠了起來,轉身以後,把門關上,接著就是拖鞋拍打地面還有腳後跟的響聲,漸漸的遠去了。
我很是無奈,但是也無濟於事,只能又躺在了船上了,眼睛看東西朦朧,我只能是等了,看這菊花對我有沒有用了。
過了一會兒,蘇麥又進到了屋子裡面,進門就對我說道:「給我阿爸說了吧!我阿爸不同意吧……」我聽出她語氣裡面的幸災樂禍。
「合著你是耍我呢!你明明知道你的父親不同意,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去問?」我有些生氣的問道。
她哈哈的笑了起來,「我給你鬧著玩的,你可不要生氣啊!我以為你知道我們的規矩……」
我苦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什麼規矩啊!但是對著這個救了我的命的姑娘,我實在生不出氣來,我只能躺在了床上,一動不動,挺屍。
「起來吧!剛剛弄上來的魚,很新鮮,你要不要吃?」
我肚子裡面早就餓的燒了起來,趕快支撐著坐了起來,「張嘴吧!你的眼睛不方便,我餵你……」
蘇麥對我說道,我和她說了好大的一會兒話,這時候也不那麼的生分了,立刻張開了嘴巴,一大塊滑嫩的魚肉進到了我的嘴裡面,我咬了一下,鮮的要命,一股酸酸的感覺,在最裡面瀰漫著。無法言喻,說實在的我是第一次做的這麼好吃的生魚。
「好吃嗎?」蘇麥對我說道。|
我立刻點了點頭,「好吃,這是什麼魚?」
「剛打上來的槍魚……」
吃過以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天,她好像對我很是感興趣,不停的問這個問那個,我一個勁兒的編織著,我可不敢說我是黑社會的,在這海上,我還是要靠他們,如果他們認為我是壞人,把我扔海裡面,那才叫神不知鬼不覺。
我那時候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有多麼的善良。
蘇麥最終還是問到了我的女朋友,我極力的克制,但是還是難受起來,麗麗,她現在怎麼樣了,我一直盼望著她也像我一樣,被人救了起來,但是我知道這幾率小的跟中了彩票一樣,基本上就不可能。
從醒到現在,我都在極力的讓自己不去想,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當蘇麥問道的時候,我難受的難以克制,眼淚不住的向下面掉了起來。
蘇麥直接驚慌了起來,「你怎麼哭了,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我擦了一下眼中的淚水,對蘇麥說道:「沒有,不是你問的……」我鬧帶裡面一轉說道:「她立刻開了我了,我只不過不願意想起,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出來旅遊的……」
蘇麥安慰我說道:「對不起,我讓你想到傷心的事兒了,你也不要太傷心,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過去算了,你再想也是改變不了什麼,既然她走了,你就更要好好的生活,如果她在天上看到你活的不好,她也會難過的是吧……」
我對這蘇麥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的活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好,給……擦擦眼淚……」蘇麥把紙巾放在了我的手中,「趕快把眼淚擦一下,我還是第一次見男人哭……原來男人也會哭……」
吃過了東西,我閒了下來,無聊的很,想練練韃靼騎式,但是沒有合適的東西,我只能是練了一下輪指,手指頭快速有節奏的敲擊著床被我弄成一團的毛巾被。
手指頭每當觸碰到的時候,我的手指還在上面輕輕的捻一下,腦袋裡面想著那一個小小的肉蒂。
等手指酸疼的時候,我才停了下來,外面的天應該是要黑了,我感覺四周都暗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外面的一聲蒼涼的號子聲音「收……嘍……」接著就是一陣陣哼哈的叫聲,簡短又力。
我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群人正在赤膊拉這漁網的,甚至從這號子聲中能看見他們滿頭的汗水,甚至暴起的青筋,還有被夕陽鍍金的稜角。
這號子沒有持續多久,我就又聽到了「嘿號……嘿號……嘿號……嘿號……」的號子聲音,甚至還能聽到整齊的腳步聲,我以為這個船不大,船上也沒有多少人,但是沒有想到這個腳步聲不少,甚至我都感覺到了船的震動,這說明船上的人還是不少的。
緊接著就是醫生喜悅的嘿哈聲音,我知道肯定是打上來魚了,我記得以前從香港回來的時候,魚老大好像也喊過這樣的號子,但是只是間斷的一聲,他的漁船上已經是機器作業了,基本上不用什麼號子,用的都是喇叭!
而這個漁船上沒有聽到馬達的聲音,應該還是手工作業。
我的眼睛被眼淚沖刷了以後,好像好的很多了,最起碼眼睛舒服了很多,而且朦朧的感覺沒有那麼的強烈,但是還是有些模糊,看的不是那麼的真切。
我也不知道是那個菊花水的功效還是淚水的功效,反正晚上蘇麥又給我洗了一次眼睛。
這天晚上很冷,我還不知道海上是這麼的冷,但是終於吃到了熱乎的飯,醃製的魚,過了油以後,十分的好吃,然後就是小米粥。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吃的,而且是蘇麥餵我的。
可能是這幾天我把該睡的覺都睡完了,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四周都是漆黑的,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的東西,只能是通過耳朵,聽外面一陣一陣海浪拍打船隻的聲音,還能感覺到船微微的一晃一晃。
我想著大象,我現在消失了,他找不到我,現在不知道急成了什麼樣子,如果偉哥知道了,也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好歹大象不要告訴偉哥,別讓惠州的人擔心。
坐在窗口上,嗆了一口涼風,拚命的咳嗽了出來,就在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我能聽的出來是蘇麥來了,她的腳步聲很輕……
「你還沒有睡呢!怎麼咳嗽的這麼厲害……」蘇麥對我說道。
我靠在了船艙上面,「沒事兒,就是想想自己的兄弟,他們找不到我,現在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了……」
「你在酒店的同事嗎?」蘇麥問道。我點了點頭,「是啊!酒店的同事,還有我的師傅,真的好想他們……」
蘇麥在床的另外的一邊兒坐了下來,「申哲,我給你講講在海上的趣事兒吧!講講你聽聽,或許就不會想了……」蘇麥對我說道。
「你知道嗎?很多在陸地上習慣的人,上船,就會暈船,但是在船上時間久的人,上了陸地上就會暈地的,我就是……哈哈,不怕你笑話,我站在陸地上走上個幾十米,就暈的慌,感覺這地都是不平的,一陣陣的轉,難受的要命,我十五歲的時候上過一次岸,吐了一天,然後我再也沒有上過岸了……」
蘇麥的話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就上了一次岸?」
「對啊!我媽媽給我講了很多岸上的事兒,但是我的阿爸不讓我上岸,說我們上岸不上岸沒有什麼,除非是要補充淡水,還有買些米面的時候才上岸一下,但是都是我阿爸,還有其他的人弄的,我都沒有上過岸……」
我更加的疑惑了起來,不讓上岸,為什麼不讓上岸?
「那你們不上岸,你們住在哪裡?就住在這船上?不下船?」我疑惑的問道,「那也不對,你媽媽不是給你講很多岸上的東西嗎?你媽媽怎麼能上岸呢?」
她笑了笑說道:「我媽媽以前在岸上啊!後來遇見了我爸爸,就嫁給了我爸爸,然後她就沒有上過岸了,我不但會普通話,我還會說杭州話,還有我們蛋話……普通話,杭州話是我媽媽教的,蛋話是我阿爸教給我的……」
她的語言中透露出了一絲驕傲,好像掌握了很多的語言,很了不起的樣子,我知道一個人會說很多的地方的方言,比如大象,基本上各地的方言他都會,不知道他是怎麼學的,我只能是羨慕嫉妒恨,想學學,還沒有來得及就來到這裡了。
「你們都住在海上,那你們有身份證,或者是戶口嗎?」
我最奇怪的還是這事兒,蘇麥發出了一陣銀鈴一樣的笑聲,「當然有了,我們也是中國人,怎麼會沒有這個,只不過我們的傳統就是生活在海上,很少上陸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