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只亮著一盞床頭燈,床頭櫃上放著一串房門鑰匙。舒榒駑襻蜷縮在被窩裡的她,雙眼紅腫蓄滿淚水,小臉上殘留著未乾涸的水漬,貝齒咬著下唇,那一臉隱忍著痛苦表情的樣子,令人心疼。令下淚著。
凌北寒心疼地看著這樣淚流滿面的她,心口悶堵著,喉嚨哽咽著,呼吸困難。
「我不想看到你。」,她平復下心情,看著他,冷冷地說道,隨即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為他,她已經夠狼狽,夠沒尊嚴了。
他以為她又會衝他吼,對他拳腳相向的,沒想到她只這麼平靜,冷淡地說了這麼一句就背過身子了。這樣反常的她,令凌北寒心裡不安。
也明白,她可能是真的傷心了。
他放下驕傲,沒離開,掀開被子,進入被窩,躺了下來,將她圈進懷裡,她想躲開,卻躲不過他霸道的鐵臂。
身子微微緊繃,後背貼緊他的胸膛,攝人心魄的男性氣息包裹著自己,她明顯地感覺自己的心在悸動,也更疼了。
他就是有這樣左右她心情的能力。
長臂緊緊地圈住她纖細的腰肢,大手覆蓋著她平坦的小腹,將她一再貼近自己一點,這樣,好像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還是倔強地掙扎一下,但她也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僵硬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著。心裡的酸意還在發酵,覺得凌北寒現在又是在對她施捨,也害怕自己再次屈服於他。
「凌北寒……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她忍不住開口,顫聲說道,呼吸困難,一字一句都飽含著心酸,是真的累。
她原本是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人,可以一個衝動就去挑戰川藏線了,也可以突發一個想法就去穿越沙漠了,她還曾計劃著明年去挑戰一下珠穆朗瑪的……
和他在一起,她要時刻提醒著自己,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不該做,她要照顧到他的家人,看她家人的臉色做事……
這話,是從心底發出的,明顯地感覺凌北寒的身子一僵。
她的話,輕易地讓他的心,疼了。
她說和他在一起很累……
這句話也輕易地戳到他的痛處,也是弱點上。
他清楚,她這句話是真心話,凌北寒暗暗地深吸口氣,隱忍著心口的刺痛,又將她圈緊。愧疚,心疼,無奈,折磨著他的心臟。
放手的念頭,再次襲上,心口卻溢滿了不捨。
怎麼捨得放手?!
「那你真想離婚?」,良久,他顫聲問出口,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郁子悅心裡一慟,想離婚嗎?肯定不想!就像問一個中了毒癮的人,想戒毒嗎?答案肯定也是不想!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現在她已經放不了手了!
突然,她轉身,瞪視著一臉複雜的他,兩隻小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你想離婚我偏不!我就不離婚!我就不讓你跟夏靜初和好!混蛋!凌北寒你這個混蛋!總是讓我傷心,讓我難過!你憑什麼折磨我?!憑什麼操控權在你手裡?!」,憑他不愛她,她愛他!
就是如此。
「嗚……」激動地發洩一番後,她又哭了出來,埋進他的胸口,痛苦地抽泣,雙手死死地捉著他睡袍的衣襟。
「看到我的好,好不好?我已經很努力了……」,她已經很努力地在改變了,很努力在贏取他的心了。說出這句話,她又很想扇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是委屈求全地在求著他,愛她。
「郁子悅!你別哭了!我也是心疼的!」,他終於吼了出來,捧著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
看著她的眼淚,他愧疚的同時,還心如刀割。他希望她快樂,還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但他又沒法整天哄著她,逗她開心,甚至連和她見面的時間都很少。
是他也心疼,同她一樣!不僅是她在愛著,他也在愛!
郁子悅愣住,眨巴著蓄滿淚水的水眸看著他。
他心疼什麼?!
「我凌北寒從不喜歡勉強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不會多看一眼,喜歡的也不會放任不去追!這樣說,你明不明白?!」,還是無法直接說出那句直白的話,他看著她,無比堅定地說道。
郁子悅傻愣著,看著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會意他話裡的意思。
「我不明白!」,她瞪著他,反駁道。
「夏靜初是過去時了,如果我還喜歡她,也不會委屈自己不去追!」,這個小笨蛋,他真想掐死她,非要逼著他說那他說不出口的話嗎?!
郁子悅還傻乎乎地,看著他,提起夏靜初,心口的那根刺又動了動,抽疼了下。
「那,你就去追唄——」
「郁子悅!你存心的是不?我不喜歡她!」,他抬起她又垂下的小臉,瞪著她,氣憤地吼道。那堅定的表情,堅定的眼神,那樣堅定的語氣,令郁子悅彷彿吃了顆定心丸,看著他,心裡的抽疼,好像瞬間得到而來撫慰。
非要逼著他說出口,這個小東西!
「你喜不喜歡她,關我什麼事情!」,她倔強地說道,這句話有些矯情了,令她自己都鄙夷自己。
「不關你事,你哭什麼哭?!」,這倔強的小女人啊——凌北寒心裡又氣又疼,低下頭,在她額上吻了吻,伸手攬著她的後背,將她貼近自己的懷裡。
「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你,但郁子悅,我是名軍人,和自己妻子相處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可能再去找情人?對夏靜初……」,凌北寒的雙眸看著對面白色的牆壁,將她貼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沉聲說道。
對夏靜初怎樣?郁子悅屏息著。
「我坦白,下午是有些擔心她了,但你也知道,我跟她處了十幾年,就像你跟厲慕凡那樣,偶爾的關心是正常的吧?」,他又說道。
「是正常!但是我在乎!我怕你心裡惦記著她,然後那些以前的記憶全部湧上來,提醒著你以前是怎麼愛她的!你會被那些記憶征服了,然後真的又愛上她了!我跟厲慕凡以前根本就沒有真正地相處過!」,郁子悅推開他,瞪著他,大吼道。
「而且,你都不喜歡我!」。
「誰說我不喜歡你了?!」,凌北寒這句話脫口而出,臉色是嚴肅的,但轉瞬又浮現起兩朵紅暈。13763574
郁子悅呆愣著看著他,小心臟噗通噗通直跳,臭當兵的說他喜歡她?
「你喜歡我?」,她看著他,又問道,什麼夏靜初,什麼初戀,什麼厲慕凡,她都不關心了,只關心他這句話!
感覺壓抑的心情也豁然開朗。
「睡覺!」,凌北寒僵硬地開口,不自覺地低下頭。
「不!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郁子悅哪肯輕易放過他,還想聽他再說一次,霸道地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氣呼呼地問道。
「郁子悅同志!別得寸進尺!」,他扣住她的手腕,瞪著她,霸道地說道。
「不說算了,我去主臥睡!你就在這想你的夏靜初吧!」,郁子悅氣呼呼地說完,掙脫他,如蛇般靈活地下床,然後撒腿就跑!
「給我站住!」,凌北寒立即翻身下床,大步追去,她已經衝出了房門,等他衝出房門時,正好聽到主臥房門的落鎖聲!
「啪——」
「開門!」,凌北寒冷著臉,大吼道,狠狠地拍了下門板。
郁子悅手裡捉著鑰匙,很得瑟地看著緊閉的門板,視線在臥室裡逡巡一周,看到了桌上放著的粉紅色玫瑰,心情又好了很多。
她走過去,將那束嬌艷欲滴的粉色玫瑰抱在懷裡,低下頭,深深地聞了聞,腦子裡募得想起夏靜初臥室掛著的那串風鈴,心口一陣刺痛。
聽著從門外傳來的凌北寒的聲音,心口悶堵著,臭當兵的!說喜歡她,又沒說愛她!
放下紅玫瑰,她捉起一旁的糖炒栗子,端著椅子坐在離房門兩丈遠的距離,穿著睡袍的她,翹著二郎腿像大爺一樣坐在那,邊剝著栗子,邊看著門板。
她是看到大哥以前經常冒著嚴寒去為未來大嫂買栗子,才突發奇想地叫凌北寒去買栗子的……此刻,吃著栗子,想著這是凌北寒冒著嚴寒去給自己買的,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快開門!不然我撬鎖了!」,凌北寒邊拍著門板,邊喊道。
「就不開!我睡了!你睡客房去吧!」,郁子悅嚼著栗子,瞪著門板,氣呼呼地吼道。這個臭當兵的,總是害她難過,她才不要輕易原諒他!
而且他又沒說要跟夏靜初徹底劃清界限,夏靜初要主動勾引他,他把持不住怎辦?!
「再不開我踹了啊!客房的門也被我踹開的!」,這個小混蛋!他抬腳,作勢想再踹壞一把鎖,也在心裡想,一會進去看他不折磨死她!
郁子悅聽他警告的話,也才想起剛剛客房的門好像確實被他踹壞了!
「你敢!你要是敢踹壞了,我明天就跟你鬧離婚!」,哼,反正他不想離婚的,她威脅地吼道。
「那你想怎樣?!直說!」,凌北寒不耐地吼道,放下長腿。
這一招果然有效,郁子悅邊得意洋洋地剝著栗子,心裡邊得瑟地想,腦子也在不停地轉著,然後,她的小臉上得意地揚起一個笑來。
臭當兵的,不是會唱歌的嗎?那就讓他唱來聽聽!
她可沒忘記三十一號那晚,他在部隊唱歌的。
「你唱《小兔子乖乖,把門兒打開!》」,郁子悅對著門板,扯著嗓門喊道。
門外的凌北寒滿臉黑線,「我不會!郁子悅!你皮癢癢了是吧?是想站軍姿嗎?!」,倒玩起他來了,凌北寒氣憤地想,嘴角卻揚著寵溺的笑意。
「臭當兵的!你甭威脅我!我不怕你!不唱就去客房睡去!」,郁子悅小人得志地喊道,腦子裡已經在yy凌北寒唱兒歌的樣子了。
「這歌我真不會!」,凌北寒無奈地說道,他能感覺到,她就在門後面,也能想像出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兒。不過,他也沒驕傲地離開,也真的想哄哄她。
「那我教你!」,郁子悅放下栗子,下了椅子,走到門口,單眼看著貓眼,看著站在門外,穿著睡袍的凌北寒,嘴角勾著得意的笑。
「……好!」,凌北寒猶豫了下,然後無奈地答應。
「咳咳——我先唱一句,你跟著唱一句啊——」,郁子悅清了清喉嚨,開口。
「小兔——」她才不是小兔子呢!剛開口,郁子悅打住,然後眼珠子得意地一轉。
「老婆兒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唱!」,郁子悅唱了一句,然後得意地大吼。
「……」聽著郁子悅的唱的歌,凌北寒全身泛著雞皮疙瘩,站在門空,這個小東西,還真會玩哈!這樣肉麻的歌,他怎麼唱得出口!
「不會!開還是不開,不開我回客房了,明天下午要趕回部隊!」,凌北寒趁著聲音大聲道,尤其加重了最後一句。
聽說他明天下午要回部隊,郁子悅心裡咯登了下,一股不捨湧上,怎麼才來家又要回去呢!手握住門把手,差點開門,但還是止住了。
「愛唱不唱!你愛睡哪睡哪去!」,她氣呼呼地吼道。
她這麼一說,凌北寒心裡急了,「好,好,我唱!我唱!」,凌北寒連忙哄道。
郁子悅這下心情又好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聲音大點,洪亮點!讓我聽得到!」
「咳——」凌北寒清了清喉嚨,站在門空,隨即,抬首,筆直地站在那,就跟唱軍歌一樣,開口:「老婆兒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響起,還用著美聲唱法,聽得郁子悅撲哧就笑出了聲兒,透過貓眼,看著門外的他,她捂著嘴偷笑。
「嗯,第二句啊,聽好了!」,郁子悅得意地說道。
「還有?!」,凌北寒紅著臉,氣憤地吼道。
「當然!一整首呢!」,她說完,又開口:「不開不開我不開,老公沒回來,誰來也不開——」,郁子悅剛唱完,覺得這句不是凌北寒的歌詞。
這時,只聽門外又響起凌北寒的歌聲:「老婆兒乖乖,把門兒開開,老公回來了,快快開門!」,凌北寒聰明地改了歌詞,接應道。
「咯咯……」只聽郁子悅在裡面咯咯地笑出聲來。臭當兵的!太可愛了!剛剛應該把他唱歌的樣子拍下來才是!
「唱完了!開門!」,凌北寒紅著臉,又低吼道。
「不行!不算!」郁子悅氣呼呼地說道,「不唱完休想進來!」,她對著門板吼道,只見門把手在轉動。vkx8。
「凌北寒你——你不准撬門!」,郁子悅嚇得跟一隻小白兔似的,連連後退。
「彭——」她的話音才落下,一道劇烈地踢門聲想,郁子悅只見一臉黑沉的凌北寒進來,步步朝著她逼近。
這情勢儼然是小白兔家的門被大灰狼踹開了,大灰狼衝進來要吃小白兔了的情勢,郁子悅嚇得撒腿就跑,凌北寒邁開大步,追向她——
ps:奶奶的,這對活寶啊!讓老紙寫得又哭又笑,跟神經病似的,今天八千字更新完畢啊!還被關在黑名單,先發後審核,文出來的慢些!見諒哈……這個唱歌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啊,在家偶也經常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