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了一下午,仔細地思索了郁子悅的反應,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是在吃醋。舒榒駑襻他也明白,他自己是真的有些心虛,才會說郁子悅多想,心胸狹隘。
是,他心虛,因為今天他確實犯錯了,竟然會不經意地想起他和夏靜初的過去。
之前,他一直在排斥夏靜初。這些年也一直拒絕關於她的一切消息,也曾以為婚後遇到她,她是想挽回他的。當時,他是避她不及的。
後來,崔家的事情令他對夏靜初有了改觀,覺得自己之前是因為私人主觀原因對她一味地排斥,認定她就是自私的人。
他覺得這樣的認知很不應該,對夏靜初的態度,不可以刻意地去恨,怨,躲避,自然就好。
也因為她是崔家的律師,部隊讓他轉交給崔家的支票,他只能透過夏靜初給他們。他們私底下並無什麼聯繫,今天在餐廳也是偶遇。
不過以後他還會盡量地迴避她,畢竟夏靜初對他還沒完全斬斷情絲。
這麼分析過後,他覺得自己又錯怪郁子悅了,特意來接她放學,誰知,找遍全學校,卻在教室裡看到了她和那個沈老師摟抱在一起的一幕!
你給我戴一頂綠帽子,為就給你戴十頂!難道,她真的是在報復?這一幕和這個認知,都令他心如刀割!
郁子悅沒吃晚飯就來上課了,剛剛放學的時候,她覺得頭暈,留下來平靜了一會兒,等全班同學都走了,她才起身,。知,沒走幾步就要摔倒,還好,沈老師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吧?」,沈興看著臉色稍稍蒼白的郁子悅,關心地問道。
剛站直,就看到門口那道黑色的身影,如冷面瘟神的凌北寒屹立在門空,郁子悅本想立即從沈老師懷裡退開的,但看到凌北寒,她順勢抱住了沈老師的胳膊。
沈興這個時候也看到了站在門空的男人,他若沒記錯,那就是郁子悅的丈夫。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年輕,只有二十歲的女孩子,已經為人妻了。他正想鬆開郁子悅,誰知她又捉住了他的手臂。
「沈老師,我說過今晚請你吃飯的,我們走吧!」,郁子悅無視站在門空的凌北寒一眼,轉首,一臉甜甜的笑著看著溫文儒雅戴著黑框眼鏡的沈興。
「這……」,這郁子悅同學是怎麼了?她老公就在門空,她怎麼好這樣?沈興為難地開口,這時,只見凌北寒已經進門。
「你要請沈老師吃飯啊?」,凌北寒抑制住心裡的酸意,大方地開口,一臉的自然。
臭當兵的!竟然一點都不吃醋,郁子悅在心裡氣憤地想,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又來學校了,她還以為他回部隊了呢!
「是啊,沈老師對我照顧有加,我請他去喝羊肉湯去!」,郁子悅看著凌北寒,微微揚著下巴說道,「對了,你不是有事情的嗎?怎麼還沒走啊?」,她接著又說道,小手還死死地拽著沈老師的衣袖。
經隘確胸。臭當兵的!你給我戴綠帽子,先還你一頂!
郁子悅在心裡恨恨地想,把她逼急了,真會和他同歸於盡也可能的!
他有事?他什麼時候有事了?這個小東西,故意的!
「我事情之前辦完了,沈老師,謝謝你對我愛人的照顧,這頓算我請!」,凌北寒伸臂,攬住郁子悅的肩膀,對沈興禮貌地說道。
這個臭混蛋!郁子悅在心裡氣憤地咒罵,她就是不想讓他跟著她和沈老師吃飯!不然那叫什麼戴綠帽子!
「老公!你就別湊熱鬧啦!對了,人家想吃和平橋下那家的糖炒栗子,你去幫我買,好不好?」,就不信他會當著沈老師的面不給她面子。
和平橋離這也十來里路了,郁子悅看著凌北寒,撒嬌地說道,這時三人已經出了教室。
這個小混蛋,他怎麼不知道她還喜歡吃糖炒栗子?這時候,他也知道郁子悅是故意的,可能還生他的氣吧!
凌北寒刻意忽略心中的酸意,努力不去想剛剛他們為什麼抱在一起,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解釋。
「好,我這就去,一會兒再過來接你!」,凌北寒柔聲說道,然後鬆開了她。
沒忘禮貌地和沈老師告別。
他真去啊?!郁子悅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真的會去,不過,她也在懷疑凌北寒是在騙她!說不定他現在就開車回家去了,等著她回家教訓她呢!
「你們鬧彆扭啊?」,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的一家很有名的羊肉湯館裡,郁子悅和沈興面對面地坐下,沈興開口,直接問道。
「啊?」郁子悅沒想到沈興會看出來。
「沒什麼事,別管他!」,郁子悅看著一碗濃白的羊肉湯,皺著眉頭說道。
「這湯好腥啊!」,她蹙著眉聞聞,雖然很餓,但這腥味,令她還真是不敢下嚥。
「放點醋就好了——冬天喝點羊肉湯暖和的,剛剛你差點暈倒是不是晚上沒吃飯啊?」,沈興滴了兩滴醋放進郁子悅碗裡,又關心地問道。
「嗯,上學的時候急,忘吃東西了——嗯,確實不是很腥了,還很鮮,很好喝!」,郁子悅拿著勺子,喝著湯,笑著說道,這時,老闆娘送來一摞鍋貼。13760819
沈興拿了一塊給她,自己拿了一塊,「以後就是再急也要吃飯!」,他像個大哥哥一樣,沉聲說道。
「知道啦——」郁子悅感動地笑著說道,覺得這樣一個老師對對自己都很關心呢,想起凌北寒那個混蛋,心口一陣刺痛。
因為他,她生氣,心情不好了一下午,所以也忘記吃飯了,才會差點暈倒。
沒有他,還有別人會對她好呢!她郁子悅不是真的就十分討人厭的!心裡這麼一想,更難過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在乎什麼。
她在乎的,只有他對她的態度和感覺。
凌北寒真去和平橋下買了一包糖炒栗子趕了回來,此刻,他正站在一家羊肉湯館門口,這附近就這麼一家,他推測她就在這。
果然,透過湯館的窗戶,他看到了坐在一張桌子邊的兩個人,溫暖的白色霧氣從各自的碗裡瀰漫開,他看到她和那個沈老師,一邊吃著,一邊說說笑笑。
她若是想懲罰他,那麼已經做到了,因為這時,他心裡就很酸。
沒有他,照樣有很多男人會喜歡她,她是那麼開朗陽光的女孩,很容易感染人。而他——
突然發現結婚以來,他帶給她的歡樂要遠遠少於傷心,落淚。而他平時更沒有多少時間來陪她,這麼一個陽光明媚的女孩,跟著軍人的自己,真的會幸福嗎?
凌北寒這麼一想,心裡在抽痛。
上次狠下心說要跟她離婚,其實也是在賭,賭她肯不肯為他這個軍人犧牲,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嫂。
明天下午,他又得回部隊,下次再回來肯定是要等過年了……
心口悶堵,發脹,不捨。
他就站在刺骨的寒風中,懷裡揣著糖炒栗子等著她和那個沈老師吃飯出來,也像是對自己的懲罰。
郁子悅和沈興從餐館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悍馬邊上的凌北寒,他看著她,朝著自己大步走來,手裡真的握著糖炒栗子。
他還真去買了!那瞬,她心裡多少是有些感動的,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要的糖炒栗子!」,凌北寒嘴角揚著柔和的笑,幽暗的燈光下,甚是迷人,郁子悅接過,「沈老師,那下次課上見咯!」,她沒理會凌北寒,對沈興說道。
「好,我先走了,謝謝你今晚的湯!」,沈興看著郁子悅微笑著說道,也朝著凌北寒點點頭。
「我才不喜歡吃糖炒栗子!」,郁子悅將栗子包裹朝著凌北寒懷裡一堆,邁開步子朝著學校停車場走去。
凌北寒大步追上,捉住了她的小手,「坐我車回去!」,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夾著淡淡地祈求。
「我不要!我的車就在那!」,她氣呼呼地說道。
「我找人開回去——」,凌北寒說完,不顧她的反抗,霸道地拉著她,朝著自己的車走去,打開車門時,一股撲鼻的玫瑰花香竄進鼻息。
郁子悅蹙眉,幾乎是被她抱著上了車的。
她坐在後一排,他上了前排駕駛位,打開車內的燈。
郁子悅看到旁邊的座位上躺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粉紅玫瑰……
凌北寒什麼也沒說,只顧開車。
郁子悅怔怔地對著那捧玫瑰發呆,她記得12月14號那天,凌北寒也是捧著一束粉色玫瑰去找她的,那天,她也犯渾地將他讓給了夏靜初。
是送給她的嗎?
為什麼要送呢?
她才不稀罕!郁子悅心裡感動著,又脹脹的,鼻頭泛酸。
郁子悅!不要被他騙了,你不是小貓小狗,被他哄一下就圍著他轉!
酸酸地別開視線,不看那束令人怦然心動的粉色玫瑰,她默默地看向窗外。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願自己像個小貓小狗一樣,生氣了,他摸摸她的腦袋,給她點甜頭,她又對他搖尾乞憐的了。
她要的是他的愛,那種心與心交融的愛情。
尤其是無法接受他和她在一起時,心裡還想著夏靜初……
看到那束玫瑰,她一點都沒感覺的嗎?
凌北寒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在攥緊,薄唇緊抿,雙眸直盯著倒車鏡裡的她,她留給他的只是個側臉。
那一瞬,感覺她是深沉的,嚴肅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面。
***
回到家時,郁子悅跳下車也沒拿那束玫瑰,還是凌北寒拿上去的,連同那包糖炒栗子。
她今晚沒複習功課,下午淋了點雨,晚上差點暈倒,很疲憊,去浴室洗了個澡,匆匆地就去了客房。對,是客房。
她是有自尊的,既然無愛,為什麼她要像個妓.女一樣供他宣洩,就算是身為妻子,她也不想那樣。
一個人蜷縮在客房的大床上,心裡五味陳雜,昨晚,他們還那樣激烈地糾纏在一起,從臥室到浴室,早上,他們又一番激戰……
怎麼中午遇到夏靜初之後,她那顆飛揚的,快樂的心怎麼就又摔落到谷底了?
再次體會到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就如坐過山車。
快樂幸福的滋味很美好,但心痛的滋味更折磨人。令她最心痛的就是,他不愛她,對夏靜初還有情,他娶她,是為了報復他的父母。
每每想到這,她都心如刀絞。
郁子悅,你很好,還有很多人會喜歡你的!
可是我只在乎他啊——
淚水無聲地滑落,她蜷縮著身子,緊緊地裹緊被子,強抑制住自己,不哭出聲來,捂著嘴,由著淚水肆虐。
她覺得自己夠卑微了,他明明不在乎自己,在他眼裡,她連他的佔有,他的初戀都不如,她昨晚還在床上那樣迎合他,只因為他為自己煮了碗湯圓……只因為心裡喜歡著他,所以,抗拒不了他……vjoh。
「嚶……嗚……」還是哭出了聲,她裹在被窩裡,痛苦地落著淚。
凌北寒沐浴出來,走去客房時,轉了門把手,發現被鎖上了,他蹙著眉,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隱約聽到裡面有低低的抽泣聲。
「悅悅?」,他心疼而焦急地敲門,喊著她,「郁子悅!開門!」,凌北寒又敲了敲門,沉聲道。
見她還不肯開門,他皺眉,連忙去找鑰匙,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郁子悅!給我開門!」,他又大吼,拍打著門板,但裡面除了低低的抽泣聲外,什麼聲都沒有。他也清楚,她是故意要隔離他的。
她是聽到敲門聲和他焦急的呼喊聲了,她強抑制為他開門的衝動,努力與他隔離,即使還是不爭氣地想投入他的懷抱。
大哭一頓,或是控訴一頓,或是對他拳打腳踢一頓,那樣,心裡也會比現在痛快。
但她也怕見到他,被他用一個溫柔的吻,就屈服了,再次飛上過山車最頂端,然後又落下——
「彭——」一道劇烈的聲響,令郁子悅心裡一驚,淚水止住,隨即,感覺被子被人揭開,她睜開雙眸,對上的是凌北寒那一臉複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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