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堂弟這話,他是死心要挖墳去了的。|三八文學
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丟,道:「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
堂弟狠狠瞪了我一下,道:「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我是去做好事知道嗎?替天行道!拯救失足少年!除魔衛道!那才是真正一個風水先生該做的!」
表弟看看我,看看堂弟,拍拍他的手臂,道:「別這麼說話啊,好好商量的。」
「有什麼商量的!你要去就去吧,在那墳地裡被鬼掐死好了!」我的語氣依舊不好。
「你放心,岑老比你大義,他知道我是在做好事。」
我也狠狠瞪著他,既然談不攏,我就起身離開回到車子上,卻並沒有就這麼離開。我不是那種發小脾氣就會走的人,我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我知道自己要考慮的方向。我坐在車子上,咬著唇,想著這件事的嚴重性。
現在堂弟是談不攏的了,他要去挖墳,我也不可能真的就什麼也不管了吧。萬一他真的出了事呢?
我翻了手機中的萬年曆,那晚的農曆日子,並不適合動土,而且吉時也沒幾個時辰。我不確定我算得對不對。我現在要考慮的是,堂弟也許已經被那幾本書的理想弄得有些發昏了,根本就不去考慮這些了。
一個大男孩,在他的心裡,生活還是像一場遊戲一樣。他現在只想著尋找秘籍,得到裝備,打倒**oss,不斷地讓自己升級。他並沒有想過得到這些有什麼用呢?他也不會去權衡利弊,甚至他已經被自己的理想沖昏了頭,以為這就是一個遊戲,大不了被打死了,再重生,復活什麼的。
想他這種年紀,因為玩遊戲,或者別的什麼事情而沉迷,讓自己猝死在網吧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現在堂弟在城裡,算是跟著我的,他的安全,我有義務也有責任去保護。所以即使他孩子氣的任性了,我也不能就這麼撒手不管的。
所以在車子上看著他們三個人上了表弟的車子,我還是開車跟了過去。看著他們去買了一些裝備,拖拖拉拉地到了四點多,就開車往鄰縣奔去了。
他們應該發現我在跟著了,到了鄰縣地界,我的手機就先響了起來。|三八文學堂弟在手機中說道:「姐,晚餐想吃什麼啊?中午你都沒吃飽呢。」
他這是給了我個台階,我還是就這麼順著下去吧。
找到吃飯的地方,我就給我哥打了電話。簡單說了情況。我就被我哥在手機裡罵了一通。
我知道這次我也有錯,就這麼聽著他罵,說完了,他掛斷了手機,給堂弟打了電話。我本來以為,我哥會把堂弟也罵一通呢?不過人都快要到人家墓前了,再罵也不可能就這樣回去了。
但是堂弟是一邊接著電話,一邊下的車子。從他接電話到掛電話,不過那麼五六秒鐘的時間,然後他就對我說道:「你哥說,我就是被鬼抓走了也要先護著你的安全。姐放心,我拿命來保護你!」
我心中一沉,接著淡淡的溫暖湧上來,我微微一笑。我哥就算把我罵得在難聽,也會關心著我的。而現在堂弟說他會用命保護我。我相信,今晚他還做得到這一點,但是以後呢?等他拿到那幾本書之後呢?等他真正瞭解了煉小鬼的奧秘的時候,他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以後別拿我來煉小鬼就行了。關鍵時候我會先逃跑的。」
在那家飯店吃過飯,這回飯桌上的氣氛就壓抑了很多。吃飽之後,表弟去結賬,堂弟去上廁所,包廂中就我和老鍾了,我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說道:「我說老鍾啊,你一個老人家,別拖著我們下水啊。那幾本書埋那裡關我們什麼事啊?你幹嘛就非要讓我們去挖出來呢。你兒子愛去挖,他去啊。幹嘛非拉著我們不放呢?」
老鍾低著頭,緩緩吐了口氣,才低聲說道:「我也知道這些,只是他是我兒子,我不想他出事啊。」
「那你就這麼看著我們出事啊?」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堂弟是一時瘋狂,他也絕對能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也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而不是完全地推卸責任。
記得十年前很瘋狂很出名的一部日本鬼片《午夜凶鈴》的結局,就是那媽媽為了讓兒子逃過死去的命運,而讓兒子複製了錄像,送到孩子外公,也就是她的親生爸爸那裡,讓他代替自己的外孫去死。
看似很不合理的一個情節,但是卻是一個媽媽真正內心的寫真。
在這樣的命運面前,父母大半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吧。我想如果我是在老鐘的立場上,我也會這麼做的。只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車子一路開到了墓前。那墓我們是沒有去過,但是作為岑老的女婿,老鍾是肯定知道位置的。就連山腳到那半山上的墓地的路都是新修的。雖然我們兩輛車子都比較矮,但是還是能開進去的。岑老那些後人不修條路也不行啊。棺槨呢?不是八個人抬抬就能抬起來的。用的還是原木,還是整個原木一起挖開的。雖然那原木是已經處理過的,但是那也是很重的啊。如果非要用人力上來,那麼就只能用修長城的原木滾上來了。
當初我們去加工那棺槨的時候,抬起來的也只是裡面兩重比較輕的部分,外面那個,裝飾部分,真心很重。
去到那墓地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白天陰陰冷冷的,還吹了風,到了晚上,卻是風把雲都吹走了,月光皎潔地照在那墓地上。
我之前都說墳地,可是在真正看到那墳的時候,我卻用了墓地這個詞?
岑老的一個風水先生,他的墓自然和一般人不一樣。細數來,岑老走的時候,也沒多久呢,那棺槨還是我們加工過的呢。
想著岑老現在的感覺應該是在一片黑暗中不能動,不能說,還難受的被炙烤著,我的心裡就趕到很壓抑。
一般人的墳佔地最多也就三四五個平方,岑老的墓前後平整的,就足足十幾二十個平方,而且還有這完整的后土,后土上,墳頭上,還有兩邊的相對位置上,還殘留著當初插的道旗和白幡。
堂弟拿出了羅盤,接著月光看著風水,老鍾已經開始上供上香了。
堂弟看了一會,興奮地嚷道:「姐,你來看看,這是一個完整的藏風納水的局啊,青龍白虎,炫舞朱雀,正好圍成一個圓啊,藏風地有活水,你從這裡看,那邊像什麼?
我順著他指的看去。那凹下去的地方,還真圓,而且因為有水,而且還有零零散散的小水窪什麼的,下面那圓形的地方就像是一輪圓月一樣。
「月亮。」我說道。
「青龍繞月局啊。這位置葬著,以後子孫後代,不出三代絕對有名人,而且家裡也絕對是名利雙收。不過……」
「不過什麼?」
「中國也有雙龍戲珠的說法,這地方對應著的,那邊應該有一個差不多對稱的局。」
堂弟一說完,表弟就興奮地喊道:「那我們去看看?真是個好位置,我把我爺爺奶奶遷過來。」
他想得真美啊,爺爺奶奶,那麼他就是三代啊。三代以內出名人啊。
我說道:「那方向看,這邊是正位,那邊是養屍地。那邊的風水地氣,都會轉過來的。如果那邊有人葬著,那麼那邊就會越來越衰,這邊就越來越旺。」
表弟是一臉的遺憾啊,堂弟則是一臉的震驚。應該是沒想到我也看出來了吧。畢竟這幾天在家看書也不是什麼都看不進的。
堂弟看看時間,我們是來挖墳偷陪葬的,自然不可能大白天的來吧。但是晚上挖墳,真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老鍾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然後說道:「爸,他們一個個都是被良心的。小鍾現在也信他們說的了,一心就想著煉小鬼。岑棉也不肯教他,他正惦記著你懷裡抱著的那幾本書呢。我知道,我這個當女婿的,帶著外人來挖墳這本身就是個斷子絕孫的事。但是為了小鐘,我只能對不起爸了。您要是有什麼怨恨,都衝著我來吧。」
說完,他又重重磕一次頭,才站了起來,道:「你們動手吧。」
我是乖乖站在一旁的,高跟鞋,短短的毛呢裙,我能做什麼啊?堂弟和表弟拿著鋤頭鏟子,走到墓前。堂弟示意表弟也跪下來,堂弟說道:「岑老,這事情非得已,你也別怪罪我。岑老放心,我不會拿著這些做壞事的。我知道你是一個有威望的風水先生,你是一個好人!」堂弟和表弟也給岑老磕頭之後,才站起來。
堂弟問道:「姐,你能背《地藏本願經》嗎?」
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還真沒背下來呢。
堂弟看著我搖搖頭:「那就手機百度一下,照著念吧。」
堂弟會啊,他肯定能背啊,只是人家又要挖墳,又要背的那多累啊。我就出點力幫忙讀經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