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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歸附 文 / 樓枯

    新調任天德軍節度使的王良,剛剛上任不到一個月,就遇到了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草原烏槐部首領加勒古杜上書請求容許他率部南下大青山,以躲避即將到來的冬季嚴寒。

    這位出身翰林,剛從東都少尹任上轉任的大帥,根本不相信風雪嚴寒的說辭,他堅信這是契丹內訌中的失敗者前來避難來了,草原各部之間經常發生內訌,失敗者往往南下托庇於朝廷,那些冒功的將帥,則常將主動來歸說成是自己強力征討的結果,以為軍功,以得封賞。

    王良不屑於這等齷齪之事,他深知自己此來天德軍的本意,並不是震懾蠻夷,而恢復蓄養民力,恢復經濟。天德軍迭經戰亂,已經到了山河破碎,非整頓不可的地步了。再讓武人擔當大帥,即便頭懸尚方寶劍,也難收他們持強爭功之心。

    正因如此,才調他這位文臣來。

    是收留他們為自己所用,還是拒之門外?王大帥閉門思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拿定主意,收容他們,讓他們居住在大青山北麓,遣使慰問,再送些柴米油鹽,以示朝廷的關切,但請加勒古杜首領體擦朝廷的難處,大青山以南剛剛經過平定匪患的戰爭,百廢待興,百姓尚不安定,就不開門待客了。

    楊昊也沒奢望能叩關進入天德軍腹地,他重金賄賂了前來撫慰的帥府參知,請他務必通融為自己和部屬選一塊風水寶地以便休養生息,躲過這場大雪災。參知收下他的金銀冒著風雪嚴寒,在大青山裡走了兩天三夜,終於替楊昊選定了屯紮之所。那是大青山腹地的一塊平展的山窪地,便於防守,但若想有所作為卻是很難。

    參知將那塊名叫大晴川的地方形容為天牢,他是要借助地勢之利將這個來自草原上的桀驁不馴的野獸圈禁住。

    王大帥派去監視參知的副使不僅收了楊昊的重金賄賂,還與楊盼春風一度,他完全贊同參知的話,當然他也深知直接的贊同肯定會引起大帥的疑心和不快,他把話說的轉彎抹角,明抑實褒,大帥徹底放心了。他嘴上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這些草原上的蠻人萬不可掉以輕心,一面卻把鎮守大晴川通往中受降城的將領王恆調回了帥府。王恆是他的侄兒,二十年來一直跟著他長大。

    時人傳言說,王恆其實就是他的親生兒子,理由是他長兄病逝後的第二年王恆才出生。

    楊昊站住腳之後就忙著打點四周的守將,天德軍是第一站,河東大同的守將、豐州的守將,哪個也缺少不了,甚至更要小心。相比較而言,這位翰林學士出身的王大帥要顯得容易對付的多了,他長於論道而短於行,他容易被周圍的侍從蒙蔽,卻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的明察秋毫,無所不知。

    楊昊決定親自進城拜訪這位前翰林學士、東都少尹,他帶著一封吳成龍的書信,在東都時,王大帥就經常是商社的座上賓。

    相見甚歡,楊昊帶來了十幾車的禮物,皮毛、土產還有金銀,王良也大開城門,披風掛綵迎候在牙帳之外。對這位裝束奇特、卻能說一口流利漢話的年輕首領,王大帥頓時心生好感,他仔細詢問了楊昊的經歷,尤其對他能說一口帶著長安腔的漢話感興趣。

    楊昊複述了自己的經歷,他說我不敢欺瞞大帥,在下確曾是京城人氏,因受大和九年那場大難牽連,不得不亡命大漠,機緣巧合才做了烏槐部的首領。

    楊昊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吳成龍告訴他這位王大帥雖出身翰林院,卻是個地地道道的閹黨,在一個閹黨面前為甘露之變翻案顯然是不明智的。楊昊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曾經是個受害者,這點倒並無不妥,許多人都是那場宮變的受害者。閹黨不會根據你是不是受害者而將你化為敵人,他們關心的是你對此事的態度,在這一點上楊昊把握的就很有分寸,他發了幾句牢騷,原因是自己的家庭受到牽連而不得不離開長安遷居大同。

    從繁華的天下之都,到清苦的邊鎮,換成是誰也會有牢騷。但並沒有表現出對閹黨的痛恨,對那場流血宮變,他只有遺憾,他醉醺醺地說:「城隍爺打架害了我們這些小鬼,不過福禍相依,這或許也是好事,咱家在京城三代官沒出過六五品官。可大帥您看,如今我也是一部的首領,權勢、地位、女人、財寶,該有的咱都有了。可見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王良哈哈大笑,陪著他唏噓感慨了一番,說道:「老弟離京多年,對京城是是非非或許不十分清楚。依我看這件事總要有個了斷。」

    楊昊明白他說的了斷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試探自己,於是噴著酒氣說:「勝者為王,敗者寇。就朝中那些庸碌之輩,指望他們有個了斷,咱這輩子怕是看不到嘍。」

    楊昊用筷子去夾菜,竟一連夾掉了好幾次,於是自嘲道:「用慣了刀子,現如今,就算請咱回長安,怕也夠受的。」

    王良矜持地笑著,不是贊同楊昊的這番說辭,而是對楊昊的這番說辭感到放心,這是一個知足的人,沒有野心的心,而且甚至還可以說是個混蛋,因為就在當晚,這位曾經的長安公子就在帥府的後堂藉著酒勁把給他送茶的侍女強姦了。

    這讓烏槐部首領顏面盡失,為了挽回顏面,首領提出迎娶這位侍女,並取出一塊的鴿子蛋大的珍珠作為迎娶的信物。當然不能因為一個婢女而節外生枝,王良決定讓自己的族叔認那女子做義女,改名王薔,出了一份嫁妝將她打發了了事。

    楊昊將她帶回大晴川後,一連十數日恩寵不盡,後來膩了就丟在了一邊,不過她頭上六夫人的頭銜讓她可以在大晴川行走自由,她便以慰問之名走遍了整個烏槐部。一個月後她在楊昊的親兵護送下回鄉歸寧,在中受降城大帥府,她仔細地向王良報告了她在烏槐部的所見所聞。

    王良哈哈大笑,說我無憂矣,這廝是個地地道道的混蛋。跟一個混蛋打交道太鬆太嚴,王大帥認為都不是辦法,於是又經過一番苦思冥想,王大帥決定再試探試探這個混蛋。

    那一年的嚴冬終於過去了,烏槐部聽了過來,但也損失慘重,到了春季大晴川哀鴻遍野,吃沒的吃,穿沒的穿,好在楊昊的手裡還有些金銀,於是烏槐部的族人隔三差五的到中受降城去採買物品。

    王良吩咐部屬故意製造摩擦,趁機將幾個烏槐部族人給抓了起來,理由就是擾亂市場,尋釁滋事。楊昊就派人到帥府來懇求放人,王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貴部既然歸順我大唐,是不是應該遵守我大唐的律法,我若偏袒,只怕百姓不服,於我不利於你們只怕也不利吧。回去告訴你們首領,人我不能放,但也不會讓他們受委屈,你們就放心吧。

    消息傳來,烏槐部群情激奮,一直譴責是唐人故意陷害,一起要求出兵中受降城。楊昊就召集八大長老會商,故意顯得猶疑不決,一連三日不能決斷。

    第四日晚上王薔陪侍,問他為何憂愁。楊昊說:「大帥抓了幾個在街上鬧事的族人,底下那幫人都嚷著要出兵救人。讓人好不心煩。」

    王薔說:「這好了得!既然已經歸附大唐,就應該遵守大唐的律法,犯了罪,怎麼能不受制裁,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楊昊抱著她說:「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野慣了,如今春天來了,又都嚷著要回草原上去,我遲早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王薔被楊昊壓在身下,有些喘不過來氣,又被他臭烘烘的嘴熏的直犯噁心,忽然眼珠子一轉,說:「我倒有個主意,不知道該不該講。還是不講了,免得你又怪我母雞打鳴。」楊昊說:「說來聽聽。」懇求再三,王薔方才說出自己的計劃。

    她說:「我看部落裡有些人自持有些勇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讓他們見識一下大唐的軍威,他們一准就老實了。」

    楊昊一拍手說:「妙計啊。如此一來,看誰還敢說三道四。」他連連說好,王薔心裡就跟吃了蜜一樣甜,其實這個主意並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而是他從楊美姐妹們閒聊時聽來的。楊美姐妹說:「成天打打殺殺,他們也不嫌厭煩?」楊盼說:「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森林裡最強壯的那頭熊。」楊美說:「如果讓他們跟大唐的勇士比試一場,他們就知道自己的不堪了。」

    楊美曾經到過中受降城,對街道上如潮的人流大為吃驚,回來後就不停地述說大唐的美妙和威嚴。加之王薔不停地在她耳邊吹風,她現在成了烏槐部裡地地道道的親唐派。凡有人說大唐的不是,她第一個站起來辯護。

    楊氏姐妹的談話給了王薔靈感,她想如果能舉辦一場比武大賽,讓烏槐部的族人見識一下大唐的軍威,那麼他們以後就老實的多了,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她就將自己的計劃密寶給了王良。王良很快回復她可行,要她見機行事。

    楊昊說此計可行,就要派王薔回去稟明王良,懇求他允許這場比試。王薔說:「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參與。大帥會罵我的。」楊昊懇切地說:「又不是讓你直接去找大帥,是讓你找機會跟夫人說。我是為了萬無一失嘛。」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薔覺得自己不好再推辭了,就於第二天帶著貼身侍女還回了中受降城。她前腳一走,楊昊就召集軍中所有將士,問:「你們還想不想回到草原上去。」眾人齊聲回答:「不想。」楊昊說:「那就吃飽喝足,準備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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