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衣少年從人群外走了進來。舒榒駑襻一身黑底金絲的袍子,一張冷漠英俊的臉。身旁帶著一個穿著同樣服飾的紅眸少女。少女上身穿著一件短而貼身的上衣,下身穿著一件長而飄逸的,凸顯得酥胸豐盈,蠻腰纖細,皮膚柔滑。讓人見了,忍不住就想過去伸手去握握她那露在外面的玲瓏腰肢。這一對兒少年男女,不論容貌還是身量,都十分般配。怎麼看,都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清揚,你們也出來逛街了?」
沒等雲清揚答話,若狐已經急跑了兩步,撲進蝶舞的懷裡撒嬌。腳上的金環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衣裙飛揚,露出一雙白皙玲瓏的玉足。遠處圍觀的男子們看得兩眼發直,都不禁使勁嚥了兩口口水。
「我說要跟蝶舞姐姐一起出來,清揚哥哥非不讓!」撲到蝶舞懷裡,若狐委屈地控訴雲清揚的「罪行」。
摸了摸若狐的頭,蝶舞笑道:「傻丫頭,清揚是想跟你單獨在一起。你總這樣賴在我身邊,也難怪清揚會吃乾醋了。難得清揚如此空閒,你還不多陪陪他?等回了鳳棲城,再想讓他這樣天天陪著你,可就難了。嫗」
若狐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悟地回頭望了雲清揚一眼,臉上一紅,低首垂頸。羞答答地邁步蹭回到雲清揚身邊,咬著嘴唇,偷眼望向雲清揚,輕聲問道:「是真的?」
雲清揚無奈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溺愛的神色。
「那……從今天起,我陪清揚哥哥一起睡,好不好?」若狐一臉純真,嬌羞無限。周圍人的下巴卻差點掉到地上去。有些男人暗自在心裡捶胸頓足,罵上天不公,怎麼沒有讓自己碰上這麼一個嬌俏的小美人兒,還主動跑來要求侍寢遏。
被若狐一攪,那位不可一世的天雷如花公主立刻就被冷落在了一邊。她本就最受不了別人無視她的存在。現在被晾在一邊,立時氣得七竅生煙。蝶舞絕塵的美貌已經足夠她妒恨了,現在又來了個天真活潑的若狐。不用對著鏡子去照,如花公主就覺得自己黯然失色。
平時說一不二,驕橫慣了的如花公主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就算有人犯錯,錯也一定在別人身上。因此,堆積在胸口的自卑就變成了一腔怨氣,發洩在剛才冷言譏諷她的雲清揚身上:「小子,你是誰?本公主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
一國的公主大呼小叫地當街叫囂,實在是有***份。雲清揚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礙於禮數,卻又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叫雲清揚,當今森丘王,是我的舅父。這是我的姐姐。」
如花公主性子飛揚跋扈,對政事知道得卻並不多。她雖然也聽說森丘近來換了上官家做君主,卻沒聽說過雲清揚的名字,更不知道上官虹膝下無子,來日多半是要由雲清揚這個外甥來接管王位。聽雲清揚報了姓名,如花公主反而笑了:「我當什麼人呢?跟當森丘王有點兒關係,就跑到這裡來把橫?外甥又怎麼樣?還不是個外姓人?我堂堂天雷的公主,還能怕你不成?」
如花公主不知道雲清揚的身份,周圍森丘的人卻都已聽說雲清揚就是未來的森丘國君。只是,大多數人沒有想到,森丘的儲君竟然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少年。
人們掐指算來,當今玄天大陸五國的國君一個比一個年輕:一般人不瞭解百里飛雲的身份,從他的外表看去,最多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儒雅少年。此外,水韻國的新任國君冷子空十五歲;紅蓮的湛清靈十九歲;天雷的雷驚狂十六歲。森丘雖然仍由上官虹暫居王位,但早有傳聞說,上官虹身居帝位的時間絕對不會長久。若不是雲清揚堅決不改名性,上官虹恐怕早已將王位傳給雲清揚。
對各國王權紛紛落入娃娃手中,有些人覺得前途堪憂。有些人卻認為,在同一時期,出現如此多年紀輕輕就登上王位的奇才,正是玄天大陸空前繁榮昌盛的預兆。
不過,這些都不是如花公主所關心的東西。她所關心的,就是:自己是不是玄天大陸最有權勢,長得最漂亮的公主。
沒有繼承承天太后的英明果決,如花公主只是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狠辣專橫。如果有人比她長得好看,她就要想方設法讓對方不得善終。她曾經因為別人誇自己的侍女眼睛長得美,就將那侍女的眼睛挖出來,派人送給了那個人;也曾經因為一個因為有人說她身邊的一個舞女五指若蘭,就斬斷了那舞女的雙手。現在,蝶舞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旁挨了如花公主一個耳光的侍從本來不想再多話,聽如花公主的話,竟然要為了洩憤將整個天雷搭進去,挑起天雷和森丘兩國之間的戰爭。終於按耐不住,這侍從又上前兩步,湊到如花公主身旁,小聲道:「公主,這個雲清揚是森丘儲君。我們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
蝶舞天生美貌,又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陪在身邊,已經足夠讓如花公主妒火中燒。再聽說她是森丘儲君的姐姐,跟自己一樣是公主,而且處處比自己高上一頭,如花公主更要氣得發瘋了。飛起一腳踹在那侍從的小腹上,怒斥道:「滾開!沒用的東西!連抓人的膽子都沒有,一群廢物!本公主親自動手!」說著,居然挽起袖子,上前兩步,準備去動手抓凌天痕的衣領。
見這如花公主如此無理取鬧,蝶舞忍無可忍,單手在袖中結印,雲袖輕輕揮出,便有一道旋風朝如花公主捲了過去。她無心傷害如花公主,使用法術時也就手下留情,只想將如花公主逼開而已。哪知道,這如花公主竟然一點兒法術都不會,連閃避都不懂。被旋風咒迎面擊中,整個人就拋飛了出去,重重跌到了三丈之外,拍在地上,翻騰起一片塵土飛揚。
沒有人料到,這如花公主咋呼得那樣凶,居然是一隻紙老虎。被蝶舞一招擊中,就摔得如此狼狽。看到如花公主半天才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四周觀看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心中紛紛在罵這驕橫的公主活該。在蝶舞驚訝如花公主身上絲毫沒有法力和戰氣的時候,如花公主卻在驚訝蝶舞這樣一個嬌花一般的少女,居然也會法術。出身高貴,姿容傾國傾城,身邊有美男相伴,居然還會法術,簡直是集上天所有寵愛於一身。如花公主簡直不敢相信,世間真的會有這樣完美的女子存在。
在眾目睽睽之下,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如花公主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撲上去咬蝶舞兩口,才解恨。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打不過蝶舞,再撲上去,只能更加丟臉。最後只有跺了跺腳,狠狠道:「敢跟我動手?有膽子,你將名字告訴我!」
蝶舞已經有些氣極反笑了:「我姓雲,叫雲蝶舞。如花公主想找我算賬,我隨時奉陪。今日的事情,就先這樣過去吧,可以嗎?」
「哼!你等著,我讓我弟弟親自來收拾你!」如花公主甩下兩句狠話,終於帶著手下離開了。
望著如花的背影,雲清揚搖頭道:「俗話說,寧惹君子,不惹小人。姐姐不該招惹如花公主這樣的小人。」
「我沒有招惹她,是她非要來招惹我的。還有一句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招惹了又怎樣?我倒想看看,她要如何收拾我。」蝶舞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有一點她說得卻是不錯的。清揚,只要你不改姓上官,對外公和舅父來說,就始終是個外姓人。上官家籌劃了百年才奪回的王權,絕對不能後繼無人。可是,就算舅父想將王位傳給你,也無法跟黑蛇中的其他人交代。你也不怪舅父逼你太緊,他也是迫不得已。這件事情,你再重新考慮一下,不要拒絕得太過決絕。」
蝶舞所說的正是雲清揚最頭疼的事情。外公作為直系的王族,只有一雙兒女。偏偏舅父有沒有妻兒,只有靠他這個外甥來幾成上官家的基業。然而,雲家這一輩,也只有他一個男丁。看雲濤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娶上官茹之外的女子為妻的,更不會與其他女子生下子嗣。他雲清揚若是改姓上官,雲家豈非又要絕後了?
似乎看破了雲清揚的心事,蝶舞湊到他近前笑道:「清揚,雲家傳宗接代的事情,你不必擔心。爹娘都還年輕。只有我們盡快周濟他們兩個人團圓,讓娘再為爹爹生下一兒半女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了蝶舞的話,雲清揚也不禁心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