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齊煜才在沁昕居院子裡下車,負責看管別墅的年伯來到了門口說:「少爺,大老爺來了。」
劍眉蹙起,齊煜的語氣好不耐煩:「他來做什麼?」
自從母親發現父親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和孩子後,就再不想與他朝夕相處,毅然購置了這沁昕居帶著他獨自過著母子生活。
這麼多年來,父親或許知道自己有愧於他們母子,所以也不想討人嫌很少出現在這裡,而母親去世後,他更是從來沒有踏足過這裡。
今天出現在這裡又是何故?
扯了扯領帶,他大步走進了屋裡,一股熟悉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抬眼望去,廚房裡一個略顯蒼老的背影圍著圍裙在忙碌著什麼。
背影的主人似是發覺他來了,笑著轉身:「小煜,你回來了。」
齊煜沒有應他,只是直直地盯著他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得不到回應的齊常晟自然是一陣尷尬,不過隨即又變得平靜,笑容也重新出現在臉龐:「我做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芒果夾心派和錫蘭紅豆奶茶,快來嘗嘗。」
說罷,齊常晟就將做好的點心全部小心翼翼地放在荷葉盤子裡,然後又把盤子與精心準備的紅豆奶茶相繼放在托盤上搬到了飯桌上。
就在他忙活的時候,齊煜卻潑了他一身冷水:「現在才來做慈愛的父親,你不覺得太晚了嗎?還有,你這麼有閒情逸致下廚,應該去做東西給你那個女人和兒子吃才是,怎麼跑來我這裡來了?」
提到薛佩珊,原本冷靜的齊常晟頓時情緒波動起來:「別說那個女人了,我以後都不會去見她了。」
察覺到他的怒氣,齊煜冷哼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來了。原來是她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想起我母親的好,這才跑來這裡回味以前你們兩個一起做芒果夾心派和紅豆奶茶給我吃的時光呀。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人非常可恨!」
齊常晟被兒子戳到了的痛處,腦海中的思緒更亂,一時間他與薛佩珊和妻子藍沫兒這兩個女人的糾纏與痛苦全都推擠到心頭,他眼中盈滿淚水,自嘲道:「是啊,我很可恨,可恨到就算死一萬變也不能消除這份恨意。現在別說你和你母親恨我,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悲可惡到了極致!」
回想起薛佩珊與那個陌生中年男子**交歡時享受的那副下賤樣子,他那顆死了的心更是緊繃得要破裂,他恨那個騙了他這麼多年的虛偽女人,更恨自己瞎了眼一直那樣癡迷於她而傷害了忠貞於自己的妻子。
喉頭哽咽著,他艱難地說:「我知道我一直是個差到極點的父親,但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我和你母親的感情如何,你都是上帝賜給我最好的禮物,是我最想疼愛的孩子。」
從未見父親如此激動如此直白的表達,可是齊煜明明直覺他說的是真話,可是就是倔強地不想去相信,他冷諷道:「愛?你是因為愧疚才會這麼說的吧。好了,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帶著你做的這些回去吧,我不會吃的。」
抹掉眼睛的淚珠,齊常晟脫掉圍裙,拿起外套,看了看桌上的東西,終始沒有去動而一聲不發地離開了。
當齊常晟與陪同的司機一起離開後,齊煜站在客廳望著桌上的芒果夾心派和紅豆奶茶出神良久。小時候父母聚少離多,小小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為了讓父母可以多呆在一起,他打聽到父親留學時會做風味十分獨特的錫蘭紅豆奶茶,而母親則是從外婆那裡繼承了做芒果夾心派的特別製法,於是他就常常哭著嚷著要吃他們親手做的這兩樣東西。而他們也會為了不讓他傷心,會時常在一起做這兩樣以及別的一起組成家庭大餐。
每每看到父母在一跨做飯開心的模樣,他就倍感幸福,現在想來他仍然覺得那些時刻父母之間是沒有別人的。
不知何時,齊煜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飯桌旁,而手也不自覺地拿起了那杯奶茶,可是當杯子舉到半空,這些年的糾葛又隴上心頭,手重重地將杯子擲在桌上,然後對年伯道:「全部給我扔垃圾桶去。」
說完,他就咚咚咚地跑上樓去,是人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波瀾起伏。
年伯是以前常年服侍藍沫兒的女僕梅開二度的老公,也是齊家的一位忠實的下人,後來他們結婚後就一直在這沁昕居照顧藍沫兒。他是看著齊煜長大的,也是親眼目睹齊常晟、藍沫兒以及薛佩珊這三人的感情糾葛的。他十分瞭解少爺的苦悶,可是今日的老爺與往常不同,像是一個受傷卻無人理會的老人,很是讓人不忍。
不知為何,總感覺老爺出了什麼事似的。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他歎息地搖搖頭,他親眼看到老爺做這些時那種用心和高興,他心裡應該是很愛少爺這個兒子的吧。
可是想到剛剛少爺生氣惱怒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芒果夾心派和奶茶全數倒進了垃圾桶。
回到家的齊常晟剛進屋不久,就發現大兒子齊晙從外面一身狼狽地回來了。
「爸,您還沒睡?」齊晙進到客廳看到父親臉色不好,又問道,「您臉色好像不對,您身體不舒服嗎。」
齊常晟搖搖頭,淡淡地說:「這一個月你隔三差五地都這麼晚回來,還是因為林小姐嗎?」
他與林絮兒的事娛樂報紙新聞寫得滿天飛了,他想問問兒子和那個女孩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她又跑去逛夜店喝酒瘋玩去了,我如果不管她,就沒人管得了了。」齊晙無奈地歎口氣,有些憔悴地坐在齊常晟側邊的沙發上。
「我記得以前你們兩個很陌生的,怎麼會在小煜取消婚禮後對她那麼好?」因為有了薛佩珊的背叛,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兒子是不是也對他和這個家存在異心。
齊晙的心猛地一緊,立即心生警覺,父親看似平淡的問話,卻暗藏了試探。他笑得小心翼翼:「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憐所以才會想去關心她的,而且小煜取消婚禮當天就消失不見,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我是小煜的哥哥,於公於私,我想我都應該出面關心她不是嗎?不過,爸,您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您覺得我是故意接近她嗎?」
齊常晟深知這個兒子一向最為敏感,既然只是說關心那就算了,就算是他對林絮兒有意思,那林絮兒和林家也未必願意他們兩個交往。或許他擔心的太多了。
「你多想了。我就是好奇地問問。」齊常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齊晙的眼睛若有似無地觀察著父親,知道他不想多說,那應該是過了這一關,心稍稍放下,見他今晚和自己多了點話,他問出了憋了好久的話,「爸,您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媽了。她很掛念你,想見你。您看您明天……」
「我明天約了人,沒時間去。」齊常晟自那天暈倒後就不再理會薛佩珊,後來更是壁紙不見,而且一個月來連電話都不接。有一次薛佩珊憋不住,跑到了齊宅想當面問清楚,齊常晟沒有讓她進門,而是隔著大鐵門給了她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後就進屋去了。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你自己清楚,不必我明說出來。」這句話讓薛佩珊這些天都寢食難安,直覺她與陸廉的姦情被他知道了。
那天早上她和陸廉本來開著玩笑下樓來吃早餐,他們喝完果汁和牛奶後,驟然感覺身體熱得像火,對對方極度的渴望,是圈子裡打滾多年的浪男**,他們自然知道自己被下藥了。可是那藥效實在太強悍,而四周根本沒有任何人,門也關得緊緊的,於是乎兩人相互懷疑是不是對方昨晚要不夠想來個「清晨大猛攻」。
儘管對方都不承認,可是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糾結這個問題,所以就帶著半信半疑扯掉了對方身上的布料開始在地板上、牆上、廚房裡甚至樓梯上激戰,將近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兩個都開始累了,軟得動不了。而陸廉則是還埋在她體內沒力氣撤出來,狗趴氏的壓在她身上昏昏欲睡,而她也筋疲力盡地懶得去管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等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擔心問對方就是相互都不承認是自己放了強效催情藥。直到齊常晟不理她時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這件事,而當他真正說出這話的時候,更是肯定自己那天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設計。
心裡幾度不安的薛佩珊將此也告訴了齊晙,但是因為齊常晟對齊晙的態度雖然也冷淡了許多,但是卻始終沒有趕走他的意思,所以薛佩珊告訴兒子讓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此時的齊晙自然也不能表露太多情緒,以免被父親發現。然而對於誰人將母親和陸廉的事情洩露給父親,這卻成了一個謎。他最初直接懷疑是知道內情的那位神秘人做的,可是對質之後那邊卻並沒有承認,反而還說母親和那男人的事父親早哇會知道,早點知道還可以化成壓力促使他加快俘獲林絮兒的行動。
本就是相互利用的棋子,他也沒有完全信任對方,但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爭取時間在父親還沒有討厭他爺爺還沒有把大權交給齊煜之前把林絮兒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