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萘之巔上,看著監控屏幕裡開車落寞離去的身影,阿莫對身邊的陰冷男子道:「睿哥,和齊煜分開後慕小姐怎麼變得這麼悲傷,她是不是愛上齊煜了?」
男子的表情其實早已經陰鷙得慎人,將視線移開監控屏,他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然後吐出有些混亂不清的煙圈,眸子裡閃著捉摸不透的利光。好一會兒他冷冷開口:「對敵人動了情,是她自尋死路。去安排好今天要做的事,先別管她。」
阿莫心驚膽戰地看了一眼凌睿寒,既害怕又暗自為他歎息。十年了,他始終將他對那女人的感情隱藏得絲毫不露,哪怕是把她親自拱手送到仇人之子的床上,也絲毫不猶豫,可是誰又知道背地裡他並不是那麼冷血無情呢。如今,一手培養而且身心牽掛的人愛上了齊家三少,他該是痛苦失望和寒心的吧。
注意到凌睿寒的冷眸朝自己射過來,阿莫連忙收回視線,頷首道:「是,我馬上去。」
開著車穿梭在都市裡,幽涼的冷風將她的長髮撩起,紛亂地在空中飛舞。心空空的,似乎生活一下子沒了動力。目光不經意間看了看跑車後視鏡裡,目光對上裡面面容憔悴頭髮蓬亂的自己,腦海裡閃過妹妹葉紫涵17歲時在台灣拘留所照的那張照片,她那根無線中被削弱的復仇神經一瞬間強大反應起來。
猛地把車停在路邊,她的順手插/入頭髮中,將整個頭緊緊箍住,指尖死死掐入頭皮,面目表情因痛苦到了極度猙獰的地步。
天啊,她都做了什麼?!她怎麼能對齊煜說她愛他,怎麼能生出獨佔他做他唯一寵愛的女人呢?在那一刻她怎麼可以把父母的死、妹妹和自己悲慘的命運都拋出腦後呢?
不,不,她不能讓自己就此沉淪下去!她要復仇,她要齊家家破人亡,要讓齊家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齊永梟?慕詩妤的注意力立即停留在這個名字上,剛剛齊煜說他要和林絮兒結婚是因為他肺癌復發,可是那個死老鬼身體一直健朗,怎麼會突然肺癌復發?回想起來,齊煜和林絮兒訂婚的婚訊是在他逼迫她簽下那份協議之後,他肺癌復發這件事在時間點上卻是如此巧合,那麼他會不會是裝的呢?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現在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做齊煜的女人,她都不願意齊林兩家結合,要知道如果她能夠破壞掉這樁婚事,那就是毀了齊永梟老年最大的願望。從精神上逐漸打垮他比從物質上削弱他來得更殘忍也能讓他更痛苦,她來f市不正是要做這類的事情嗎?
想好後,慕詩妤驅車回銀河灣換了身行頭,然後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悄悄來到了齊永梟一有病就會去的聖瑪利亞醫院。
自從做了齊燁的特別助理後,有一次陪他去醫院檢查,碰到了一位白淨內斂的中老年男醫生,經齊燁介紹知道那人是齊永梟自上次早期肺癌手術切除後一直幫他鞏固治療的主治醫生徐醫生。如果沒猜錯,齊永梟若是肺癌真的復發了,他一定知道情況。
從側門進了腫瘤科室樓,慕詩妤正想要如何潛進徐醫生辦公室查看病人資料,剛出電梯,科室的門卻開了,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男醫生行走匆忙,眼睛看著地上,並沒有注意到電梯旁的她。醫院走廊上的光線雖然較暗,但是那沉靜的氣質以及那張從未有過一絲笑容的冷峻臉龐讓慕詩妤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美眸瞬間一瞇,裡面有著欣喜,原來他也在懷疑齊永梟病情。之前那麼久都不差,婚禮之前突然叫雷霆來查,是不是因為她的那句「我愛你」呢?
偷偷跟上雷霆,悄聲來到了醫院極少有人走的安全樓道。見雷霆拿起電話撥打,她豎起了雙耳。
「三少,徐醫生的辦公桌櫃和保險箱裡都沒有老太爺的病情資料,而徐醫生本人已經在昨天夜裡舉家去國外度假去了。所以還不能確定老太爺向你說的病情是否屬實。」
聽完雷霆的報告,慕詩妤非常失望,雷霆那樣身手的人都查不到,她就更不可能找到齊永梟騙他的證據了。
離開醫院,開著車慕詩妤看到一棟古式鐘樓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上午八點。還有兩個小時,婚禮就要舉行了。這麼短的時間裡,她要怎麼才能讓婚禮取消呢?
不知不覺,慕詩妤發現她的車竟然開到了一個不久前到過的地方。很快,兩個人的臉出現在眼前,帶著渺小的希望她開車來到了一棟街邊別墅外。將車停在隱蔽的角落,打開工具箱,帶上工具和武器,利落地來到別墅後院。
從她所在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別墅二樓的窗戶。此時,那窗戶是開著的,仔細觀察別墅小屋的周圍,發現沒有人,她快速穿過花園來到了一樓樓梯處。突然一個溫柔細膩的女聲出現在二樓窗前,應該是齊晙的母親薛佩珊。慕詩妤屏息靠貼在牆上,以免被她發現。
「晟,小煜的結婚禮物我以小晙的名義送過去了。今天是他大好的日子,找個機會表達你對他的關愛吧,別讓他一直恨你。這兩天我一個人在家沒事,有喵喵陪著我呢。嗯,好的,再見。」薛佩珊的聲音裡充滿了善良與愛意。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和別的男人私/通,她肯定也以為這個女人極愛齊常晟呢。
她越亂越好,今天無論用什麼手段,她也要利用這個女人來阻擋婚禮的進行。她拿出工具,高超的開鎖技術後,門輕輕開了。然而她剛想上樓的時候,卻聽到了一男一女的聲音在二樓樓梯口響起。
「佩珊,你對那老頭子那麼溫柔,怎麼對我就那麼凶呢。好不公平哦。」是一個老男人的撒嬌的聲音。
「我是什麼人你不是最知道的嗎,還要我裝。你不嫌虛偽,我都嫌。還有,你不就是喜歡和我上床嗎,對你溫不溫柔有什麼重要。」薛佩珊原本溫柔細膩的聲音變得慵懶狐媚。
慕詩妤美眸一閃,她還怕找不到這個男人呢。看來今天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從懷裡拿出了一瓶司徒靜曾經給她的藥劑。趁那兩人下樓,迅速在所有可以喝的水和飲料裡加了料,最後將幾個針孔攝像頭放置在可以拍攝到整個一樓的位置後,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然後合上了門躲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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