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的身子一震,她說什麼,她愛他,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清朗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感覺到他精神徒然好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慕詩妤感覺有什麼不對,和剛剛相比,他現在一點都沒有要死的感覺。
「你……」慕詩妤放開他,發現他傷口的位置已經沒有血液流出,好奇心之下,他撥開了他的衣裳,卻發現那裡是一個血包,立即知道自己被他騙了。
「啪」一巴掌扇到了齊煜的臉上,她猛捶著他的胸膛哭罵,「齊煜,你混蛋。你怎麼能這麼欺騙我,怎麼能用你的死來騙我。剛剛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唔唔……」
再多的話已經被齊煜用唇封上,他聽見了她說她愛他,也感受到了她是愛他的,他現在不想去理會與她糾纏不清的那幾個男人,也不想去管明天的婚禮,只想在此時此刻擁有她。
久違的唇依舊勢猛霸道,但卻帶著不顧一切,也帶著歉意和疼惜,將慕詩妤強制地吻得天昏地暗,直到她軟化接受他的侵嘗,兩人才極盡纏綿地深吻。
足夠吻了有一個世紀長,慕詩妤才被齊煜放開,她凝視著他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這是雋羽那小子設的局,我也是剛剛醒來看到你哭才知道的。對不起,我害你擔心了。」齊煜心疼地擦擦她眼角的淚珠,解釋道,「雋羽是太擔心我了,才會在我的單身party上搞出這麼多的事。你別怪他。」
提到單身party,慕詩妤的眸光黯淡下來,她推開他低低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明天才有精神結婚。」
她腳還沒觸地,身子就被齊煜大手一撈帶回了懷裡,他望著她道:「都開口說愛我了,你以為我還會放你走嗎?」
「我……可是你不是討厭我,認為我是水性楊花的人不想要我了嗎?」慕詩妤低著頭細聲說。
「我有那樣想過,可是我始終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看到你和谷映棠抱在一起,之後又和燁走近,而且你又對我說那樣的狠話,我的嫉妒心和霸佔欲讓我沖昏了頭腦,所以才生出那樣的想法。可是即使那樣,我也無法不去想你,無法離你遠遠的,一邊對你無法割捨,一邊又怕你傷害燁,所以在我訂婚後做出那樣暴虐的事,還侮辱你的人格讓你做我的情婦。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傷心,我的心也在滴血,我不想對你壞,可是每次你都不想理睬我或是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我就控制不住想征服你,想讓你臣服於我。我很抱歉那樣對你。」齊煜現在不想放開她,他想要她的解釋,「不過,你現在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季司梵、谷映棠還有齊燁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的心和身體從頭至尾都只是你一個人的,你相信我嗎?」慕詩妤腦海中胸腔中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慾念,她想挽留住齊煜,她想他是她的男人,不要是林絮兒的,也不要是任何別的女人的。
看到慕詩妤眼中從未有過的認真,齊煜知道自己該相信她,可是心裡卻仍有疑惑。
與他相處這麼久,他的一個眼神一個歎息,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他們之間的誤會太深,她需要解釋得詳細些。
「季司梵追了我三年,如果我喜歡他的話,早就和他好了。但他在我讀大學的時候非常照顧我,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可能和他絕交。所以我和他來往是很正常的。而齊燁,你知道他對我的感情,這次去千鸞境他是撞到了那天我們在陽台上的爭執,所以想幫我脫離你的掌控,於是請求做我的試用男友,所以我和他之間並不是真的在交往。至於谷映棠,你問我的那天我就說過他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大哥哥,他是和我爸爸一樣愛我的人。那天他找出線索認出我來了,我們在相認的情況下因為激動才會撲到他懷裡哭,他是為了安慰我才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並沒有其他的什麼含義。」慕詩妤覺得這樣解釋應該很詳盡了。
齊煜目不轉睛地看著慕詩妤,發現她的眼睛裡全是清澈與明淨,沒有一點閃躲緊張,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沒有絲毫欺騙的成分。雖然還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可是事後會慢慢會知道的。
「我全都明白了,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齊煜把慕詩妤擁進懷裡,這個小小的身子才是駐進他心裡的蝴蝶,才是慰藉他孤寂人生的暖流與色彩,他不想再對她放手了。
這一夜,兩人沒有多餘的語言,也沒有激情的歡愛纏綿,只是靜靜地相擁而眠,因為他們兩個都不想去面對明天要發生的一切。
直到天亮的時候,慕詩妤終是忍不住問了:「今天……你還會和林絮兒結婚嗎?」
「我……」沉默了一下,齊煜為難地道,「我爺爺得了重病,曾經切除的肺癌復發了,而且有全身轉移的可能性。他最後的心願就是想我娶林絮兒,不然的話不會接受治療,那樣的話他活不過三個月……」
慕詩妤的心涼到了谷底,她終於知道齊煜為什麼會突然答應娶林絮兒了,原來是齊永梟那個老鬼得了病。
「我知道答案了。天色亮了,我該走了。免得被人看見影響你的新郎形象。」慕詩妤狠力推開齊煜,在他心裡,她的位置還是敵不過他爺爺的一個威逼。也是,幾個月的感情怎麼比得過幾十年的親情?
面對爺爺的生死,齊煜不敢豁出去,如果爺爺知道他不結婚的原因是因為慕詩妤,他估計當場氣昏過去,病情立即惡化。他想留住慕詩妤,可是這要犧牲爺爺的安危的話,他猶豫彷徨了。
看她打開門決絕地要離去,他指著左側胸口道:「妤兒,我這裡愛的是你。」
慕詩妤回頭對他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是她太天真了,以為解除了他們之間的誤會就能夠和他在一起,可是在這場摒棄一切的愛情爭取裡她最終只能是鎩羽而歸。
慕詩妤離去不久,藍雋羽便出現在齊煜所在的套房裡,他不解地道:「老哥,你怎麼放詩詩走了。難道你們一整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雋羽,你太幼稚了,我和林絮兒結婚是必然的事。你、詩妤還有我自己都是不能改變的。」齊煜起身垂頭喪氣地說。
「放屁,你這是在逃避!只要你們兩個相愛,這個婚你就不用結。你們齊氏已經夠龐大了,根本不差林氏那點幫助……」藍雋羽真是為他腸子都急青了,像炮竹一樣攻擊他。
「你知道什麼,我爺爺肺癌復發了,我不和林絮兒結婚他就不肯治療,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死嗎?」齊煜痛苦地低吼。
「肺癌復發?」藍雋羽有些震驚了,他還以為純粹是他爺爺口頭逼他呢,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可是「你確實是聽到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後下的確診嗎,是不是他為了讓你答應和林絮兒結婚故意裝的啊?」
「怎麼可能,這種性命攸關的事他怎麼可能騙我?」齊煜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那天他是親眼看見爺爺吐血的。就算爺爺對外人再狠再狡猾,對他應該不至於耍這樣的花招手段。
「好了,對不起了。我只是覺得特殊時期用特殊手段。當年你爸不也是死活不肯娶姨媽嗎,可最後還不是乖乖回家結婚。我也是為姨媽抱不平才出口說出了剛剛的話,你可別見怪啊。」藍雋羽可是很不喜歡表哥他爺爺,都七老八十了,還野心勃勃地,他想了想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道,「我再說幾句我就走。婚姻大事非同兒戲,而且我看得出你愛慕詩妤,如果真的不想自己後悔一輩子的話,還是弄清楚你爺爺是真的肺癌復發還是裝的。退一萬步講好了,就算你爺爺真的肺癌復發了,他要的肯定是你終身幸福和快樂,不會一味地為了商業利益強迫你,再退一步說,依照你的能力證明不用林氏幫助你依舊可以講齊氏做得更大更好,那樣的話你不娶林絮兒改成娶慕詩妤,時間一久,尤其是等你們有了小baby,他肯定會接受的。」
藍雋羽自認為已經盡最大能力了,如果他還不能清醒地思考一下的話,他也沒辦法了。
「好了。離婚禮舉行還有四個小時,你好好想想吧。」藍雋羽拍拍齊煜的肩膀,很多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希望老哥這次別失足。
藍雋羽一番肺腑的話的確讓齊煜的想法有所改變,他做事一向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前那麼痛恨父親,現在如果和林絮兒又走上了他的老路,難道他也要讓自己的孩子痛恨自己嗎?
還有之前他認為慕詩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是現在他知道她愛他,而他那顆死了的心也因為她而復活了。在最後的這幾個小時裡,他必須查清楚一些事,當然也會做出人生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