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圍多的是孝子孝孫,我去了只是多餘。」齊煜可不想在同一張飯桌上看見父親、齊晙,還有三姑姑那喜歡諂媚的一家人。
「沒人說你是多餘的,在爺爺心裡,你永遠都是齊家最重要的孫子。」齊永梟十分傷感地說,「自從你奶奶去世後,你就不再參加我的生日。現在爺爺年紀也大了,你再這麼讓我傷心,我遲早要去地下陪你奶奶。」
「這話你每年都說,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齊煜似嘲弄似玩笑地說。
不過齊煜內心對齊永梟這個爺爺始終還存有一份愛,儘管對他曾經的做法很不滿,但是始終都沒有做出徹底傷他心的事。
比如,他接受他給他安排的嚴酷訓練,他接受去賓夕法尼亞大學念mba,他接受回國管理分公司。
見氣氛稍微緩和,齊永梟覺得有希望,繼續道:「不管如何,週末你不來,我們就不開飯。」
「隨便你,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禮物到時候我會叫人送過去。」齊煜仍然沒有動搖,他站起身,「宴會快結束了,我得出去送送那些重要客戶,先走了。」
「你這小子……」齊永梟真想將這個又硬又臭的孫子好好教訓一番,可是最終還是閉口什麼也沒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精明的雙眼發出亮光,讓人猜不透心思。
走出休息室,齊煜在走廊碰見了正在跟什麼人打電話的齊常晟。他背對著齊煜,完全不知道後面有人,因此說得很是自然。
「小晙,今天你好好陪你媽吧,我就不過去了。她要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晚上會叫人送去。對了,記得幫我去花店買一束百合給她,卡片上要寫的內容我等下發短信給你。」
落進耳朵裡的一字一句都聲聲凌遲著齊煜的心,他母親還在的時候,這個男人從未如此用心地過送禮物給她,可是對這個女人三十年如一日地疼愛備至,甚至在他母親去世的那晚還跑去和那個女人魚水之歡。
剛掛上電話,齊常晟一轉頭對上的是齊煜,手中一抖手機掉在地上散了一地。他此刻的眼神和當年他母親死的那天一模一樣,似乎要將他這個父親千刀萬剮!
「煜,你……」你聽到我電話的內容了對嗎?
齊煜將齊常晟的衣領揪起來,將他抵在牆上憤恨地說:「以後我不再想從你的臭嘴裡聽到我的名字,更不想看到你這幅噁心的嘴臉!」
齊常晟還未從驚嚇中緩過來,齊煜已經放開了他,消失在走廊盡頭。
正在與終於空閒下來的慕之朗和黎洛笙講話的慕詩妤,看到齊煜終於出現,可是臉色卻很不對,既痛苦、惱怒又有隱忍。
她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手就被他牽住,只聽到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什麼也別問,跟我走。」
齊煜根本沒給慕詩妤回應的時間,就一個大力拉著她往外走。他們火速一般的離去,讓在場所有人都驚愕在原地。大家都紛紛猜測這個與齊煜一同離去的女子到底是誰?
齊煜的司機早就接到命令,將車開到了會場所在大廈的門口。齊煜叫司機下車後,立即坐上駕駛位,待慕詩妤坐上副駕駛座後,他給她繫上安全帶後就發動引擎,那輛邁巴赫就如風一般奔離。
一路狂奔下來,齊煜將慕詩妤帶到了東郊的海邊。此時,夕陽早已西下,只剩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些亮光。
「齊煜,你怎麼了?」慕詩妤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麼。
齊煜沒有說話,而是下車向海灘走去。慕詩妤疾步跟在他後面,因為高跟鞋在沙灘上走不了,所以她索性將鞋子提在手中,光著腳丫小跑起來。
當她看到齊煜踏進了海水,還不斷地往深海進發時,慕詩妤有些亂了。這個男人是要做什麼?難道是去海裡自殺?
懼怕水尤其是海水的她根本不敢再跟上前,看到海水都已經將他的大半身都浸沒了,他還在往前,慕詩妤急得大聲地呼喚他:「齊煜,你要做什麼?你快回來!」
因為是傍晚,潮水進退很猛,慕詩妤只能遠遠地站在沙灘上,看到他突然停在了海浪中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過一會兒後,她隱約聽到巨大的海浪呼嘯聲中夾雜著嘶聲力竭的吶喊,而這聲音正屬於他。
他一定是遇到了很傷心很難過的事情吧。
不知為何,那落寞的身影是那樣孤獨,是那麼讓人心痛,讓她有一股想衝上前抱住他的衝動。
可是她為什麼會對他產生這樣的情緒?
慕詩妤很惱怒地吐了口氣,當再次抬頭看向站在海裡的人時,卻發現那個黑影早已經消失不見,這讓她所有的平靜霎時瓦解。
難道他投海自殺了?
她朝著他剛剛在的位置大喊,好一會兒卻都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會就這樣消失了吧?
不,她不允許!
她費了這麼多心思好不容易才接近他,她不許他就這麼消失在這個世界。
再顧不得心中的恐懼,她硬著頭皮奔向了海裡。每前進一步,她的腦海裡便出現她被人口販子扔入大海後她在海水中的掙扎。
在海水中,慕詩妤的身體因恐懼和痛苦的重現幾度搖搖欲墜,可是心裡卻強烈地呼喊著要她去把齊煜找回來。她將眼睛死命地一閉,深吸一口氣後深入海裡尋撈他,一次又一次。可是不會游泳的她一下子就被海水席捲到深處,陷入了溺水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