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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開解 文 / 拾一夏

    「你就不擔心我會用那段視頻威脅你和元音?」

    方佑謙坦蕩地看著她,誠實地說:「擔心,但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主導權在你手裡。」

    「不過,我目前擔心的,是你,你該不會回去之後接著尋死吧?」

    尹菲菲眼眶中浮動著淚光,嘴唇顫抖地說:「剛才,我接了一個電話,是我弟弟打來的,他跟我說……媽媽,病逝了……一直以來,媽媽都是我生存的唯一動力,如今她走了,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活下去了。」她的心中充滿著深深的淒涼感。

    「你就是你,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不要因為其他人隨意決定自己的生死,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可以。更何況,生命是一件生生不息的事情,你的媽媽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更好的活著,她在天堂也會欣慰的。」

    「我只是覺得,在一條黑暗的路上踽踽獨行了那麼久,唯一的燈塔突然熄滅了,那種恐懼和慌張,你是不會明白的。」尹菲菲絕望地低下頭,人生中最重要的支柱失去了,她整個人也就倒下了……

    「那就摸黑前行,說不定前方不遠處,會有另一個燈塔出現。人生苦短,我們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快樂的活著。」

    尹菲菲愣了一下,他的話讓她陷入沉思……

    過了半晌,她用力咬了一下唇,幽幽地說:「其實,剛才你完全可以不用救我,這樣我以後再也不會拿著那個視頻威脅元音了。」

    「你做錯事情,甚至做錯了很多事情,但罪不至死。你要傷害元音是你的行為,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她,但絕對不是以你的死亡作為代價,如果我眼看著你不救,我這一生恐怕都會活在自責和愧疚中,音音必定也不能釋懷。」

    尹菲菲別過頭,冷臉說:「就算你對我很好,我也不會領情。」

    「我沒有指望你會領我的情,我只是做了自認為該做的事情。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對音音,她應該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她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她對我很好。我只是覺得她太幸福了,幸福的讓我妒忌。我們是好朋友啊,她怎麼可以拋下我一個人幸福呢?她的幸福,只會襯托出我多麼悲慘,多麼不幸!」尹菲菲冷聲說。

    方佑謙無奈地看著她,「如果你真的把她當做朋友,不管你自己多麼淒慘,都會為她的幸福而開心的。我想,如果處在你立場的人是元音,她對你一定只有祝福。」

    尹菲菲呵的一聲,冷笑地說:「好聽的話說都會說。」

    「你真的這麼想嗎,我會證明你是錯的。」

    方佑謙說完,從衣服口袋裡翻出手機。

    尹菲菲愣愣地,眸光奇怪地看著他,好奇他在打算做什麼。

    方佑謙撥了一個號碼,片刻之後就接通了,他定了定神,沉靜地說:「音音,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誰了,我已經找人把尹菲菲抓住,你想怎麼懲治她都可以。」

    片刻之後,元音驚疑地聲音傳來:「佑謙,你……你抓菲菲了?你抓她幹什麼?」

    「她對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不好好懲罰一下她不足以解恨。」

    元音沉默了一會兒,悶悶地說:「你快把她放了吧,我沒想過懲罰她。」

    「為什麼放了,她害你還不夠慘嗎?這次不給她一個教訓,她下次還會欺負你!」

    「佑謙,我不許你傷害她!」元音的語氣不覺嚴肅起來。

    「你還把她當朋友?」

    「曾經是,但是現在,我只當沒這個朋友。」

    「既然你不把她當朋友了,為什麼還要手下留情?」

    元音緘默良久,幽幽地說:「因為我和她共有的那些美好回憶,我做不到……她是做過很多對不起我的事,但是她以前也幫過我很多,我從小在元家不受寵,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整天欺負我,我的性格漸漸孤僻起來,沒有什麼朋友,只有菲菲願意走近我,不開心的時候用盡方法逗我笑,我難過的時候她比我更難過,被人欺負的時候她會第一個站出來回擊那些人,我們曾經答應彼此不論對方做錯什麼事不論多麼生對方的氣,最後都要原諒對方,我們甚至一起在櫻花樹下許願,要當一輩子的好姐妹,將來要做彼此孩子的乾媽……在我年少的心裡,把她當姐姐一樣看待,她真的是除了媽媽以外最重要的人……這樣重要的人,這樣深刻的感情,我只想讓這些回憶永遠美麗動人,不想讓它們籠罩著不愉快的陰影。」

    「可是她已經變了,你就不怕她把你和陸柏川的視頻散播出來嗎?」

    「你問問她,是否還記得我們櫻花樹下的約定,如果她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屬於我的位置,就不要做的那麼絕。雖然我答應過什麼時候都原諒她,但不代表我沒有底線。」

    尹菲菲聽著元音娓娓道來過去的故事,眼淚滾落下來……

    曾經,她和元音就像雙生花,彼此依賴,相互扶持,她以為她忘記和元音共有的過去,但是當元音一字一句講著過去那些美好時,所有記憶中的畫面鋪天蓋地襲來。她才發現,她一點都沒有忘記,她只是故意不去想而已。

    方佑謙按斷手機,安靜地看著尹菲菲的眼淚,說:「你看,無論你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她始終都捨不得傷害你,她記得的都是有關於你的美好,有這樣一個朋友,你應該覺得自己幸福,而不是不幸。」

    尹菲菲狠狠擦了一把淚,忍不住提高聲音地說:「那又如何,我和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什麼都無法挽回了,我只有繼續走下去,才不辜負自己這些年的隱忍和傷痛。」

    「為什麼這麼悲觀,音音都不追究了,為什麼你不給自己拯救的機會呢?」

    尹菲菲苦澀地牽了一下嘴角,「你真以為你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可以拯救所有人。」

    方佑謙落寞一笑,自嘲地說:「我連自己的心情都整理不好,如何去當觀世音救別人……」

    尹菲菲疑惑地看著他,對他的話感到不解。

    方佑謙卻抿緊嘴唇,像是不願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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