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當它是真的,可是哥……當我向你求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視而不見?那一瞬間,我的心才是真的碎得片瓦不存啊……」
「什麼?」寧如言不能夠明白,「你向我求救?綰綰,當時我以為計劃已經取消了,根本就沒想到你會有危險,我人在樓下和葉伯父他們談事,我不可能聽得見。我是在知曉之後和君念他們一起上來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君念,問可柔問葉伯父,亦或姜伯父以及那天在場的所有人,他們都是目擊證人,證明我不曾在知曉之前上過樓。綰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寧如言說得清清楚楚,他的神情也完全不像會怕她去證實。
那麼光明磊落的樣子,寧綰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如果那天那個人真的不是哥哥……又會是誰?
寧如言想起綰綰那天看他的眼神絕望透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寧綰有些失神,寧如言站起來,將她摟入懷裡。
「綰綰,如果我在場,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你?我做不到……你說我扭曲也好,我雖欺你傷你,卻不曾應允其他任何人欺你傷你,如果我聽見你的呼救,我怎麼捨得讓你置身危險?」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寧綰撲在他懷裡,平穩地呼吸著。
她以為在經歷了那麼多波折之後,她對哥哥的信任已經所剩無幾,然而……
今天才知道,原來她還是信他的。
只要他說沒有,儘管她看上去還是懷疑,但其實她自己知道,她信了。
寧如言當局者迷,以為綰綰再也不會信他,心裡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指責。如果不是他傷了她,他們之間的信任不會這麼薄弱。
可是他沒有想到,如果綰綰不信他,又怎麼會放心地摟住他?
那其實就是一種信任並依賴的表現,但聰明如寧如言,一時半會兒竟也沒有領悟。
「哥……我餓了……」
如果不是他……
真好。
心沒有那麼疼了。
寧綰撲在他懷裡,嘴角漸漸地有了點小弧度。
「我們一起去餐廳吃吧?我現在精神挺好的,除了頭有點疼。」
寧如言拗不過她,卻還是不允許她下地,一直公主抱到餐廳,看直了過路醫護人員的眼。
這個點該吃的也都吃完了,只剩一些加班沒來得及吃飯的,餐廳裡很空,沒多少人。
基本上傷病號都有家屬來陪床,怎麼可能要傷病號自己來餐廳買東西吃,所以突然兩個穿著病服的人出現在餐廳,臉色還都不怎麼好,大家都愣了愣。
打菜的姑娘一看寧如言,服務態度別提有多好,「帥哥,這是病了還是傷了?看你臉色都蒼白啊。還是別下來了,和妹妹回病房等著,我給你們送過去吧?病房幾號呢?」
寧如言正想開口的時候,寧綰卻扭過頭說:「不是妹妹。」
「啊?」那姑娘顯然是一愣,「那……那要吃點什麼?」
寧綰是女生,一眼就看出那女生想做什麼。
幾乎每個異性看到她哥哥兩眼都要發光,她們心底想的是什麼,她一眼就能明白,這是從小到大鍛煉出來的眼力。
她不喜歡她們看她哥哥的眼神,那麼赤-裸-裸。
以前只是悶在心裡不開心,從來不會說,可現在不同,簍子都捅破了,她不開心她就光明正大地顯著,一句「不是妹妹」直接打斷了那姑娘的念想。
寧如言一直沒說話,就像是默認了她的行為。
寧綰點了一堆她喜歡吃的,打菜的姑娘都要下手了,卻突然被一聲沉厚的聲音打斷:「她點的都不要。給我們一些最清淡的。」
「不喜歡……」寧綰雖然不開心好吃的被換成清淡的,但也只是別過去了頭,沒有拒絕。
哥哥做的決定,都不是她能輕易改變的,更何況他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誰聽了都覺得是她不對,所以她也不無理取鬧了。
只是望著眼前的一堆清淡菜,她毫無胃口,軟綿綿地靠在寧如言的肩膀上,意興闌珊的模樣。
「不開心……不開心……」
寧如言笑了笑,「知道你不開心,嘴巴都翹到鼻尖了,能開心嗎?乖,乖乖吃完熬過今晚,明天醫生要是說你可以出院我們就能回家吃蘭姨準備的滿漢全席,先苦後甜。」
先苦後甜……
聽到這四個字,寧綰有些失神。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但她的路程,是不是也可以用先苦後甜四個字來形容?
從一開始的被折磨,到現在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捧到她面前。
她的日子竟然好像正在往好的方向奔走。
只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是不是鏡花水月,一撈,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