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悶哼一聲,冷汗從他的額頭落下來。
「綰綰……」
聲音一出,都已有些沙啞了。
他的眉頭緊皺了一下,就抓住了寧綰不太安分的手。
壓抑的聲音從他的嗓子裡發出來,「綰綰,不要亂來。」
「為什麼是亂來……」不讓動,她反而委屈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維持這種關係的……」
「那也不是今天!」
「為什麼不可以是今天……」寧綰大概是準備十萬個為什麼了。
「因為不合適!」他仍然在忍,冷汗直流,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這個地方不好,回家再說。」
她搶道:「我可以——」
「不可以!總之今天算了!乖,乖乖聽話,別鬧了。」
他雖然也很猶豫,但還是決定至少不是今天。
因為一旦真的做了,就代表他們奇怪的關係要開始了。
一晚上也好,就當是給他們兩個最後一個乾淨的晚上,什麼都不做。
「可是你很難受……」寧綰抬頭,看著他的樣子說道。
寧綰想要碰他的臉,卻被他擋了下來,正色道:「我難受我會自己解決,你乖乖的,今天不做了,知道沒?」
說著,解下了外面的夾克自己留一件短袖,將夾克披在了寧綰的身上,替她扣上了一個扣子,剛好遮住春光不至於外洩。
「回去把衣服穿好,別凍著了。」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他們達成了那個協議之後,他對她說話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
接著,不等寧綰拒絕,他脫了鞋襪,往溪裡走去,走到比較深的地方坐下,讓冰冷的溪水來調整自己的心態。
這會兒的天已經徹底地黑下來了,進入了夜晚。
寧綰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夾克,心裡有些複雜。
為什麼她主動獻上自己的時候,他反而不碰她了?
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亦或是她做得還不夠多……
火光映紅了她半邊臉,帶起她一個淡淡的笑容。
寧綰,那些話也虧你說得出口,賤人。
撿起地上的文胸,把自己穿好。
等了會兒也不見他回來,正準備出去找他的時候,剛鑽出帳篷,就看見他渾身濕答答的,光著腳,雙手提著軍靴回來了。
寧綰一路看著他走來,心裡微微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索性不說了。
寧如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早點睡吧,睡醒了就是明天了。」
如果不提,兩個人看起來就跟平常似的,沒有任何不一樣。
「我等你一起睡。」寧綰坐在帳篷裡,環抱雙膝,抬眼看著他。
「不用了,你先睡,我先把自己烘烘乾。」這麼濕,不好睡。
「那我也等你。」
於是就這樣一個人坐帳篷裡面,一個坐在火堆旁,兩個人坐了好久,都沒人說話。
寧如言雖然沒有抬頭,卻也知道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在看什麼。」
「看哥哥。」
「看了這麼年了,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不一樣。」她回答。
怎麼會一樣。
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個哥哥啊,會一樣?
她說那三個字的時候一臉淡然的樣子,寧如言根本就聽不出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也沒有在意。
「別看了,睡著吧,我在這守著,安心地睡。」
「哥哥難道不睡?」
「睡,你先睡,我烘乾了就睡。」
他一邊說著,似乎也是受不了一直有道視線看著他,走過去把帳篷的拉鏈拉上了,然後又坐回了原位,繼續烘乾。
再轉頭的時候,發現裡面有光,「不是沒信號嗎?」
「是啊,沒信號,不想睡,哥哥又不讓看,好無聊,玩會兒手機遊戲,馬上就睡了。」
拿出自己的手機瞧了瞧,最終還是放在了一邊。
算了,再過幾個小時天也亮了。
「玩吧。」
沒理由連遊戲都不讓人玩吧。
寧綰趴著,剛剛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有三位數的未接電話。
而來電人全都是那個名為「姜陌南」的人。
當時寧綰就囧了,要不要這麼誇張,撥了一百多個電話?
要麼就是姜二公子在家太無聊了,沒事做專門撥她的號,看她什麼時候接,但她想,能不停歇地連續撥這麼多電話,他的毅力和耐心真的是太好了!
不是說二公子的耐性一直不怎麼樣,很容易發火嗎?
看來三人成虎,傳聞有誤!
還好她早就調成了靜音,否則手機一響,就暴露了。
思考間,又一個電話撥過來了,寧綰手一抖差點按了接聽。
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拒絕了那邊就會知道她現在有空,還會繼續打。
等響了好幾聲之後,因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
她似乎都可以想像那邊某公子惱火的模樣。
想到這其實還挺開心的,就當是小時候他捉弄她的報應吧!
再翻了翻信箱,看到一條佳妮的信息,點開一看,竟然是幾個英文字母,好像是亂排的,沒什麼規律。
誒?亂碼?佳妮無端端發一條亂碼的信息給她做什麼?暗號?
想到寧如言就在帳篷外,如果她回撥回去,這事就穿幫了。
以他的個性……
如果被他知道她在算計他,不知道下場會如何。
大概……
她就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吧。
大概是發錯了。
這樣想著,把手機放回了褲兜裡。
應該是今天哭得太多太凶,雙眼有些酸痛,又加上剛剛對著手機屏幕一會兒,就更嚴重了,便趴著想要休息一下,誰知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寧如言一直在想寧綰今晚的異常來源於什麼,否則……怎麼會突然對他說那些話?
然而越想腦子越漲,反而更亂了,想不太明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差不多已經烘乾了,再次抬起頭時,發現裡面已經沒有了光,也沒有了聲響,輕輕地喊了一聲也沒有回應,猜測應該是睡著了,撿起了她剛剛說要給他取暖還回來的夾克拉開了帳篷的拉鏈。
竟然趴著睡著了!
袖口開著,半隻手臂都裸露在空氣中,他走過去蹲著一碰,完全冰冷。
都多大了,睡姿還這麼不好,外頭這麼涼,這麼睡下去,到早上就要生病了。
默默地搖了搖頭,把她的手放回毯子裡,又把手上的夾克蓋在她身上。
再過幾個小時天也該亮了,就繼續守著吧,寧如言乾脆選擇了不睡。
誰知準備出去的時候,身後響起了迷迷糊糊的聲音:「哥……你去哪裡……」
轉過頭,寧綰已經起了半個身體,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他。
「吵醒你了?」
寧綰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四周,問他:「你沒睡嗎?」
「睡了,不過睡醒了,習慣了早起,就先起來了,還很早,你繼續睡吧。」
說著他轉身又要走出帳篷。
糟糕……
她怎麼一睡就睡死了?
本來只是覺得眼睛有些酸痛,所以想要閉一下而已,休息一下就出去陪著聊天,想想其他法子,誰知道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真是糟糕……
這都能睡死。
想到這,寧綰忽然有些醒了,看著他的背影又喊住他:「你騙誰?壓根就沒睡過!」
再轉過去的時候,寧綰的眼中已多了分清明,不再想剛才那樣朦朦朧朧了。
她看著他甚至有些瞪眼的模樣,分明是在說:別糊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沒騙你。」難得寧如言還能如此鎮定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三個字來。
寧綰衝他勾勾手指頭,讓他靠近,寧如言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還是走了過去,蹲在她面前:「做什麼?」
下一瞬,他竟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她要給他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