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誥命夫人們曾經因為皇上的薄情,因為皇后的死痛恨過皇上,可二十年來,皇上因皇后故去而受的打擊,她們也都親眼目睹,對皇上,她們也由痛恨慢慢轉化為了同情,同情這位因一時之錯而家破人亡的老皇帝,她們也時刻盼望他們父子兩和好如初,雖然那夜皇上從望亭摔下的噩耗是良仁為了安慰皇上編造的,但是從王爺星夜趕去離宮,並准許側妃留下她腹中子嗣的行動中,她們都看出,王爺已原諒了皇上,她們很開心,更跟著丈夫一起出席廷宴,和老皇上祝賀。舒嬡詪鯖讎
聽著這些恭喜他明年就可抱孫的話,老皇帝笑得合不攏嘴,自從皇后故去後,大臣們還未見他如此開心過,更也都擠上前去賀喜,恭維。
三個女人一條街,大殿內幾十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祝賀聲,外加大臣們湊趣的聲音,大殿鬧哄哄的,簡直就像菜市場。
睿王楚天南就是在這熱鬧的時刻走進殿的,他很聰明,每次參加廷宴,他都不和大臣們一起進殿,因為那樣,他得像他們一樣向他的父皇叩頭,十年前,因為恨,他不肯給他跪下,十年後,恨雖已消,可是面子抹不開。
所有的喧鬧聲在殿外太監高呼王爺到時都靜止了下來。
楚天南雖未稱帝,可大臣們早就把他當皇帝對待了,見他進殿,都山呼千歲,跪了下來。
儘管紫櫻早就知道楚天南睿王的地位尊崇,可也就知道而已,與他相處多了,有時她感覺王爺也不過如此,而今隨著他步入大殿,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山呼聲,看著滿殿人跪下那壯觀的場面,她才真正感受到他地位的尊崇,儘管數年後,她也常常受到這麼多人的山呼朝拜,可如今初見這麼壯觀的場面,心中有些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楚天南靠近了些。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只有他,是她熟悉的。感覺到她的靠近,楚天南嘴角微揚,不動聲色也朝她在靠近些。兩人幾乎齊肩走著。
「眾卿免禮,平身!」一邊走,楚天南一邊抬手讓跪了一地的大臣誥命們平身。
「謝王爺!」在一片參差不齊的謝聲中,大臣誥命們都站了起來,一邊起身,眼睛一邊盯向他和他身邊的女子。
回京十年,王爺無論出席任何宴會,從不帶女子,今天帶來的這個女子真美,是否她就是得王爺寵愛,已懷了身孕,有大楚第一美人之稱的側妃瑤姬?沒見過側妃瑤姬的大臣們誥命們都在心裡猜測著。
而見過紫櫻,知道她身份的大臣在看到她和王爺站在一起那般配的樣,一時都忘了她的身份。
「多麼般配的一對啊!」看著王爺和她身邊的女子,幾乎大殿所有的人都這麼想著,看著這一對幾乎齊肩,緩步向丹墀方向走去的金童玉女,大家大氣都不敢出,似乎害怕呼出的氣大些會把他們吹散。
原來熱鬧的場面一下變得靜寂,靜寂得讓紫櫻有些不安,看著大家掃來的目光,頭低得下下的。
坐在丹墀上的烈帝很滿意兒子和紫櫻進殿時,產生的這種效果。
自從楚天南和紫櫻進殿後,烈帝的眼光就一直盯著他們,雖然同桌吃過飯,但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烈帝還是第一次看到,看著他們緩步向自己走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花——這是他的佳兒佳媳呀!他想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終於看到他們並肩向他走來,那個激動就別提了。
站在烈帝身邊的良仁看著並肩走過來的王爺和紫櫻,雖然也在笑,可是還未笑到像皇上一樣忘形,他見王爺和紫櫻已走到丹墀下,而皇上還在咧著嘴傻笑,更用手推了他一下。
烈帝先是不解良仁推自己為何,可驀然想起南宮小徑上,紫櫻氣勢洶洶追自己要錢的情景,連忙把臉上的笑容隱去,端正姿勢,擺出皇上特有的威嚴。
大殿上席位已經擺好,楚天南的席位就擺在丹墀上,老皇帝的席位旁,紫櫻一邊跟楚天南拾階而上,一邊偷眼看著坐在正中席位的老皇帝。
紫櫻曾經與老皇帝相處幾天,但是那時老皇帝都身著便服,此刻偷眼看去,見他身著皇袍,頭戴皇冠,一臉威嚴的端坐那兒,再不見一絲印象中慈祥的樣,心中頓生懼意,把眼垂下,不敢再往那兒看。
「老奴給王爺請安!」見王爺邁步走上丹墀,良仁連忙過來給王爺跪下行禮。
「嗯,起來吧!」王爺今天心情很好,一邊抬手叫他起,一邊在自己的席位坐下。
跟在王爺身邊的紫櫻見良仁朝王爺跪下請安,驀然想起自己也要和皇上叩頭請安的,連忙撇下睿王,走到皇上面前。
「奴婢紫櫻參見皇上,給皇上請安!」她跪在地上向老皇上叩頭。
「是紫櫻呀!起來!起來!」老皇帝語氣雖然平和,但臉上沒有一絲笑。
烈帝是不敢笑,因為,他必須保持著做皇帝的威嚴,只要一笑,那威嚴就沒有了。
大殿上那些大臣誥命,沒見過瑤姬的,以為紫櫻就是瑤姬,見過瑤姬的以為紫櫻是王爺新收的美人,現在聽他自稱奴婢都愣住了。
難道這個長得嬌美,衣著華貴的女子只是一個奴婢?大臣誥命們議論紛紛。
「她確實只是一個侍女,是王爺的貼身侍女!「見過紫櫻,即將出使東胡的御史楊軒,京兆尹唐萬里證實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看她那身裝扮,怎麼也不像個侍女!」
「對呀!我還以為她是王爺新寵的美人呢!」……
誥命夫人們聽說紫櫻只是個侍女,都小聲議論著,可是她們聲音再小,說話的人多了,還是讓給皇帝行過禮後,退到王爺身邊的紫櫻聽到了。看著身上華美的服飾,又抬頭看了眼皇上身後侍立的宮女們,面孔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