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是直到晚上也沒見到容昭有任何防備,甚至平常無事難見到人影的赤羽也破天荒地一直待在容昭身旁,而至於墨夭和容昭所猜測的黑衣人可能會來王府盜取那些證據的事情,更是直到天濛濛亮都不見王府有任何異動。舒榒駑襻
整個王府平靜得讓人心慌,可與此同時的皇宮裡,早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來自從那日皇帝身上的蠱蟲被司少軒和墨宸聯手逼出來之後,無論哪個太醫再前去診治都被拒之門外,被告知皇上還未清醒需要靜養。
皇后和各位妃嬪也聽聞了這個消息,紛紛心急如焚,上門求見,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皇上龍體欠佳需要休養,卻始終不得見天顏,更甚至連皇后帶了太后的手諭前來都被硬生生擋在了門外,如此這般統共有十數次之多!
前朝,皇帝終是接連三日未上早朝,大臣們紛紛議論不休,一時間人心惶惶,各人心思各異。
「皇后娘娘,這大宇國的太子不出兩日就會到達皇城,若是到時候皇上依舊閉門不出,恐怕有損兩國邦交!」
這日也是墨姝得到藥粉後的第三日,大清早還是未能見到皇帝的大臣們卻等到了一個這樣的消息——大宇國的太子竟然已經在距離皇城不足三百里的殷州出現了!
這下他們終於等不住了,一番商討過後,一致決定讓定國公作為代表前往後宮與皇后商議。
皇后聽聞這個消息,幾天來求而不得見皇帝的怨氣猛地衝上了心頭!砰的一聲,她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一甩袖袍怒道:「你以為本宮不著急嗎?你以為本宮不想見皇上嗎?哼!現在別說是你們,就連本宮都見不到皇上!龍體欠安龍體欠安!」
她想到每一次都被這個理由擋在門外,霍地心頭一冷,咬牙道:「本宮現在都不知道皇上是生是死!」
定國公聽得心驚膽戰,連忙阻止道:「娘娘萬不可說這樣的話!這可是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恐怕會大做文章,到時候於娘娘而言百害無一利啊!」
皇后倏然扭頭瞪著他,縱使知道這皇宮的確不太平,自己雖說是皇后但也是數十年都如同走在懸崖邊,步履維艱!
定國公說得固然沒錯,自己這話的確是有些大逆不道,一個不好不僅是她這個皇后,就連定國公府都會搖搖欲墜!
但是她轉念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沒有皇帝的寵愛,皇后原本緩下去的神色倏地又鐵青了下來:「有心人有心人!本宮是皇后!連本宮都見不到皇上,那些人就是想說能和誰去說!「
定國公神色一凜,心知自己這個妹妹在皇宮裡過得確實不甚如意,眼下怕是氣到了極點才會口不擇言,便歎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娘娘,眼下說什麼都是徒勞,微臣覺得,現下的當務之急也不是什麼太子來訪兩國邦交,而是要弄清楚皇上究竟怎麼了!」
皇后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定國公心知接下去的話可能會令得皇后更加怒極攻心,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他一狠心:「娘娘,微臣聽聞後宮各位娘娘都上門求見卻不得,但是…不如讓蓮妃娘娘前去求見,皇上一向重視她,說不定王公公會…「
「閉嘴!「果然,皇后不聽他把話說完便霍地截斷他,一步一步逼近定國公,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你是本宮的哥哥,現在你竟然讓本宮去求一個妃子,而且是那個女人的親妹妹!你讓本宮情何以堪!「
若是德妃賢妃任何妃子,皇后絕對會顧全大局,哪怕紆尊降貴也要讓她們去求見皇上,可是偏偏是蓮妃,是那個她費盡心機趕走的女人的親妹妹!
這讓她如何拉得下臉!
「不!你要去!「大殿裡的氣氛僵硬緊繃,呼吸可聞之間瀰漫著濃濃的硝煙味,就在這時候,門外傳進來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緊接著進來的便是拄著鳳頭枴杖,被兩個宮女攙扶著的太后!
「微臣見過太后娘娘,給太后娘娘…「
「免了!「太后擺擺手制止了定國公的行禮,環顧了四週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滿面隱忍卻明顯滿身戾氣的皇后身上,看著和自己當年如出一轍意氣風發的侄女變成這般模樣,太后當下便說不出重話,緩和了神色緩緩道:」你們都是哀家的親人,這些都是虛禮,能免則免了。「
說著她揮手屏退了兩邊的宮女,剛一關上門卻聽得一聲質問:「親人?姑姑,是親人你還要我去求那個女人!是親人你難道不知道我這些年受到的冷落是為了誰嗎!是親人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誰?「
皇后什麼時候這般過,如此將話都擺在了檯面上說出來,頓時讓定國公和太后頗為驚異!
太后皺著眉頭,語氣帶了幾分生硬:「哀家以為你是個識大體顧全大局的孩子,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顧著私人恩怨不願放下!你是皇后!哀家是太后!但凡你我有一點可能見到皇上,哀家絕不讓你去求那個女人!「
鳳頭枴杖敲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篤篤作響,一聲一聲都敲在了皇后和定國公的心頭,好似一道揮之不去的魔咒,將她死死禁錮束縛!
二十年前的一幕幕有如走馬燈似的掠過皇后的腦海,良久良久,久到她恍惚覺得時間好似還未過去二十年之久,茫然地看著虛空,不知自問還是問他人:「我該怎麼辦…皇上的心怎麼會這麼高…」
太后忍不住心頭一動,猶記得二十年前,皇后還未取代先皇后坐上後位的時候,在某一日進宮參加完皇帝登基百日的宴席後跑到她的宮裡,滿臉女孩子家家的羞澀和無措,也是如現在這般,茫然地問自己:我該怎麼辦,姑姑,我該怎麼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多麼相像,和當年她自己看見先帝之後的情形多麼相像!所以她幫她助她,讓她終於能坐上後位,站在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