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其實要騙騙島上那個老混蛋和他的美國乾爹,也不是那麼難。我們可以把一些技術性兵器調往海峽前線,多做幾處假陣地,虛虛實實,作為後續手段。一旦演習開始,萬一有洩密事件發生,這些手段就能起到作用了。算是第二套演習方案或者說第一套方案的補充,不過主要還是保密。只要能達成突然襲擊的效果,就足以嚇住那個老混蛋了。」
賈錦博點點頭,說道:「嗯,這個我和老人家說說。」
賈銘世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賈錦博又說道:「安東同志問到你的情況了。」
賈銘世緩緩放下茶杯,望向父親,靜待下文。
賈錦博有點詫異,說道:「看上去,你好像早有預料?」
賈銘世微笑道:「有點吧。」
賈錦博微微頷首,說道:「安東同志對你們督察局的工作,表示比較認可。他對我說,督察局前一段時間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很有意義。糾正了國企改制過程中存在的一些偏差。尤其是督察局敢堅持原則,敢碰硬,很不錯。他讓我轉告你,不要有什麼顧慮,要繼續堅持原則,再接再厲。」
賈銘世馬上問道:「總書記還說了什麼?」
賈錦博詫異地反問道:「你還希望他說什麼?是不是有關教育改革和醫療改革的問題?」
賈銘世點了點頭,神情很是關注。
賈錦博卻輕輕搖頭,給了賈銘世一個否定的答覆。
賈銘世的神色略略一變,雙眉也蹙了起來。
「銘世,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一步一步來,現在,安東同志關注的,可能還不是這個問題。」
賈錦博很明白地點了一句。
賈銘世輕輕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二叔,這個事太重要了,我覺得,比其他所有問題都要緊,不得不爭啊。」
「爭當然要爭,我只是說,不要太心急。只要沒有最後定下來,就還有希望。」
賈銘世斷然說道:「就算最後定下來了,我還是要爭。改變不了全國,哪怕就改變一個縣,一個市,也是好的。」
賈錦博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望著賈銘世,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竟然固執如此!
不過,賈錦博卻也不得不讚賞侄子的勇氣和膽魄。
自來成大事者,誰不是特立獨行之輩?
叔侄倆正在客廳談心,門鈴響了起來。
賈錦博微笑道:「你小姑和姑父來了。」
賈銘世連忙起身過去開了門。
「小姑,姑父。」
劉成愛笑呵呵的說道:「呵呵,銘世啊,你們談心呢?」
「對,隨便聊聊。姑父,小姑,這邊請。」
當下賈銘世緊著請劉成愛在沙發上落座,在兩人面前都擺了一杯黃澄澄的茶水。
劉成愛笑道:「泡功夫茶是個好習慣,不徐不疾,可以化解煩悶和浮躁之氣。我在益東,休息的時候,也會泡泡茶,一邊泡茶一邊思考些問題,大有裨益。」
賈錦芸瞥了丈夫一眼,笑道:「我看你那是無聊吧?」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銘世,聽說雨落懷的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是不是啊?」
賈錦芸擠兌了丈夫一句,隨即便不再理他,逕直向賈銘世發問,眉花眼笑的。
賈銘世喜笑顏開,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哎呀,你不知道,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在醫學上,這可是幾十萬分之一的機率。」
「嘻嘻,這下子有得你樂了。不過,這孩子生下來,誰帶啊?雨落自己怕是沒有時間吧?她如今可是大老闆,事情多著呢。」
賈銘世說道:「雨落和我商量過了,孩子生出來她自己帶。公司的事情交給手下的人去管,賺錢不賺錢無所謂,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賈錦芸便連連點頭,說道:「是這個理,我也完全贊成這個方案。這個世界上,錢是賺不完的。」
劉成愛看著妻子,拿起茶几上的香煙,敬給賈錦博和劉成愛,自己也點了一支,就在客廳裡吞雲吐霧起來。
抽著煙,劉成愛說道:「銘世,你好像對方心武同志有些看法?」
說這話的時候,劉成愛自己都覺得有些怪異。賈銘世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年輕,遠在京師,從未去過益東,卻對益東省委書記有「看法」。
對於劉成愛這一問,賈銘世早就想好了答詞,笑了笑,說道:「姑父,也談不上是對方書記有什麼看法。我只是覺得,以益東現在的情形來看,還是多看看比較好,走得太近了,不是那麼合適。而且,益東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方設法發展經濟,別的都不是那麼重要。」
劉成愛微微頷首,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幹部考察上,我更加偏重於那些年輕有活力,對經濟建設有獨到想法的幹部。」
賈銘世就笑了。
在這一點上,劉成愛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劉成愛本身的任職履歷,過於單一,幾乎一直是在組工部門工作。這種任職履歷,以劉成愛的出身而言,副部級以下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再要往上,道路就非常狹窄了,通常只能在黨務部門之間切換。
劉成愛剛剛那話,就明白無誤地表示了他想要橫向發展的心思。
省委組織部長,直接干預經濟工作,顯然不可取。但重點考察提拔一批擅長搞經濟建設的幹部,卻是可行的,也算是一種間接的表示。
在賈銘世的記憶之中,現任益東省長,在位的時間,並不太長,據說與方心武的矛盾也比較深。
因為在另一個平行世界,方心武案轟動一時,賈銘世便對那段時間益東省委主要領導的變更,有所留意,腦子裡還有個大致的印象。
如果劉成愛要爭取這個職務,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這邊正談著話,賈錦博的手機驟然震響起來。
「你好,我是賈錦博!」
「呵呵,錦博,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秋仁笑呵呵的聲音。
賈錦博厚重的濃眉輕輕一揚,實在沒想到秋仁會給他打電話,而且稱呼那麼隨意。
兩家的老爺子,素有交情,兩家平時也有些來往,但不密切。
尤其是秋仁出任中辦副主任,賈錦博封土南越之後,雙方自重身份,也怕閒言碎語,私下來往,就基本斷絕了。
正式場合見面,雙方也是客客氣氣地互稱職務。
「秋仁主任,你好。」
賈錦博平靜地說道,既不特別客氣,也不特別倨傲。
「哈哈,錦博,明天不急著回南越吧?」
「秋仁主任,有何指示?」
「賈書記客氣了,指示不敢當。這樣,如果你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想去拜會一下。咱們也有很久沒有在一起聊過了吧?」
秋仁也在不經意間改了稱呼,不過隨後的話語,依舊透出十分親近之意。
又是一個意想不到。
秋仁在此時忽然提出要前來拜會賈錦博,卻是頗費思量。
幾乎是立即,賈錦博便明白了秋仁的意思,只是明白歸明白,要不要答應下來,就不好拿了。
當此之時,賈錦博也不能遲疑太久,甚至是不能有絲毫的遲疑,畢竟以秋仁的身份地位,任何遲疑猶豫,都是很不尊重的表現,要結仇的。
「哈哈,秋仁主任太客氣了,還是我去拜訪敬主任吧。」瞬即之間,賈錦博家便做了決斷。
「這個……那好吧,明天上午賈書記如果有空的話,我在家裡恭候大駕。」
秋仁也沒怎麼猶豫,馬上就答應下來。
或許這本就是敬秋仁的原意。倒不是秋仁自認身份高過了賈錦博,關鍵兩人的位置都非常敏感。
中辦主任乃是「大管家」,尤其秋仁與安東同志的密切關係,高層盡人皆知,很多時候,秋仁就是安東同志的「代言人」。
而賈錦博不但是老賈家的核心子弟,並且是一方諸侯,與中樞來往過密,太招人遐想。
「好,上午九點,我準時到。」
賈錦博極有決斷,做什麼都是乾脆利落。
「哈哈,好的,賈書記,銘世明天也有時間吧,方便的話,請你們一塊來做客。」秋仁打著哈哈,笑著補充了一句,「對於他近段時間提出來的許多建議,我很感興趣。」
這一回,賈錦博倒是沒有多做考慮,隨口就答應了。
賈銘世如今固然「名震京師」,備受矚目,畢竟年紀輕輕,官卑職小,賈錦博都已經答應去見敬秋仁,加上賈銘世,完全沒有更加要緊的影響。
「秋仁?」
待賈錦博放下電話,劉成愛便臉色凝重地問了一句。
「嗯,他請我和銘世,明天上午去他家裡做客。」
賈錦博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電話內容,厚重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劉成愛自顧自又點起一支煙來,抽了兩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二哥,這事,合適嗎?」
賈銘世的也皺起了雙眉。
眼下的京師局勢,可謂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賈老對安東同志,確實很支持,可謂是不遺餘力。老爺子現在,也普遍被看作是安東同志的左膀右臂。
但這不代表著賈錦博就能公然和秋仁走得很近。
尤其老人家尚還健在,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