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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幫幫我的孩子 文 / 端木長歌

    「哎……」鄧婉兒乖巧地連連點頭,將碗擱在床邊的小櫃子上,回頭對賈銘世說道:「叔叔,你們請坐。」

    說著,便給大伙搬凳子,屋子裡倒是有三四個板凳,還有一張老式的辦公椅,估計都是廠裡配發的。

    「婉兒,我們自己來吧,你給爸爸餵飯去。」賈銘世強行忍住淚水,柔聲對鄧婉兒說道。

    「這位領導,對……對不起了,家裡太亂,我起不來……」

    鄧婉兒的父親氣喘吁吁地對著賈銘世說道。他的眼睛,早已習慣這昏暗的燈光,倒是能夠看得清楚,進門的這幾位客人,一個個衣冠楚楚,氣度不凡,應該都是頗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不要緊不要緊,你安心躺著。」賈銘世連連擺手,說道。

    陳天海緩步來到床前,俯身下去,溫和地說道:「這位同志,你好,我叫陳天海,是荊南市委書記。這位是國務院國資辦督察局的賈銘世局長,這位是市長賀竟華同志,這位是省國資辦的孫昌平主任,我們過來看望你。」

    「你好,陳書記……」

    鄧婉兒的父親,已經被這一連串的官銜繞暈了,只是點頭向陳天海打了個招呼,他也確實沒有力氣一一與領導們見禮。看得出來,鄧婉兒的父親還是略略有幾分激動,不管怎麼說,市委書記市長這些大官夤夜來訪,總是令人震驚的。

    他自己雖然看上去已經病入膏肓,無所yu求了,但還有個小女兒在,總得懇請市裡的大官,給孩子一條生路。

    鄧婉兒的父親,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難以如願。

    陳天海連忙伸手止住了他,關心地說道:「你躺著你躺著,不要亂動……你叫什麼名字,是制革廠的職工嗎?」

    「陳書記,我……我叫鄧友章,我是制革廠的職工……」鄧友章吃力的答道。

    鄧婉兒就在一邊焦急地說道:「伯伯,醫生說了,我爸爸不能和人說太多話的,會很累……」

    小丫頭倒真是一片孝心,生怕父親話說多了會累倒。

    陳天海不由苦笑一聲,輕輕拍了拍鄧婉兒的小腦袋,說道:「好,那我就不跟你爸爸多說了,你告訴我,你爸爸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不去醫院治療?」

    「我不知道……」鄧婉兒便搖了搖頭,說道。

    她才九歲,還完全是個孩子。

    「肝癌,晚期了……」鄧友章也苦笑著答道,聽他的語氣,似乎對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了。

    陳天海大吃一驚,神情便有點緊張。

    實話說,陳書記有點拿不準,肝癌到底會不會傳染。瞧鄧友章的樣子,著實有些駭人。這要是肝癌會傳染,那今兒這一趟來得還真是魯莽了。

    見了陳天海的樣子,賈銘世知道他的心思,便在一旁說道:「陳書記,肝癌不傳染的。一般癌症都不會傳染。」

    陳天海這才安下心來,不過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畢竟賈銘世是督察局的局長,不是醫院的院長。有關醫療方面的知識,未必就強過了陳書記。萬一賈局長這話不靠譜,陳書記被傳染上了肝癌,豈不冤枉死了?

    這麼想著,陳天海就站起身來,假裝打量屋子裡的情況,略略離床遠了點。

    賈銘世便走上前去,在鄧友章面前坐下,說道:「鄧友章同志,你好,我叫賈銘世,是國務院國資辦的幹部,到荊南來調研考察國有企業改制的情況。」

    「你好,賈領導……」

    鄧友章連忙說道。剛剛陳天海其實已經向他通報過賈銘世的職務,只是倉促之間,鄧友章哪裡能夠記得住?

    孫昌平馬上說道:「這是督察局的賈局長。」

    「賈局長。」鄧友章又連忙尊稱賈銘世的官銜。

    要說平時,孫昌平如此做派,賈銘世也不會如何反感。「花花轎子人抬人」,也是官場上的慣用手段,但現在,面對鄧友章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孫昌平還在急著向鄧友章表明賈銘世的「局長身份」,賈銘世心中,忽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厭惡感。

    自然,這種厭惡感賈銘世也只是壓在心底,不會發作出來。

    「鄧友章同志,病得這麼嚴重,為什麼不住院治療?」

    「沒有錢啊,賈局長……工廠,工廠賣掉了……」

    鄧友章苦笑一聲,說道,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之色。他的生命,已經走進了最後的歷程,基本上沒有任何希望了。

    賈銘世情不自禁地望了賀竟華一眼。

    賀竟華神態依舊坦然,點塵不驚。

    賈銘世斷然說道:「不管怎麼樣,有病一定要治療。工廠賣掉了,政府還在!」

    「對,賈局長這個意見,我完成贊成。工廠賣掉了,黨還在,政府還在。鄧友章同志,你放心,我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病死的,我們會全力救治你。」

    賈銘世話音剛落,陳天海馬上說道,語氣也非常的嚴肅。

    「謝謝領導,我……我是不行了。就算住院,也救不了啦,不用浪費了……我,我就想求領導們一件事……請,請你們幫幫我的孩子,幫幫她,讓她能活下去。我,我死也瞑目了……」

    鄧友章邊說,邊劇烈地喘息著,望了乖乖地站在床前,以充滿擔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女兒一眼,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再也止歇不住。

    也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氣,鄧友章奮力一掙,竟然坐直了身子,朝著賈銘世陳天海等人連連鞠躬,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是在鞠躬了。

    「領導,求求你們了……」

    「躺下躺下,我們一定幫解決—一定解決!」陳天海站在一旁,連聲道。

    原本領導同志話很少有這麼爽快的,這一回,陳天海算是破例了,滿口應承,打了包票。或許,這也是在賈銘世面前,表明某種態度。

    鄧友章知道陳天海是市委書記,荊南市最大的官,聽他這麼一,頓時長長舒了口氣,一下子躺了下去,呼呼地喘氣。

    婉兒見父親臉色比平常更加蠟黃,不由哭了起來,抽泣著道:「爸爸,餓了吧,吃麵吧,真的很好吃……」邊說邊伸手擦眼淚。

    鄧友章喘息稍定,艱難地轉過身子,面對女兒,道:「好,爸爸吃……拿個碗過來,給爸爸威一點,剩下的,明天早上吃。」

    鄧婉兒頓時大為高興,連忙擦了一把眼淚,跑去碗櫃裡拿碗。

    賈銘世道:「鄧友章,要是能吃得下,就全吃了吧。明天早上,我給婉兒買早點。」

    鄧友章苦笑一下,道:「謝涮,我……我吃不下了,孩子一片心意,我吃一點。」

    賈銘世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鄧婉兒拿來一個碗,心翼翼地從快餐盒裡舀出半碗麵,站在床邊,一口一口地餵給鄧友章吃,一邊喂一邊問道:「爸爸,好吃嗎?」

    「好吃,婉兒真乖!」

    鄧友章勉力抬起瘦骨嶙嶙的手臂,輕輕撫摸了女兒的頭頂一下眼神裡滿是慈愛之意。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

    陳天海的秘書在外邊道:「陳書記,制革廠一車間的主任過來了。」

    陳天海連忙道:「好,請他進來。」

    鄧友章話很艱難,鄧婉兒又太不清楚,陳天海正需要一個「明自人」來給大家做個明。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年男同志走了進來,穿著白色的背心和大褲衩子,顯然是在外邊納涼,被秘書找了過來。

    「好,我是陳天海,荊南市委書記。」

    陳天海主動上前,向老同志伸出手去,笑容可掬。

    老同志卻並不如何領情上下打量了陳天海幾眼,不鹹不淡地問道:「真是市委書記?」

    陳天海便有些尷尬,伸出的手,僵在那裡,不好收回來,只好道:「是的,我就是市委書記,老同志,好!」

    眼見老同志依舊沒有要和陳天海握手的意思,陳天海的秘書就有點急眼了連忙提醒道:「武主任,陳書記跟握手呢。」

    這個武主任是他從外邊走來的為的是讓陳書記能夠仔細瞭解情況,誰知道老傢伙如此不識相,竟然敢將市委書記晾在那裡進退不得。陳書記待會豈不是會怪罪到他的頭上?

    「我知道。咱們平民百姓,下崗職工,當不起陳書記這個禮節。」

    不料武主任竟是個姜桂之xing,老而彌辣,壓根就不鳥秘書,雙眼往上一翻,冷冷道。

    秘書額頭上的汗水,當場就下來了,不知如何是好,心裡頭一千個一萬個的懊悔不已,真不該把這個「老混蛋」找過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陳天海也是臉色立變,一股怒意瞬間湧上胸膛,只想拂袖而去,馬上離開這個骯髒穢臭的筒子樓,好好回家去睡上一覺。這兩三天,陳書記也累得夠嗆。

    可是陳天海畢竟是陳天海,很快就將胸中的怒火強壓下去,迅速調整好了心態,緩緩收回了手,道:「武主任,看來對我們市裡面的工作很有意見。」

    「陳書記言重了,我們不敢有意見。你們市裡面的官老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反正就算我們有什麼意見,們也從來都不會聽。」武主任火氣很大,亢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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