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ziyou歸ziyou,工作還得做好。你得給大姑父掙面子。」
賈銘世輕輕點頭,隨口吩咐了一句。胡天厚雖然是他表哥,但賈銘世卻有著四十幾歲的心理年齡……現下的胡天厚在他眼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毛頭小子。
「是啊是啊……」胡天厚就有點尷尬,「這一回,我也是陪著小乙到首都來玩玩,順便跑兩個項目。」
他們嘴裡的所謂項目,賈銘世也心中有數,無非就是搞個批文,跑個手續,絕不是正經的項目,到時候一轉手,就是一筆錢。
「小乙,你跟天厚認識有段時間了吧?」
賈銘世跟胡天厚說了幾句話,便即轉向龔小乙,微笑問道,態度很是溫和。
今天賈銘世斷然出面,趕走光子宋毅等人,有好幾個原因。其中之一當然是因為胡天厚。
不管怎麼說,胡天厚是他表哥,再是外姓,也是老賈家的正宗血脈。在這四九城裡,竟然還有人當著賈三哥的面不將胡天厚放在眼裡,那還了得?賈三哥要不管,以後還能混嗎?
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龔小乙的身份。
龔小乙之所以被京師的紈褲瞧不起,除了他本身有點二,關鍵還在於京師政局未定,誰也不知道龔小乙的舅舅,能不能穩住陣腳,會不會步古月同志的後塵。
多數京師世家子,其實是很瞧不起龔小乙這種外來戶的。那種骨子裡頭透出的驕傲,一般人很難理解得到。
有點類似晉代的世家門閥,世家與寒門,有天壤之別。就算寒門出身的人,天賦異稟,位極人臣,也依舊上不了世家門閥的檯面。世家子打死也不會與寒門通婚。
當然,只是有點類似,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但賈銘世卻十分清楚,龔小乙的舅舅,一定能站住腳跟,繼而牢牢把特權柄,風光無兩。這都是被歷史驗證過的。
賈銘世沒打算去改變這個歷史。儘管他是重生者,已經改變了老賈家的歷史,那是與自己休戚相關,不得不然。其他的大勢,賈銘世盡可能不去千涉。一來未必就能干涉得了,重生者也不是萬能的。強行去干涉,一步不慎,就有可能栽個大觔斗,大傷元氣。
二來二十年的先知先覺,是賈銘世最大的仗恃。一旦歷史大勢被改變了,賈銘世這個「大殺器」的效用就要大打折扣。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可還不足以當真成就一番事業。
逆天行事,吃虧最大的,還是賈銘世自己。
二十年大勢瞭然於胸,賈銘世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順應這個潮流,獲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隨便去改變,然後搞得自己也迷迷糊糊,無所適從。
自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的改變,到最後都會導致結果和他的記憶大相逕庭。不過那最少也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了,眼下,先知先覺還是很有用處的。過得幾年,賈銘世自己成長得更加強大了,就算沒有先知先覺的幫助,也能穩住陣腳。
這位龔小乙,倒算是份送上門來的大禮。
龔小乙自己固然沒啥本事,卻能夠通過他,和他舅舅那邊建立起一定的聯繫。至於如何運們,可以徐徐圖之。
很多人,你看著他一團爛泥,完全扶不起牆,但關鍵時刻,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這就是眼界遠大與鼠目寸光的區別。
賈三哥今兒出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激動了義憤。
龔小乙再二,再上不了台盤,也不能這樣子欺負人家。光子那幾個傢伙,做事忒不地道,賈三哥看不過眼。再說了,那幾個傢伙都是跟著賀家老二混的,賈三哥沒必要給他們留什麼面子。
「是啊,三哥。我經常去京華市玩,天厚也經常去東方,一來二去的,就成了哥們。」龔小乙連忙答道,神態很是恭謹。他比賈銘世大了好幾歲,卻也跟著大伙,口口聲聲「三哥三哥」地叫著,沒有絲毫拗口之意。
賈銘世也坦然受之,沒有去糾正。
以心裡年齡而論,賈銘世確乎當得起這個稱呼。
胡奮強分公司的總部是在江南省省會京華市,與東方市相隔很近,胡天厚經常去東方胡混,倒也十分正常。
別看龔小乙到了京師,什麼都不算,盡被人家欺負,在東方……他可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衙內。東方那幫子官員紈褲,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呵呵,這就好。既然大伙有緣,以後就常來往。」賈銘世說著,舉起了酒杯。
大伙紛紛跟著舉杯,只有龔小乙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很是膽怯,遲疑著不敢端杯子。
賈銘世微笑道:「小妹妹,不要緊張。往後在首都,要是再碰到誰敢欺負你,你儘管扇他幾巴掌,出了事,三哥我負責!」
程寶南哈哈大笑:「說得對,在這四九城裡,還沒幾個人敢不給三哥面子。來,站起來,別怕,一起乾了這杯,往後大家都是朋友了!」
那小姑娘約莫十仈jiu歲的樣子,聽賈銘世和程寶南都這麼說,便緊著起身,端起了酒杯。望向賈銘世的雙眸,熠熠生輝。
這樣的,才叫男人吧!
再看龔小乙,怎麼看怎麼覺得傻乎乎的。這京師地而的紈褲,果然都是不同的。
大家一起碰過杯,酒桌上氣氛便變得隨和活躍起來,大家有說有笑的。
程寶南在公關方而,頗有天賦,眼見三哥有意要拉攏這個傻傻的龔小乙,便著力和他親近,喝著酒,將京師紈褲圈子裡的所謂規矩,以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給他講解了一輪。
這些「知識」,當真令龔小乙眼界大開,當即便將程寶南引為知已,和他吆五喝六的,干了好多杯啤酒。
見到龔小乙傻乎乎的模樣,程寶南在心裡笑個不停。不過他講規矩,既然都打算和人家交朋友了,那就要給面子,不能在臉上帶出來。等以後大伙的關係到了那個份上,調侃龔小乙幾句,倒是無妨。眼下可還不行。不然和光子、宋毅他們有何區別?
「小乙,有些生意要是不大明白,就別亂摻和。想要賺錢,多和寶南他們幾個商量,省得被人騙了。」
賈銘世聽龔小乙提起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明顯摸不著門路,便提醒了一句。
記得上輩子,這個龔小乙著實鬧了不少笑話,還差點因為一個詐騙案吃官司。最後是東方那邊的大佬出面給他擺平了。那個事很沒面子,也直接影響到龔小乙在他舅舅面前的觀感。
龔小乙現在對賈銘世是十二分的敬服,聞言連連點頭,說道:「謝謝三哥,我記住了。三哥,以後多指點啊……」
程寶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放心,大家往後都是哥們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此番聚會,盡歡而散。
賈銘世獨自離去,沒有和他們一起去程寶南安排的地方。胡晨山、程寶南、高昇、龔小乙和胡天厚倒是都去了,繼續樂呵。
「哎,晨山,你說三哥幹嘛要拉攏小龔啊?傻乎乎的,看不出前途嘛……」
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程寶南很疑惑地問胡晨山。
胡晨山微微一笑,說道:「小龔是有點二,不過也還坦誠。做朋友其實挺不錯的。我琢磨著三哥的意思,他家那位,可能這回真能成了。」
「真的?」程寶南便有點吃驚地反問道。
近來京師可是有很多傳言,最高首長似乎對古月同志還沒有完全放棄。
胡晨山笑了笑,說道:「我這也是猜的。不過,你別忘了,三哥他家老爺子,是個什麼態度。」
程寶南便有些恍然,嘬了嘬牙花子。
※※※
淅淅瀝瀝的秋雨一直下個下停,李陽車不敢開得太快,畢竟,現在能見度比較低,萬一遇到什麼突發事件,地面的積水會影響汽車的掣剎效果。
看著窗外傾斜的雨絲,還有一掠而過的樹木和房屋,不知道為什麼,賈銘世猛地想到了遠山……
他正想著呢,車的速度驟然降了下來,李陽道:「前面出事了……」
兩輛車相撞了,一輛是下行的三十噸的大貨車,另一輛則是上行的長途豪華大巴。
大巴的左前側被撞得凹進去老大一塊,擋風玻璃的碎片撒了一地,貨車的情況看起來還好,最起碼沒大巴的樣子慘。
兩輛車斜斜地停在路中間,基本上擋住了大半條公路,再加上大巴的乘客全跑了下來擠在路上,道路登時擁堵了起來。
「這兒的路怎麼會這麼窄啊?」賈銘世直起身子,看著車緩慢前行,「這路不是一級公路嗎?」
「這兒是山路,」李陽回答道,「就是這段不好走,而且,這裡是大名鼎鼎的『窄兩米』。」
「什麼叫『窄兩米』?」賈銘世問道,「有什麼說法?」
「就是修這段的時候,設計院的故意把路設計得窄了兩米,結果負責設計的工程師被槍斃了,」李陽也就知道個大概,不過,他的陳述基本上是準確的。
賈銘世聽得大奇:「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窄兩米會被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