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和嫂子明天就走嗎?」劉華英道。
賈銘世點點頭,問:「咋了,有事嗎?你也放假了,要不要跟我們去新安玩幾天?」
劉華英有些心動,但還是搖搖頭,說:「不去了,好多功課要趕。」
「哥,我,我是想和你們說說話。」
賈銘世就是一笑:「那進來。」
劉華英方想進屋,手機響了,掛了電話,就向屋裡走,賈銘世就問:「有事兒?」
劉華英搖搖頭:「不理她,我一個朋友,有事找我幫忙,約我去迪廳。」
賈銘世倒是眼睛一亮,說:「一起去,放鬆放鬆,這幾天累死了。」回頭問雨落:「去迪廳轉轉?」
雨落點頭。
劉華英卻是高興壞了,忙說:「那太好了,今天我請客!」
斯科舞廳如同點點星光裝飾的迷幻宮殿,五彩繽紛的巨大霓虹招牌尤為惹眼。
紅色法拉利穩穩停在俱樂部前地停車場,馬上惹來一陣驚歎,有幾名少年男女圍上來打量,一名少年更問剛剛下車的賈銘世:「大哥,這是哪款法拉利?哇塞,這車型真他媽帶勁,別跟哥們說是訂做的!」
保安過來趕走幾名少年男女,賠著笑請賈銘世幾個人進俱樂部。在京城混的久了,招子都很亮,尤其是保安這行,你要不懂得看人根本混不開。
迪廳裡人頭攢動,震耳欲聾的快節奏音樂帶動黑壓壓的男女在舞池中盡情扭動,dj鼓舞情緒的高亢尖叫不時響起,使得氣氛極為熱烈。
賈銘世三人上了二樓,坐在欄杆旁茶座上,從這個角度,一樓全景一覽無餘,看著那黑壓壓地人頭扭動,更是一種震撼。
劉華英看著桌上的酒牌,說:「哥,嫂子,咱們喝飲料吧?」
賈銘世笑道:「給你嫂子杯果汁,咱倆一人來瓶啤酒。」
劉華英慌忙搖頭:「我不喝酒的,我也要果汁吧。」
賈銘世輕笑:「不要怕,我沒那麼古板,你也是大學生了,偶爾放鬆喝杯酒沒啥,但有一點要記住,就算全是女性朋友,也不許多喝,想嘗嘗醉酒的滋味,身邊一定要有親人。」
劉華英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哥,我真地不喝酒的,這裡,我就來過兩次,都是露露約我來的。」
賈銘世卻是想不到劉華英挺怕自己,笑笑:「那成,你倆喝果汁,給我要枝小瓶凱撒。」
服務員異常麻利的送上果汁和啤酒,品了口啤酒,賈銘世對雨落笑道:「雖然吵一點,但晚上回了家,可能睡個安穩覺。」雨落笑而不語。
賈銘世又問劉華英:「你朋友呢?」
劉華英咬著吸管,一副乖乖女地模樣。
「她,她還沒到吧,她知道我坐二樓的,」劉華英猶豫了一下,又說:「哥,她是我中學同學,人,人可能您會看不慣,但她心眼挺好的,中學的時候,我沒什麼朋友,有什麼煩惱都是自己偷偷哭,是露露經常開解我,她真地挺好的。」
賈銘世微微點頭,天之驕女,總是孤獨的吧?至於這個叫露露地女孩兒,經常出沒在這種場所,就算不是那種所謂出來混的,也是比較瘋的野丫頭。
賈銘世正琢磨,旁邊傳來女孩子的叫聲:「華英!」就見一名女孩子東張西望,慌裡慌張的跑過來,到了劉華英身邊卻是哇一聲就哭了。
看得賈銘世苦笑搖頭,還以為會來一大姐頭呢,誰知道是一菜鳥。
女孩兒挺漂亮,梨花帶雨倒也顯得楚楚動人,不過衣著頗為前衛,紅皮裙黑皮靴,身材凹凸有致,那滿頭金髮更為扎眼。
「怎麼啦?快說呀,哭啥?」劉華英也慌了,摟著叫露露的女孩兒連聲問,又忙拉椅子過來叫她坐下。
「我,我闖禍了……」露露抽噎著,「華英,你,你一定要幫我,不然,不然我死定啦!」
劉華英著急之餘心裡又有些慶幸,還好露露突然沒了往日的囂張,劉華英方才真擔心露露拿出平時那大咧咧的狂妄勁頭亮相,那怕會使得哥和嫂子反感。
「我……我打人了,打的……打的是海陽區……海陽區公安局長的兒子,他……他跳舞的時候毛手毛腳……我……我就用酒瓶……砸……砸了他的頭……」
劉華英嚇了一跳:「人沒事吧?」
「沒事,可是他說了不會放過我,昨天他帶人抓到了小雲,你認識的,他們逼問我的下落,將小雲打得遍體鱗傷,現在還在醫院裡,他還放話說,我再不出來,他就要砸了我們家,要我爸媽好看,華英,你一定要幫我啊!」說著,露露又哭了起來。
聽著露露的話,賈銘世眉頭就皺了起來。
劉華英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場面,手足無措的道:「好,好,我幫你,可是……可是我要怎麼幫你?」
露露聽到劉華英說會幫她,這才鬆了口氣,拿起桌上紙巾抹淚,嘴裡說:「馬大寶,哦,就,就那個公安局局長地兒子,傳話要我今天來見他,他在2o1,我現在去見他,報你的名字,可以嗎?」
劉華英疑惑的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有什麼用?」
賈銘世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這個表妹也太單純了點,卻是笑著問露露:「馬大寶,這名字挺逗的。」
露露恩了一聲,恨恨道:「背後我們都叫他馬大包。」卻是才注意到賈銘世和雨落,疑惑地看向劉華英,劉華英忙介紹:「我三哥和嫂子。」
「啊,就你經常說的那個三哥?二十多歲的市長?」露露驚訝的看著賈銘世,又馬上甜甜的叫了聲,「哥,嫂子!」
這時旁邊一個酒保突然喊:「露露你這個賤貨,寶哥等你呢,快點去,再不去你他媽就等死吧!」
賈銘世皺眉,但沒有說話,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露露卻不怵他,罵道:「小武你他媽說話乾淨點,他媽惹火了我找人削你!」
劉華英一個勁兒拉露露衣服,露露才住了嘴。
那酒保冷笑:「寶哥說了,今晚玩死你,人人有份,你等著吧你!」就想回去報信。
露露臉就一白,看向了劉華英,劉華英不知道怎麼辦,賈銘世叫住酒保,說:「你去和馬大寶說,就說露露是劉華英的朋友,北大那個劉華英。」
酒保疑惑地看了賈銘世一眼,就向包廂那邊的走廊走去。
2o1包廂內,坐著四五名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被露露稱作馬大包的寶哥卻是地位最低,忙著給那幾個公子倒酒,坐在正中的青年風度翩翩,正皺眉說:「大寶,和那小丫頭地事兒算了,別給你老子惹麻煩,我告訴你,你長進點成不?就不能幹點正事?我醜話說頭,別看咱一個院長大的,你再這樣以後可別怪我和你絕交,我是認真的!知道嗎?「
馬大寶點頭哈腰地說是是,看起來倒不像和那年輕人是朋友,倒更像是下人。
這時候,酒保敲門進來,陪笑道:「寶哥,露露那賤貨來了,不過,他們那桌說是有個什麼叫劉華英的,北大的劉華英。」
馬大寶瞪眼道:「什麼jb劉華英不劉華英,快點叫露露來。」
「等等!」一直在教訓寶哥的青年卻是一皺眉,「劉華英?北大的劉華英?」
酒保茫然地點點頭。
青年微微一笑,對酒保說:「去,和她們說,就說寶哥說的,要劉小姐和那個那個……」
寶哥傻傻插話:「露露?」
青年點頭:「就說寶哥說,要劉小姐和露露進來喝杯酒,這事兒就看劉小姐面子,算啦!」
酒保就看寶哥臉色,寶哥點頭,他這才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寶哥就問青年,「龍哥,你認識那個什麼劉華英的?」
龍少爺無奈地歎口氣,心說你歲數都活到豬身上了,京城最有名的幾家少爺小姐你都不知道名號,虧得你還敢這麼囂張。
但已經懶得再罵他,只是淡淡道:「賈家,賈家你知道吧?賈主席的外孫女兒!」
寶哥就嚇了一跳,失聲道:「賈家?!那,那龍哥,你,你幹嘛叫她們進來賠罪,這,這得罪了賈家,我,你……」
龍少爺瞪了他一眼,「有我在,慌什麼慌?」
他心裡卻另有計較,劉華英這種大家閨秀進酒吧摻和這種事兒又怎麼敢回家說?所以叫她進來賠罪卻是沒什麼風險。
龍少爺卻是打定主意,借這個機會認識下劉華英,爭取打動她的芳心。
心裡開始醞釀情緒,劉華英一進來,自己就馬上大罵馬大寶,然後就寬慰那個那個誰,務必給劉華英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正醞釀情緒,門又被輕輕敲響,龍少爺馬上站起來,準備大罵馬大寶,誰知道門被推開,只有酒保一個人走了進來,龍少爺一怔,問:「劉小姐呢?」
酒保看了眼寶哥,說:「她們,她們不來,而且,而且很囂張。」
龍少爺皺眉道:「怎麼囂張啦?」他在一次宴會中見過劉華英,印象裡劉華英特文靜乖巧,典型的大家閨秀,不是那種驕狂的太子女。
酒保道:「她們說的話我都不敢說,怕寶哥生氣。」
龍少爺蹙眉,寶哥已經罵道:「你媽快說,吞吞吐吐作死啊!」
酒保馬上大聲道:「他們說了,要寶哥出去跪下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了!」
一屋子人全怔住。
※※※
賈銘世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來了一群人。
「大寶,快點,給劉小姐道歉!」龍少爺訓斥著垂頭喪氣的寶哥,眼睛卻極快的掃過賈銘世一桌,目光落到雨落臉上時臉色就是一變,最後就盯在了賈銘世身上。
賈銘世——賈家第三代最傑出地人物,甚至可以說是京城紅色家族中同年齡裡最優秀的人物,就算父親也對他讚不絕口,自己,可是從來沒聽父親對哪個年輕人這般讚譽。
賈銘世回身,笑著起身和龍少爺握手。
「賈三哥!」龍少爺緊緊握住了賈銘世的手,哈哈笑著,回頭訓斥寶哥:「還不快點給劉小姐和露露小姐道歉?」
馬大寶垂頭喪氣走過來,低頭賠罪。
賈銘世就是一笑:「剛才我沒說清楚嗎?」
龍少爺臉色就是一變,隨即呵呵笑道:「小孩子們的遊戲而已,何必較真呢,如果三哥你不滿意,就叫這小子擺上十桌八桌給劉小姐賠罪。」
賈銘世笑而不語,慢慢坐了下去,伸手示意龍少爺坐,從手包裡拿出一包煙,掂出一顆,慢慢點燃,又將煙盒遞給龍少爺。
龍少爺擺擺手,正色道:「算給我幾分薄面,如何?」
賈銘世慢慢吸著煙,龍少爺臉上陰晴不定,突然起身,回頭道:「我們走!」
賈銘世吸口煙,問露露:「小雲還在加護病房是吧?她應該認得出對她動手的人吧?」
露露點頭。
龍少爺身子一滯,又回身,慢慢坐了下來。
賈銘世又開始慢慢吸煙。
那邊馬大寶可是傻了眼。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這一刻,那邊喧鬧地舞曲和這極靜地空間彷彿隔絕,很虛幻,卻又很真實,令人窒息。
龍少爺做了個手勢,馬大寶突然腿一軟,就慢慢跪了下去,當膝蓋觸地後,他猛地驚覺,但一咬牙,低頭,臉,漲得通紅。
賈銘世本來也沒想要馬大寶跪下認錯,但報了名號,對方卻是叫劉華英進包廂喝酒賠罪,如果不壓壓這些紈褲,倒顯得賈家好欺負,劉華英和一干小字輩們都在上學,以後萬一再遇到這種衝突怎麼辦?
對付紈褲,就要用紈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