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4
回到家中,劉羽倩拍拍包,說:「全靠老宋說話,老宋這人也真夠朋友。說真的,要人家賠這麼多錢,我的確說不出口。你看,錢拿到手了,一共八萬五。醫藥費他們下午去結。」
賈銘世只瞟一眼劉羽倩拉開的包,說:「你剛才是直接從酒店回來的嗎?」
劉羽倩覺得男人問得奇怪,說:「是呀!我提著這麼一大包錢,敢到處跑?怎麼了?」
賈銘世擔心她剛才去了醫院,讓四毛知道賠了多少錢。
劉羽倩總覺得他的神情不對,望了他一會兒,就問:「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賈銘世說:「沒有什麼說的。哎,我問你,這錢你打算怎麼處理?」
劉羽倩說:「我想同你商量。這錢是人家賠給四毛的,四毛的確也吃了苦。我想還是全給他。當然這事我們出了力,不然賠不了這麼多錢。我們就有話說在明處,拿他一萬。你說呢?」
賈銘世笑笑,說:「這一萬塊錢你不能拿,拿了我們反而一世欠他的人情了。」
劉羽倩想想,覺得也是這樣,就說:「那就乾脆不要他的,給他做個全人情。我們手頭緊是緊,但一萬塊錢也頂不了事。」
賈銘世仍是笑,說:「你聽我說,老宋同我講過,像四毛這種事,他經手過好多。老實巴交的,挨了打就挨了打,連醫藥費都得自己出。有人說話的呢,也有給三五千塊錢打發了的,也有賠三五萬的,也有賠十萬八萬的,就看你的本事了。這次四毛的事,要不是我們出面,最多有個三五千塊錢賠他,弄得不好他一分錢撈不到手也不一定。我說,這不是我心黑,你給他五千塊錢算了。」
劉羽倩眼睛鼓得老大,半天才說:「啊呀呀!你的手指甲也太長了吧!你一手就拿了人家八萬?」
賈銘世使勁搖了幾下頭,說:「你這人呀,我什麼時候貪心過?我說只給他五千塊錢,自然是有道理的。說實在的,四毛這次也只是受了點皮肉傷,給他賠五千塊錢就差不多了。再說,不是我們出力,他連五千塊錢都得不到。為什麼賠這麼多錢,只要我倆知道了就行了。四毛又只有這麼多見識,你一下子給他這麼多錢,他哪有不去外面吹牛的?一吹牛,說不定就會出事!」
劉羽倩那樣子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說:「你呀,拿了人家的錢,倒像給了人家天大的恩似的。」
賈銘世說:「還正是你說的。你拿了他一萬塊,就成了他對你有恩了?!」
「你這是真正的強盜邏輯啊!」劉羽倩說。
賈銘世笑了起來,說:「不是什麼強盜邏輯,事情就是這樣的。你說把話說在明處,明拿他一萬,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這些錢是靠我們他才到手的,他只會想到我們拿了他一萬塊錢,我們欠了他人情。反過來我們只說人家賠了五千塊錢,全給了他,他也沒有不信的,還會對我們感激不盡。那我們為什麼不討個人情,偏偏要欠個人情呢?」
劉羽倩摸摸桌上的包,低眉片刻,說:「那只好依你的。別的不說,怕他錢多了到外面去吹牛倒是實話。」
第二天劉羽倩上班的時候對賈銘世說:「我昨日讓孟軻去寶通寺和尚那兒要副符來,一張貼在門框上,一張燒了灰水喝下,你那腿就好了,估計他呆會就來。」
夫人走後,賈銘世坐在客廳,看柳怡立在廚房門上掛洗晾乾了的門簾兒。她穿著新買的高跟鞋,並不穿襪子,反倒另是一番韻味,偏又是穿了一件黑色短褲,短褲緊緊地繃在身上,舉手努力把門簾往門框上的釘頭上掛,腿腰挺直,越發顯得體態優美。
賈銘世說:「柳怡,你光腳穿這皮鞋真好看的。」
柳怡還在掛門簾,說:「我腿上沒有毛的。」
賈銘世說:「鞋尖夾趾頭不?」
柳怡說:「我腳瘦。」
賈銘世說:「你大姐的腳不好,大拇趾根凸一個包的,高跟中跟的鞋都穿不成。」
柳怡就把一條腿翹起來,低了眼去看,賈銘世卻一手將那腳握了,將臉貼近,皺了鼻子聞那皮革的味和腳的肉香。柳怡雙手還在門框上,趕忙來收腿,又被親了一口,腿腳回到地上只覺得癢,癢得臉也紅了。
賈銘世卻裝得並不經意的樣子,又說這皮鞋式樣真是不錯的。
柳怡見他這樣,臉也平靜下來,說:「你個男人家,倒注意女人的腳呀鞋呀的?給誰說誰都不信的。」
賈銘世說:「種地要種好地邊子,洗鍋要洗淨鍋沿子,女人的美就美在一頭一腳,你就是一身破衣裳,只要有雙好鞋,精氣神兒就都提起來了。唐棠就懂得這些,她才是講究她的頭上的收拾,你幾時見她的髮型是重樣的?可你總是扎個馬尾巴的!」
說著就給孟軻撥電話,想問他什麼時候到。打電話時才發現電話線壓在聽筒下邊,就說:「我說這麼多天,我不得出去,也沒有個電話打進來,原來聽筒沒放實!柳怡,這是你幹的?」
柳怡瞞不過,才說了劉羽倩的主意。賈銘世就發了火:「靜養,靜養,那怎麼不送我去了監獄裡養傷?!」
柳怡說:「這我得聽大姐的。」
賈銘世說:「聽她?她盼不得我雙腿都斷了才好放心!」
柳怡說:「大姐倒是好心,你這麼說倒屈了她。」
賈銘世說:「她只知道給你吃好穿好身體好,哪裡又知道人活著還活一種精神哩!別瞧她什麼事滿不在乎的樣兒,其實心才小的,誰也防著。」
柳怡就問:「她也防我?」
賈銘世沒有言語,扶牆走到書房獨坐了生氣。
孟軻半晌午就來了,果然拿了符帖,直罵賈銘世腳傷了這麼多天日竟不對他吭一聲,平日還稱兄道弟地親熱,其實心裡生分,在眼裡把他不當個有用的人看的。
賈銘世忙解釋骨頭裂得並不十分厲害,只是拉傷了肌腱三天五天消不了腫,告訴你了,白害擾得人不安寧,不僅是沒告訴你,所有親戚朋友一概不知的。
孟軻說:「害擾我什麼了?大不了買些口服蜂乳、桂元晶的花幾個錢!」
柳怡就笑了撇嘴:「你什麼時候來是帶了東西?哪一次來了又不是吃飽喝醉?大姐讓你去要符,總是給你說了腳傷吧,你今日探望病人又提了什麼禮品?!」
孟軻也笑了,說:「你這小人精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沒拿禮品,給你倒拿了一個爆栗子!」指頭在柳怡的腦頂上梆地一彈,柳怡一聲銳叫,直罵孟軻,天會報復了你的!
說著賈銘世問起周平,他那女人還好?孟軻詭笑了一下,看柳怡出去了,低聲道:「我知道你要問她了!」
賈銘世冷下臉說:「你這臭嘴別給我胡說!」
孟軻就說:「我怎敢胡說?我去過他們那兒,卻沒見唐棠出來,周平說是她病了。這沒良心的。賈銘世是輕易不動葷的貓,好容易能愛憐了她,她一個連城裡戶口都沒有的小人物,竟不抓緊了你,來也不來了?!」
賈銘世從糖盒揀起一顆軟糖塞到孟軻的嘴裡,孟軻不言語了。
吃過午飯,賈銘世在臥室裡睡了。腦子裡卻想著孟軻晌午說的話來。原是多少在怨唐棠這麼些日子人不來電話也不來,原來她也病了!她得的什麼病,怎麼得的,是不是那日在賓館沒有找著他,又給這邊撥電話撥不通,小心眼兒胡思亂想,害得身上病兒出來,人在病時心思越發要多,也不知那熱騰騰的人兒病在床上又怎麼想他?不覺回憶了賓館裡的枝枝節節,一時身心激動,大腿根部那裡就有了許多異物出來。隨後,他脫了短褲,赤身睡了一覺,起來讓柳怡去把短褲洗了。
柳怡在水池裡洗短褲,發現短褲上有發白起硬的斑點,知道這是什麼,就知道那一定是那裡流出的東西,一時只感到下體那裡發熱眼迷心亂。想夫人中午並不在家,他卻流出這等東西來,是心裡作想起誰了?是夢裡又遇到誰了?那一日他是拉她在身上的,她要是稍一鬆勁就是婦人身子了。
那時她是多生了一個心眼,拿不準主人是真心地愛她,還是一時衝動著玩她。賈銘世是大官,經見的事多人多,若是真心在我身上,憑我這個年齡,保不準將來也要做了這裡主婦;即使不成,他也不會虧待了我,日後在牡丹城裡或許介紹去尋份正經工作,或是介紹嫁到哪家。但若他是大官,找女人容易,他就不會珍貴了我,那吃虧的就只有我了。現在看了這要洗的褲子,雖不敢拿準他是為了我,卻也看透了這主人,不畏懼了也不覺害怕,倒親近起來。
柳怡洗畢短褲,在院中的繩上晾了,回房來鏡前仔細打量自己,也驚奇自己比先前出落得漂亮,她充滿了一種得意,拉了拉胸前衫子,那沒有戴乳罩的奶子就活活地動。想著幾日前同夫人一塊洗澡,夫人的**已經鬆弛下墜,如冬日的掛柿,現在一想起那樣子,柳怡莫名其妙地就感到一陣欣悅。
正媚媚地衝自己一個笑,門口有人敲門。先是輕輕一點,柳怡以為是風吹,過會又是一下,走近去先上了門鏈後把門輕輕開了,門外站著的卻是趙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