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程慶恩一起從包廂出來,一直提心吊膽的葉楓跟始終神色平靜的微雨已經在門口等著我了。再次來到角鬥場,程慶恩面對著我笑了一下,然後直接從我身邊走過,去了一間休息室,估摸著是去找人跟我決鬥了。我這次掉進了他的坑裡,程慶恩沒理由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我。當然,我說不害怕肯定也是騙人的,在這裡比試那就是真正的你死我活了,以我的身手對上幾個普通人肯定是游刃有餘,可要是對上兩個高手恐怕還真得凶多吉少了。
「大少爺,你剛剛跟他談了什麼?」三人再次落座後,葉楓坐在我右手邊擔心的問了一句。
「我答應他上台跟這裡的人比試三場,只要我連贏三場,程慶恩就自動把南京的產業全部送給我,輸了,我自己滾出南京,就這麼簡單。」
葉楓聽後連忙道:「大少爺,你讓我去吧,說實話,以你的身手可能第一場你都贏不了,像這種角鬥場裡面的高手都是不怕死的人,很多都是練了十幾二十年的泰拳高手,你千萬不能上去啊,你一上去就等於是上了這老狐狸的當!」
微雨轉頭望了我一眼,微微皺眉。
我笑道:「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當初我在狩獵場那幾個月的訓練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到,葉楓,我也跟你說實話吧,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保留自己的實力,因為像我這種人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最後現出底牌的一般都是贏家,既然今天他程慶恩給我來這麼一出,我也就沒打算再保留了,如果我今天輸了也不要緊,你們兩個上去救我就好了,如果僥倖贏了三場,那剛好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想讓大家知道我陳曉東並不是一無所成,並不是個草包!」
葉楓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似乎覺得有點詫異的微雨緩緩道:「打不贏就不要硬撐,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出這句話的確是有點不倫不類,可貌似我自己反而覺得心安理得一樣。我下意識伸手想去摸她的腦袋,這次微雨放聰明了,直接躲了過去。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看台,然後在全場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下一步一步順著台階緩慢走上擂台。
一直比較昏暗的擂檯燈光「唰」一聲大亮,慘白刺眼,我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眼睛。接著,一個身材魁梧將近兩米的野獸級人物然猛然往擂台衝了過來,沒有走階梯而是直接跳了上來,臨近高台的時候,他整個人身體猛然躍起,單手抓住將近三米的欄杆,微微用力,龐大的身軀竟然在他的一隻手帶動下極為華麗的開始上升,旋轉,最終落在高台上。
彭!整個高台似乎狠狠晃動了一下。聲響餘波震盪,還沒有徹底消失,一聲更大的巨響轟然傳來。高台上方,一個巨大的鐵籠猛然墜落,直接罩在了高台上面。從觀眾席的角度看過去,這就是一個龐大的牢籠,堅固而殘忍的將兩人籠罩在裡面。
這種生死鬥,沒有時間限制,只有生死。
喧鬧的觀眾席再次熱鬧起來,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們肯定是在談論我今晚是怎麼死的。我望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這一刻心如止水,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而是要保持足夠的冷靜才行。在遇到比自己強或者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一定不能亂了分寸,否則就肯會死的很慘,這是當初在狩獵場主教練江晨跟我說的一句話,我一直深信不疑。
「老闆說今天只要把你弄死在這裡,我就可以拿著五十萬離開南京,小伙子,我看你勇氣可嘉,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是不會下狠手的,但今天對不起了!」魁梧男面無表情的跟我說了一句。
我冷笑一聲道:「你儘管放馬過來,弄死我那是你的本事。」
這句話無疑激起了魁梧男的怒火,他獰笑一聲,握著拳頭猛然向我直衝了過來,凶狠無比的直線拳,不含半點水分,這一拳要是被轟到腦袋不死估計也得半殘了。我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瞬間移開了,躲過這一拳後,我跟他再次面對面,剛好對調了一個位置。
「速度不錯,有句話說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在我眼裡,你速度再快總要跟我近身的,而我剛好擅長近身格鬥。」魁梧男擺了一個標準的散打防禦姿勢,在我面前跳來跳去。
我沒理他,微閉眼睛之後猛然睜開,以二字鉗羊馬起步,我擺了一個標準的詠春拳起手式。
詠春拳,少林嫡傳武技之一,是一種十分科學化和人工化的拳術。其長處在於埋身搏擊,拳快而防守緊密,馬步靈活和上落快,攻守兼備及守攻同期,注重剛柔並濟,氣力消耗量少。我所瞭解的詠春拳一開始是知道葉問,再後來就是在猴子那裡知道的一些訣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那時候我對葉問的崇拜猶如長江之水滔滔,當初在狩獵場江晨說要教我詠春我雖然沒答應,可最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晨每天都在教我各種姿勢。起初,他只是每天叫我蹲馬步,而且每次都是換著花樣來,什麼外鉗陽馬,內鉗陽馬,二趾鉗陽馬,三角鉗陽馬,差點沒把我折磨死。後來又開始練木人樁,這才叫辛苦,自從開始訓練以來,我那雙手就從來沒有歇下來過,有時候大半夜的都要把我疼醒。
但也不得不說,我的進步還算快,連江晨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幾個月下來,我不但把整套拳法學了下來,而且每次跟江晨對招的時候都屢屢不佔下風。當然,沒有努力就肯定不會有今天的這種成就,我很慶幸自己那個時候沒有像讀書一樣偷懶。
「詠春拳,有點意思,娘娘腔嘛!」
魁梧男諷刺了一句,剎那間的功夫,閃步欺身,身體爆發出巨大的氣勁,右拳直轟我面門,速度快的嚇人。我身體稍微退後半步,左手格擋魁梧男的肘部關節,這一拳剛好擦過我的耳畔。幾乎同時,成功近身的魁梧男不退反進,再次一拳轟出,我身子稍微後仰,剛好躲過這一拳,不偏不倚。定住身行後,我開始反擊欺身而上,右手直接抓住中年男子的左手腕,迅猛拉膝上提。
魁梧男知道形勢危急,右臂下沉,硬生生的壓住這一記猛烈的膝蓋撞擊,可我這一擊幾乎用盡了全力,餘威不減的再次撞向魁梧男的腹部。身形沒有絲毫停留的魁梧男左手握拳呈弧線轟向我,腳跟外旋,極其剛烈,一拳如鞭打。我左手單臂猛然扛起,身體毫無徵兆的前傾,趁勝追擊,出拳如閃電,雨點一般的砸向中年男子的胸部,中年男子一退再退,疲於應付。
我從被動轉為主動,詠春拳**是讓魁梧男吃了個大虧。最終一拳凌厲擊中魁梧男的胸腔,把這位野獸級別的真男人摔向了後面,在他還沒倒地之前,我依然沒有有任何廢話的再次衝上去對著他的肩膀一拳轟了過去。手臂骨頭斷裂的聲音猛然響起,魁梧男的一隻手當場斷裂,他上身失去重心後,轟然倒地。
沒死,但人肯定是廢了。
角鬥場內短暫的沉默過後,隨即而來的就是更為猛烈的歡呼,他們才不管雙方到底誰是誰的人,這些都是南京市的名流,他們有錢,有權,有地位,有人脈,或許會顧忌誰,但絕對不會徹頭徹尾的恐懼什麼,人的骨子裡天生就有冒險天賦,好奇心強烈,追求刺激,渴望一幕幕可以挑戰自己眼球的畫面,這些人或許不敢冒險不敢殺人,但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觀看一幕幕刺激人心卻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生死決鬥,還是足夠刺激他們的興奮神經的。
這個世界,做任何事,掌聲和歡呼都只屬於勝利者。
我雙手負立站在擂台上,緩緩道:「下一場!」
「砰」!
突然一聲巨響,一個身材矮小的光頭男從鐵籠上方從天而降,落在我面前。仔細一看,原來他手裡還抓著一根繩子,在燈光的照耀下完全看不到。光頭男放開繩子裂開嘴對著我笑了一下,猙獰無比。
幾乎是瞬間,兩人同時動身,一照面我就被他一拳放倒,狠狠砸在鐵籠上,我剛想站起來繼續搏命,可光頭男並沒有給我機會,他速度起碼比我快上幾倍,上來又是兩拳,這次直接把我打懵了,口裡鼻子裡全部開始流血。接著,光頭男像是發洩一般,全方位向我攻擊,他的招式只追求簡單有效,似乎專門為殺人而出招,手,肘,膝蓋,腿,任何一個可以進攻的部位都能發揮強大的進攻能力。
最後一次爬起來,我苦笑一聲,貌似輕敵了!
會死嗎?我在想。
光頭男穿著一件背心,紳士般的在我身邊轉了一圈,然後慢吞吞爬向鐵籠,站在高處的他似乎準備給我來個必殺技。
我有心無力的望著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
光頭男從鐵籠上狂野的跳了過來,我很想躲過去,但身子根本就不聽使喚。
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鐵籠轟然竟被人掀開了,接著我就看到握著一把匕首的微雨凌空而起與從鐵籠上跳下來的光頭男來了一個華麗的相撞,匕首在微雨手裡劃出了眼花繚亂的刀影,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極其刺眼。
三秒鐘,兩人同時落地。
握著匕首的微雨安然無恙的站在我身邊,殺氣盎然。
光頭男狠狠砸在地板上,全身上下滿是刀痕,脖子處更是無數鮮血狂湧般的往外流。
觸目驚心。
堪稱凌厲的秒殺!